紙鶴摺好了,南宮木放手讓它隨風飛去。
折火的眼睛呆滯得無法凝動,腦子裡頭嗡嗡地,有一種不可名狀地悲慟籠罩上來。
南宮木說,洛輕寒小時候可天真爛漫了,南宮木說,洛輕寒的九條尾巴在小時候被砍斷過……
她見過洛輕寒小時候的模樣,哪怕那是洛輕寒故意裝給她看的,可是,那麼可愛的小洛,真真實實的存在過的,卻遭受過那樣慘無人道的對待嗎……
他那時候在她面前,破點皮都疼得淚眼汪汪的可憐死了,倘若是九條尾巴都被砍了去,他得多痛,或者說,是砍他尾巴的那個人,又得讓他多難過多絕望……
而這樣的經歷,她從未聽洛輕寒提起過一絲一毫……
他有時候陰狠霸道到讓她害怕,有時候又好像可憐兮兮地還是從前那隻小狐狸一樣……
是否……一面是他的武裝,一面是他的真面目……
可折火無法去想象那樣的疼痛,只感到巨大的壓抑沉甸甸地落在心頭上,無法喘息,她得用力地吸氣,把拳頭攥得很緊很緊,指尖狠狠掐進掌心肉裡,渾然不知疼痛地,轉頭回來,沙啞的聲音帶着點冷意:“是誰……”
“什麼?”
“誰砍了他尾巴?”
那麼可愛的小洛,那麼漂亮的尾巴,若真是至親之人,又如何下得去手?
折火不知爲何,一想到小洛那麼漂亮的尾巴被人活生生砍斷過,而且是砍斷了九條尾巴,她的心口就跟着血淋淋地疼,甚至,一股鬱火不停地直往胸腔躥上來。
南宮木嘆了口氣,道:“他不肯說呢。不過我推測要麼他爹要麼他娘。”
折火的瞳孔跟着驟然一縮。
她忽然想起,白嶺的禁地。
因爲她無意踏及,那次洛輕寒兇狠得跟個魔鬼似的,他警告她,不許出現在那裡,他又告訴她,那裡關着他的生母。
折火眼皮微微一跳,不知費了多大力氣纔開了這個口,“白嶺禁地關着他生母,是他,生母嗎?”
南宮木無趣地舔了下脣,覺得嘴裡不甜了,又往嘴裡扔了一顆糖含着,一邊含糊着回答:“誰知道呢,當年洛輕寒出事後,他爹就跟着死了,至於怎麼死的我不知道,後來洛輕寒又把她孃親給關了起來,這件事到底是什麼內幕,我也不是很清楚。”
頓了頓,南宮木又輕輕嘆了口氣,“反正就是……洛輕寒小時候沒什麼防禦心啊,別人給他糖吃他也不會懷疑糖裡有沒有毒,更別說去防着自己的親人,所以……後來的他,你也看到了,他完全不相信人的,不僅不信,但凡稍微惹到他一丁點不快的,你也應該知道他們的下場如何,可我看到的是,他分明挺在乎你的呀,要是不在乎,怎麼會把你留在身邊,要是不信你,又怎麼會讓你給捅了這一刀呢……”
折火感覺呼吸忽然變得很困難,滿腦子都是洛輕寒那句反覆在她耳邊呢喃的陰寒的糅雜着複雜沉痛的話——朕不要。朕、不、要……
她那時候不明白他不要什麼,可這一刻,她隱隱約約似乎聽明白了這三個字,心口窩子卻是一陣一陣的鈍痛襲來——
(解釋一點,小洛小時候沒有顯擺尾巴,只是天生長着九條尾巴,由於小屁孩一隻,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去想藏着掖着的,就跟小狗愛搖尾巴一樣,然後略略略。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