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一個哭泣的聲音傳來。孟湘雲慢慢睜開雙眼,只見一個古裝打扮的小姑娘正半跪在牀邊梨花帶雨的叫自己。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在她那水嫩嫩的臉蛋上掐一把。不過牀上躺着的這位倒是無暇顧及,正奇怪的打量着這個小姑娘。
“你是誰?這是哪裡?”
孟湘雲費勁的啞着嗓音說,發出嘶啞的聲音,感覺喉嚨裡已經冒出了青煙。噢尼瑪,傷不起啊,真疼!孟湘雲心裡罵着。
“小姐,小姐醒啦!”
姑娘見孟湘雲醒來,也顧不得將眼淚擦乾,興奮着跑了出去。
哎,給我個話!這是哪兒啊,怎麼跑啦?孟湘雲一陣無語,只得僵硬的扭着脖子環顧四周,觀察着陌生的環境。
入眼只見粉紅的芙蓉帳,古香古色的擺設,牆上一張仕女圖,署名居然是張飛張翼德?我勒那個去!靠近窗臺的茶几旁還擺放着一架古箏,怎麼看怎麼像電視裡看到的那種大小姐的閨房。
這,這!難道自己竟然穿越重生呢?經常看小說的孟湘雲頭腦裡蹦出了一個時下流行的詞語,隱隱還記得墜崖時好像是被雷電給劈到,結果就失去了知覺。
“湘兒,我的孩子,你總算醒啦!”
這時一位雍容華貴的古裝美婦人疾步趕了進來,隨後跟着的那位剛跑出去的小姑娘,此刻已沒有了剛纔的慌慌張張,不過那可愛的臉上仍然洋溢着高興的激動。
婦人進來坐到牀邊,抱着孟湘雲就哭出了聲,
“傻孩子,你死了,娘可怎麼活啊!你要不願嫁,娘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爹把你嫁出去的!”
“咳咳,等,等等!停,停!”
孟湘雲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那波濤洶涌幾乎令自己窒息的偉大胸脯,好容易才吐出一口氣,
“你是誰?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天啊,湘兒!你連娘都不認識了?這叫娘可怎麼活啊!”
婦人聽了這話頓時悲從中來,又準備抱着湘雲哭泣一番。
看着越來越近的碩大‘兇器’,孟湘雲的額頭冒出了道道黑線。剛纔那缺氧的眩暈感覺還讓其心有餘悸,自然不想再嘗試一次這樣的‘幸福’!
就在她準備大喊‘不要過來!’的時候,一箇中年男子領着一位提着藥箱的大夫走進了屋,
“夫人,別太激動!先讓大夫給湘兒檢查一下吧!”
“不激動?我能不激動嗎!要不是你硬逼着她嫁人,湘兒能弄成現在這副模樣嗎?你還有臉來看女兒,我苦命的湘兒啊!你給我出去,出去!”
孟母哭哭啼啼聲中將中年男子,也就是湘雲這個世界的爹往門外推去。
那大夫卻是對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徑自走到牀邊給湘雲搭起了脈。可見其名聲遠播,經常給達官貴人看病,這些富貴人家出現的糗事早已司空見慣,寵辱不驚了。
“大夫,怎麼樣?”
被夫人推推嚷嚷轟到門外的中年男子一見大夫診斷完畢,連忙關心的問道。
“哦,大人放心,小姐已經沒事了!只要休息個一兩天就好,不過她對於從前的事完全都不記得了,我想是由於刺激過度,得了暫時性的遊魂症!”
大夫看了下中年夫婦微變的臉色,接下去話音一轉,輕描淡寫道,
“所以要先靜養一段時間進行觀察,儘量講些以前的事給她聽,以助其早日康復。切記不要太過刺激於她,以免病情反覆,到時就藥石無救了!”
“都怪你,湘兒,我可憐的湘兒啊!”
送走大夫後,婦人再次對着男人哭鬧起來。本就全身痠軟無力的孟湘雲此刻就跟高燒40度似的,被吵吵的昏昏沉沉幾近暈厥。
“出去!”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孟湘雲乾涸的嗓子裡傳來一聲嘶啞的喊聲。聲音不大卻是讓中年夫婦和旁邊哭泣的小女孩戛然而止,忙不迭的退出了房間。
“可兒,你就不要出來了!在房間裡伺候着,有什麼情況讓門口的家丁告訴我。對了,多給湘兒講講以前的事,大夫說這樣對她的病情有好處!我可憐的湘兒啊!”
門外,婦人仔細的吩咐着剛要出來的小女孩,嘮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邊數落着丈夫邊依依不捨的離開,只留下名叫可兒的小女孩拿着剛擰乾的手帕,在給湘雲擦拭着臉頰上的汗漬。
“停,停!小妹妹,你是誰啊?這裡究竟是哪裡?”
根本不習慣被別人伺候的湘雲連忙止住可兒的動作,第三次問起了同樣的問題。
聽到這樣的問話,可兒的眼圈立馬就紅了,大大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嗚,小姐!你不記得可兒了嗎?奴婢是您的貼身丫鬟可兒啊!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要是早一點叫人,小姐您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奴婢該死,小姐,你罰我吧,你怎麼罰我都行,可兒只希望小姐能快點好起來,嗚!”
“停,停,別哭了!”
本來因爲清淨剛緩了口氣的湘雲被這哭聲搞的頭又大了,連忙支撐着用手勢制止了可兒的洪澇災害,
“呃,那個可兒啊!我現在腦子亂的很,什麼都忘了,你能不能給我講講這裡的情況呀!”
“嗯!”
見小姐發話,可兒小雞啄米般的用力點着頭,開始講起了這戶人家的人和事。
從其嘴裡,湘雲知道剛纔的那個中年男子就是自己這一世的老爸,哦,應該改口叫爹了,姓孟名軻,太宗時的狀元,曾任禮部尚書,官居二品。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這便宜老爸辭官歸隱,奈何當今聖上苦苦挽留,只得自請爲長沙知縣,卻是致力於境內嶽麓書院的發展,全然沒有重返京城的意願,倒是落得一身輕鬆自在。
而自己的老孃孃家姓徐,未出閣前的閨名叫徐婉兒,是江南望族徐家的嫡系長女,不知道是不是胸大脾氣也大的緣故,少女時代就以性格潑辣出名,素有江東雛獅的威名。
當今皇帝宋真宗知道其嫁給孟軻後,十分搞笑的賜了她一個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竟是比孟軻的品級還要高,那傢伙一聲吼起來,柳月娥什麼的都只是浮雲而已。
聽到可兒這樣細緻的描述,湘雲心裡一陣的暴汗,她深刻體會到自己這便宜老爸孟軻是生活在怎樣水深火熱之中。雖然在前世,自己也經常欺負許文強,但與現在這位獅虎級的老媽比起來,純粹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完全繼承了老媽性格的孟大小姐在父母的嬌慣下越發了行事乖張,在聽聞父親給自己張羅的與龍圖閣大學士許嵩兒子的婚姻時,極力表示出反對。
可惜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做兒女的不願意就能有用的道理,於是在抗議無果,反對無效的情況下,孟大小姐上演了這一出上吊自殺的戲碼。
這人自然是真掛了,雖然又活了過來,名字也一樣,可孟軻夫婦怎樣都不會想到自己女兒會是一個從另外時空穿越而來的靈魂,此刻正在可兒的講訴下逐漸適應着全新的身份。
“哦,現在這個朝代叫大宋啊!那是南宋還是北宋啊?”
湘雲認真的捕捉着這個小女孩話中的信息,不時突兀的提出一些疑點或者自己的猜測,身體上的疼痛反而顯得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啊,小姐,這話不能亂說啊!這要是被人給安一個陰謀挑起國家分裂的罪名,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可兒大驚失色下,說起話來也是一驚一乍,深怕被什麼人聽見似的。
“咯咯!”
即使是躺在牀上,湘雲聽了小丫頭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是不禁好笑,有意議論些國家大事逗逗這個名字叫可兒,也確實很可愛的小姑娘,
“好啦,好啦!那我換個問題,大宋的開國皇帝是不是叫趙匡胤啊?他是不是在陳橋發動的兵變,從後周柴家的手中奪過的帝位啊?”
“啊,小姐!”
許是湘雲說的事情太過於震撼,可兒已是忘了主僕之分,急忙的捂住了這位大小姐的嘴巴。
“唔,唔!呼,呼,可兒,你幹嘛?”
好不容易掰開可兒的小手,湘雲急喘了兩口氣,一臉奇怪的看着她。
“小姐,皇家的事情不能隨便亂說,這可是要殺頭的啊!而且你說的又不對!”
可兒圓嘟嘟的小臉霎時變得一片蒼白,被湘雲的話驚的渾身發抖。
“啊,不對?那是怎樣啊?”
孟湘雲這時也犯起了迷糊,既然是大宋,不管是南宋北宋,所認的開國太祖都是一樣的,除非是史書上的記載是假的。
難道這一段的歷史被人爲的給篡改呢?就在湘雲胡思亂想之時,耳邊傳來可兒那細弱蚊吟又略帶惶恐的聲音。
大宋的開國太祖名叫趙光,擅使長拳和六合盤龍棍,雖然也是掌握了後周柴家的兵權,卻是在滅了南唐之後才登基稱帝的,與湘雲所知的歷史是完全不同。
天啊,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這樣的消息讓孟湘雲直接愣在了當場,她知道自己不僅是穿越了,還穿越到一個不知名,可以說是架空的世界,她的歷史知識完全作廢。
“小姐,小姐,你怎麼呢?你不要嚇奴婢啊,小姐,嗚!”
可兒搖着自己胳膊的哭泣聲驚醒了思考中的湘雲,她看着梨花帶雨般的小丫頭,心下不禁奇怪,
“可兒,你這麼小的年紀,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啊?”
“是鐵二爺講的啊!鐵二爺對我們下人可好了,他常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經常講一些好聽的故事給我們聽!”
一提到這個鐵二爺,可兒立馬破涕爲笑,眼神裡滿是崇拜的小星星。
鐵二爺?湘雲正在重複着這個陌生而有些熟悉的稱謂時,外面就傳來一陣沉重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