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那扇門突兀的從裡面打開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卻是剛纔進去的女醫官中的一人,正端着一個面盆往外走來。
正在交談的衆人戛然而止,紛紛圍上前去,許仙已是急不可耐的問道,
“大夫,湘雲她怎麼樣了?”
“額,這種事情你們別問我,我就是個打下手的,你們還是等李御醫出來再問吧!”
看到這麼多人圍在自己身邊,這個女醫官雙手一顫,差點沒把面盆給摔在地上,好容易穩住,盆裡的水還是濺了一些出來。
衆人這才注意到那水的顏色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暗紅,就像是某種動物內臟的顏色一般。
剛問完話的許仙心裡就是咯噔一下,看着那滿滿一盆的血水,所有人的心理都趨於崩潰,以人體內所有的血液來衡量,湘雲的失血量絕對已經到了一個生死的臨界點。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不敢大聲說話,或者說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化解心中的擔憂和焦慮。
滿盆的血水傾倒進了下水道,卻傾倒不了人們的憂愁,現場的氣氛顯得更加的沉悶,對於那扇門內的情況,不由再次揪心。
恰在這時,司馬望和天一三二等人也駕車趕了過來,詢問着湘雲的情況,倒是沖淡了一些凝重的氣氛。
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柴郡主竟然也神色匆匆的跟着衆人來到了御醫院。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我不想對女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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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的幾人見是她,臉色都變得不大好看,尤其是許仙,已經是走到其面前,橫眉冷對着,說話時一點都不客氣。
柴~玲傷心欲絕,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沒有人會相信她,於是其也只得忍下這種冤屈,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文強,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不是來解釋的,我只是想要看着湘雲平安渡過危險我才安心,這時候能證明我清白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你來看湘雲?你是來看看她什麼時候死了才安心吧!最毒婦人心,原本我還不信這世上有如此惡毒之人,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許仙冷笑着看着這位昔日的戀人,此刻則覺得她如此的面目可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而原本在萬歲山就要將柴郡主撕爛的孟良更是準備衝上前去,卻被鐵手死死拉住,一時動彈不得,只得恨恨的說道,
“是啊,既然做了**就不要再過來立什麼牌坊了。你這樣的金枝玉葉我們惹不起,我們只想安安分分,好好的活下去,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和我們套近乎,我們承受不起!”
“我求求你們,只要讓我知道湘雲保住了性命,我立刻就走,絕不多加糾纏,好嗎?”
柴~玲並沒有反駁賤男首的辱罵,依舊楚楚可憐的乞求着,眼淚含在了眼眶之中,卻強忍住沒哭出聲來。
孟良冷哼一聲轉過身去,懶得和她再說什麼,被鐵手拉住後,他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不屑於對女人動手,便直接無視她的存在,繼續關注着老妹的情況。
許仙更是忽略了這邊的情況,而是徑直跟着重新打了盆清水的女醫官往房間而去,卻是直接吃了個閉門羹,被擋在外面,下意識的伸出右手,愣愣的不知在想着什麼。
衆人見他的動作又是一嘆,感慨於這對苦命鴛鴦的悲催經歷,卻又深深敬佩着他們對於彼此的用情至深。
“皇上駕到!”
隨着一聲公鴨嗓子的叫聲,得到消息的真宗也是不顧自己病危的殘軀,在老太監的攙扶下,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衆人紛紛跪拜見禮,趙恆倒是不在意這些,擺了下手便問起了事情的經過和湘雲的情況。
因爲與皇帝勉強說得上話,這些問題便由孟良一一做了解答,只是在說到柴俊這個人時,望向柴郡主的目光還是帶了一股深深的仇恨。
聽聞老婆在裡面,一起跟來的楊士瀛顧忌到湘雲的女兒身,也並沒有進入病房查看情況,而是低着頭在一旁沉默不語,因爲其察覺到真宗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頗有風雨欲來沙滿頭之勢。
“好啊,很好,專供皇家狩獵的萬歲山竟然出了這樣的兇殺案。這次出去踏青的如果是朕,那說不得現在就已經改朝換代了吧!善堂,你去把柴桂給朕叫來,朕倒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教出這麼好的一個女兒的!”
趙恆聽完事件的始末,頓時大怒,只是對於一個晚輩,又是女孩子的柴郡主不好下手,只得將其父親找來,準備發泄滿腔的怒火。
龍顏一怒,天下震動。尤其是聽到‘改朝換代’這四個字,柴~玲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立馬跪地叩頭,渾身瑟瑟發抖,
“皇上開恩啊!此事是罪女侍衛柴俊所爲,與我父王無關,更與柴王府無關。罪女願承擔所有的罪責,但求一死以謝皇恩!”
作爲大周皇族的後裔,由於身份太過敏感,柴~玲最害怕的就是和顛覆皇權扯上任何的關係,那將使整個柴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即便有太祖親賜的免死金牌,在謀反大罪面前,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一死謝恩?哼,你以爲你死就能換回湘兒的命來嗎!你還是在一邊候着吧,這已經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局面了,湘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柴王府就等着陪葬吧!”
面對親生女兒生死未卜的狀況,真宗那一國之君的涵養也是蕩然無存,面色冷淡的打發着柴~玲,一點都不客氣。
太子趙斌前時正和師師一起去給皇后請安,聞聽這個消息,三人也是急忙趕來,幾乎是在真宗剛說完話的的時間便到達了。
其中最爲焦急的莫過於師師,這個如今已是太子妃的女孩,此時依舊發自內心的關心着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實際上的恩人,
“姐姐,姐姐她怎麼樣了?”
孟良這個做大哥的自然又是一番解釋,只是湘雲的情況實在不怎麼樂觀,任其說的再怎麼輕描淡寫,也掩蓋不了話裡話外那淡淡的憂傷。
師師聽了他的話,再看了他的表情,更加的放心不下,決定親自去看一眼,便直接推門而入,走進了屋內。
“咦,太子妃她怎麼進去了?好像沒說不讓進啊,那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司馬望和謝天兩人面面相覷,頗爲驚訝於師師的做法,也有樣學樣的邁步想要往裡闖,卻被陸明和劉州一把拉了回來,低聲罵道,
“你倆是豬嗎?湘雲是個女子,太子妃進去當然沒問題。可處理傷口肯定要脫去衣物,你們沒見皇上和太子都沒見去嗎,動動腦子好不好?你們就這樣闖進去,萬一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難道不怕被強子和孟學長他們給剁成肉醬,扔去喂狗嗎?”
“呃,我把她是女子這事給忘了,差點就要自己作死了,好險!”
司馬望抹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虛汗,看着同樣後怕的謝天,頗有些心驚膽戰的說道。
於是衆人再次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接近晌午時分。
他們在這裡替湘雲擔心祈福,而在京城的另一處樑王府內,此時卻是歌舞昇平,洋溢着一片奢靡腐敗的氣息。
“王爺,王爺,來了,來了!”
正此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客廳,聽聲音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樑王柴桂此刻正坐在太師椅上品着香茗,盯着那些舞姬的凹凸之處不停的吧唧着嘴巴,神情看起來很是猥瑣。
不過他自己倒是覺得愜意的很,對於管家的急迫很是不以爲然,眼睛都沒有偏離那些舞姬的身體,只是下意識的說道,
“嚷嚷什麼,沒看到本王難得欣賞一下衆位美人的舞姿,你還要過來掃興,有什麼事自己處理就好了!”
“不是,王爺!是劉公公,皇上身邊的劉公公來了!”
管家一見自家王爺這副德行,越發的急了,因爲就在其身後,劉善堂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大廳之內,正冷冷的盯着他在看呢。
“喲,柴王爺真是好興致啊,這馬上就要抄家滅族了,竟然還有心思在這品茶賞舞,真是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啊!”
冷笑了幾聲,老太監手拿拂塵抱臂而立,看着柴桂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個死人。
樑王這纔回過神來,揮揮手屏退了那些舞姬,稍一琢磨老太監話中的意思,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起身作揖,
“哎呀,不知劉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是小王失禮了!”
“別拽文了,交代交代快跟我走,皇上要見你,你還是想想怎麼保住你那顆腦袋吧!”
出於多年的交情,劉善堂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不過從皇帝的雷霆之怒來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再次聽到這種毛骨悚然的話,柴桂確定老太監不是在忽悠他,當下便是一個哆嗦,急忙將手腕上小葉紫檀的念珠抹了下來,塞到了對方的手中,言辭懇切的說道,
“劉公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就稍微給小王說道說道,這要是進攻稀裡糊塗的掉了腦袋,小王可就真的冤死了!”
“也罷,雜家就給你提個醒,孟湘雲孟大小姐你知道吧?”
劉善堂不動聲色的將念珠收起,一邊領着樑王上了馬車,一邊看似閒談的隨口問了一句。
“知道知道,如雷貫耳啊!聽說先前很得皇上寵愛,連隨身的金牌都賜給了她,只是後來女子的身份被揭穿,搞的聲名狼藉,沉寂了一段時間。”
柴桂出於對自己性命的關注,急忙點頭,隨後又想起近日來坊間的傳聞,不由說道,
“對了,小王聽說她前一陣子好像來到了京城,還和許大學士的夫人起了爭執,隨後又是擅闖宮門,又是和蒙兀人打架,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怎麼,小王的事怎麼和她扯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