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君,我記得和你說過,別再招惹孟府!這才過了幾天?就出了這檔子事!是不是我的話不管用了?!”
董府大廳內,董重坐在太師椅上悠閒的喝着茶,不過說出的話卻讓旁邊站立的王淑君如墜冰窖,整個身體瑟瑟發抖。
“爹,不是我!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真的不是我!”
王淑君臉現憋屈,但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哼!”
董重重重的放下茶杯,整個臉板了下來,
“你說不是你乾的!現在整個長沙城的人都說是你乾的,你叫我怎麼想!”
“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找人殺她!這幾天我都跟着娘吃齋唸佛,後院都沒出去過!”
王淑君只是可着勁的辯解,鬱悶的心情使她的聲音都哽咽的不成樣子。
董重看着這位董家的二奶奶低頭涕泣半晌,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到如今你還不承認!罷了,允兒你也很久沒見了,去陪陪他吧!府裡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綵衣在外面這麼長時間,性子也磨礪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回來做點事了!”
聞聽此言,王淑君如遭雷擊,心知大嫂要是回來,自己就再也沒有重掌董家大權的機會。
這對於手握權力這麼多年的董家二奶奶來說,比殺了她還要殘忍。王淑君已是支持不住這樣的打擊,跪倒在地顫聲嚶噎着,
“不,爹,你不能!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做過!啊,不!是我做的,都是我的錯!我這就去給她們道歉,給她們叩頭!爹,我一定好好的,好好的不跟孟府起衝突!爹,你不要,不要趕我出去!”
望着已經語無倫次的這個二奶奶,董重完全失去了耐心,起身就朝門外走去。王淑君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他的腿腳哭喊,卻被其毫不留情的一腳甩開,出了廳門揚長而去。
“爹,爹,不要啊,爹!”
王淑君聲嘶力竭的喊着,指甲掐進了肉裡都渾然不覺,就連那直射而下的毒辣陽光,也讓她感到異樣的冰冷,一個聲音在心中不停的迴盪着,
徐婉兒、死丫頭,你們給我等着!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一定會折磨你們到死!
陽光依舊毒辣,不過地上的花花草草卻覺得很暖和,紛紛伸着懶腰,愜意的享受着午後的時光。
孟府的後花園,孟湘雲正坐在地上,彷彿有無邊的怨念似的拔着身旁愜意享受陽光的花花草草,
“臭二叔,怪叔叔,叫你不讓我找強哥!臭老爹,大混蛋,叫你不讓我出門!還有那個孟小姐,我讓你自殺悔婚,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湘雲依然發泄着自己不滿,卻不想那個孟小姐早就掛了,如何再能掐死一次,而且就算孟小姐活着,她自己存不存在都是問題,還怎麼有掐死一說。
不過相對於漫無目的的牢騷,湘雲還是苦惱多一點。前任孟小姐以死相逼的悔婚,強哥立誓般的劃清界限,都讓這個粗線條的某腐腦袋犯暈。
遍尋不到的強哥居然就是自殺悔婚的對象,強哥得知後透出的憤慨決絕也讓事情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這樣的錯綜情形下,湘雲就像是一隻趴在窗戶上的蒼蠅,看似未來一片光明,卻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唉,我咋就這麼樣滴命苦咧?原版韓國言情劇的劇情它咋就這麼巧合滴山寨過來了呢?不行,不管怎麼說,我得先見強哥一面。
想到這,湘雲隨手扔掉剛拔的花花草草,就要起身。
“喲,又是誰惹我們湘兒生氣了啊?”
花園外,徐靈兒一步三搖的晃過來,身上剛換的波西米亞風格軍綠裝透出自然的韻味,一看就是從瀟湘館剛回來。
“小姨,你回來啦!瀟湘館怎麼樣呢?”
聽到調笑聲,湘雲‘騰’的蹦起來,一臉興奮的跑上前,以她的性格被生生憋在府裡三天,沒上演一出大鬧天宮,已經是屬於少女的矜持了。
而且期間只有一個外人來過,就是兩湖總督董重。湘雲在虛與委蛇了幾句話後就興致缺缺,扯了個藉口跑沒了蹤影。
隨後的時間,她就沒見過半個生人,連送菜的商販,都被遠遠的隔離開,這才導致看到小姨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
徐靈兒見湘雲仰着頭希冀的樣子,不由溺愛的颳了下那嬌小的瓊鼻,咯咯笑起了聲,
“傻丫頭,悶壞了吧!放心,瀟湘館有師師和可兒在,一點問題都不可能有,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好了。店裡的服飾香水我也找機靈的管事送進了宮,想來不久就有好消息傳來的!”
“等等!小姨,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在交代事情的口氣啊?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聽着徐靈兒的語氣,湘雲眉頭沒來由的一皺,臉上的狐疑越發的濃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小姨要走了!”
“走?你剛來就要回瀟湘館啊,陪我聊會兒天吧!……小姨,你是說你要回江南了嗎?”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對的湘雲,有些不信的看着徐靈兒。
徐靈兒摸着湘雲的小腦袋,扭捏了一會兒,這才紅着臉開口道,
“也不是,那個愣頭青捎信過來說想我了,想要我過去陪他!”
愣頭青?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我穿來之後從來也沒聽過啊!算了,問問不就知道了!
哪知湘雲剛問出口,徐靈兒就一臉的吃驚,滑嫩的柔荑貼上了她的腦門,
“湘兒,你的遊魂症怎麼還沒好啊?愣頭青就是你姨父啊,你以前不是也喜歡這樣叫他的嗎?”
“哦,是嗎?我都記不起來了!小姨,你跟我講講姨父吧,他叫什麼名字呀,是做什麼的,長什麼樣子啊?”
湘雲這段時間禁足在府內,正愁怎麼打發時間,突然發現一個一無所知的親人,自然是刨根問底的連祖墳都不放過,此時的她如同好奇寶寶般挖掘着十萬個爲什麼。
“你說愣頭青啊!好吧,我就重頭跟你說一遍。他叫狄青,是西兵營的指揮使,現在正在陝西防備西夏人。至於長的嘛,倒是丰神俊朗,很有男子漢的氣概,人送稱號大宋第一帥哥,就是有點傻里傻氣的,見到我說話都打結!”
徐靈兒介紹着自己的老公,嘴角不自覺的翹起幸福的弧度,渾然沒發覺已經被徹底震驚了的湘雲。
狄青?大將軍狄青!大宋歷史上能和岳飛、楊家將齊名的牲口?我勒那個去,他怎麼就成了我姨父了,這也太兇殘了點吧!
湘雲頭腦瞬間沒扭過來,一時被雷的外焦裡嫩,不過清醒之後興奮是滿溢而出,拉着小姨往地上一坐,探討起姨父那傳奇的光榮奮鬥史,卻是已忘了徐靈兒是來告別的。
“湘兒,可兒,師師,我走了!我會再來看你們的,你們有空也要去江南哦!菊下樓剛來了位蜀中的大廚,做出來的菜辣的人要死要活的,到了織造府小姨一定帶你們去嚐嚐!”
翌日早晨,孟府大門前,徐靈兒拉着三人的手不捨的叮囑着。然而相聚終有離別時,儘管不捨,徐靈兒依然還是揮揮手,轉身款款上了轎子。
“嗚嗚……”
可兒和師師嚶嚶的低泣着,就連孟母都抹了把眼淚,默默揮手,唯有湘雲悠悠嘆口氣,迷茫間發着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咦?怎麼自從出了這檔子事以後,湘兒連性格都變了,每次靈兒走的時候,她可是淅瀝嘩啦的最兇,哭着喊着要跟去的,這次居然這麼冷靜?難道那遊魂症還沒好!
徐婉兒看看自己的女兒,又看看漸行漸遠的官轎,眉頭不由緊皺,
“湘兒,你沒什麼事吧?怎麼不去送送靈兒了?以前你可是一直送到渡口的啊!”
“送?不用了!離去也只是爲了再次的相聚,既然能夠重逢,又何必現在相送,徒增煩惱呢?”
湘雲意味蕭索的立在門旁,下巴擺出一個四十五度的仰角,頗有無語問蒼天的內涵。
“湘兒,你……”
“哦,對了,娘!我要出去逛逛,最近頭又開始痛了,我連姨父都記不起來是誰了,再憋在家裡,我怕自己是誰都忘了!”
湘雲快速的說完,轉身就走,自以爲得計的她心裡已是樂開了花。
“胡鬧,站住!”
可惜一聲大喝傳來,將湘雲已然邁出的腳步硬生生拽了回來。孟軻黑着一張臉怒視湘雲,
“連續兩次刺殺還嚇不怕你嗎?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給我老實在家待着!”
“爹,你就讓我去嘛,娘都答應我了!”
苦着臉回來的湘雲抱着徐婉兒的胳膊,一個勁的往地上墜。
徐婉兒最受不了這招,再加上妹妹剛走,神情悲慼間差點落淚,
“老爺,你就讓湘兒出去散散心吧!別把孩子憋壞了,到時連我這個做孃的都不認識了!”
“夫人,你!唉,罷了罷了!鐵手,又要麻煩你辛苦一趟了!”
孟軻無奈的擺擺手,滿懷歉意的看向鐵手。
“老爺和夫人放心,鐵手就算拼了性命,也必定護得小姐周全!”
鐵手很鄭重的抱了下拳。
此時的湘雲已經等不及了,好似飛出鳥籠的金絲雀,已是拉着可兒跑出好遠,
“師師,瀟湘館就交給你了!可兒,我們走!”
“湘兒,可兒,你們帶點乾糧在路上吃啊!”
“不用了,娘!我們去火宮殿買些臭豆腐就行!”
……
就在湘雲離家的片刻後,街尾一個倚着牆歇息的乞丐突然間睜開了眼,爬起身往巷子深處走去。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在剛剛的那面牆角,赫然刻着一彎怪異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