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太君一席義正言辭的駁斥說的呼延贊面紅耳赤,掩面而退,這時候雷豹惱羞成怒,抽刀便朝其砍去,誓要將這個毒舌的老婦人給斬成兩截,以消心頭之恨。
就在這危急時刻,玄空大師突兀的出現在了羅老太君的身前,完全無視即將加身的大刀,雙手合十,宣了個佛號道,
“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又何苦多造殺孽?”
“大師,你這話俺不贊同,就算是你們佛家,也還有怒目金剛的說法,除惡務盡的必須要做的事,不然還會有更多的人受苦的!”
“哈哈哈,殺人就是救人,老周這話很有禪意,當浮一大白,以助吾興!”
周剛和上官索這對難兄難弟此時也站了出來,擋在衆人身前,狂灌着酒水,一身的戰意蓬勃而發,顯然是準備動手了。
“唉,你們這些人渣,害得老子都沒法安心的鑽研食譜了,看來只有把你們當成食材,切巴切巴剁了,燴成一鍋佛跳牆,世界才能清淨啊!”
就連一向明哲保身的大廚燕南飛,也是將手放在腰間的菜刀之上,準備一言不合便施展出庖丁解牛的絕技,把對面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全都給剔骨挑筋,大剁十八塊。
“住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寧王趙剛卻是忍住了心中暴怒,大喝了一聲,止住了雷豹的行動。
只見那大刀正懸在玄空大師的頭頂上方,約摸只有五公分的距離,若是晚喊半秒,說不定那大刀已是劈開了頭顱,迸射出滿腦子的灰白之物了。
俗話說得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面對玄空大師引頸就戮的行爲,趙剛知道若是任憑雷豹的大刀落下去,心中痛快是痛快了,可再想招攬書院的那些人才,基本就成了空想,於是趕緊阻止了這一幕的發生,轉而抱拳再次施禮道,
“看來幾位對本王有些誤會,其實本王此次特意趕來長沙,本就是仰慕嶽麓書院衆位師長和同學的濟世大才,想邀請諸位共襄盛舉,爲這風雨飄搖的大宋江山做一番努力,爲天下萬民開創一個安定祥和的社會環境!”
“寧王這種話就不必多說了,道不同不相爲謀,你的所作所爲只會讓生靈塗炭,恕老夫不敢苟同。老夫不可能讓書院的聲譽毀在我的手中,所以書院的師生,不管任何一人,都不會去爲你做事,至於寧王意下如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剛的話很有煽動性,說的躲在大門後看熱鬧的那些學子頗爲意動,眼見這種情形,作爲院士的周式不得不站出來,嚴詞拒絕了他拋出的橄欖枝,一副當仁不讓的架勢,顯得很有氣勢,哪還有平常醉醺醺的邋遢模樣。
“是啊,院士說的好,我們嶽麓書院的師生絕不與此等亂臣賊子同流合污!”
“大不了魚死網破,書院的名聲不能毀!”
“我生是書院的人,死是書院的死人,書院就是我的家,誰都不能敗壞他!”
“哼,想讓我犯上作亂,先從我這些兄弟的屍體上踏過去!”
或許是受了周式的感染,嶽麓書院的師生們羣情激奮的叫嚷着,尤其是那些從地字部升上來的學子,喊着口號的同時,神情更是異常的堅定,看向院士的目光全是一衆盲目的崇拜。
聽到這番慷慨激昂的吵嚷,趙剛的雙手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反反覆覆無數遍後,這才最終想到了自己的登基大業,忍下了這口氣,沉聲說道,
“孤誠心而來,周院士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況且你我雖然政見不一,不代表其他人都如你一樣的想法,和孤想法一致的大有人在,你這樣阻擋他們,禁錮他人的思想和行動,是不是稍嫌過分了點?”
“老夫並非是要禁錮他們,而是要教他們認清是非曲直。一念爲善,一念爲惡,大是大非面前,若是行差踏錯半步,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周式語重心長的掃了一眼身後的這些師生們,給他們講着此次立場的重要性,見大家都是同仇敵愾的樣子,也是非常滿意衆人的反應,緊接着對寧王說道,
“值此國難當頭,寧王不思報效國家,奔赴前線抵禦外敵,反而糾集大軍意圖謀反。且不論事情的對錯,就算讓你篡權成功,到時候整個國家千瘡百孔,拿什麼抵禦南下的異族鐵騎?到時候國土淪喪,百姓罹難,你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不,是華夏的千古罪人!”
周式直接將話挑明瞭說,趙剛聽了心中的殺機更甚,幾乎控制不住的溢散開來,凝如實質般緊盯着這位院士。
周院士倒是毫不退縮的和其對視,這位老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身上散發出的浩然正氣一時間震懾全場,即使是寧王的殺氣也絲毫不得寸進。
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遲早摟不住火,腦袋一熱就會大開殺戒,到那時自己的名聲一落千丈不說,單是投靠自己的那些官員巨賈裡就有不少的子侄輩在書院就讀,這一旦揮舞起屠刀,自己這邊的人才最少要流失一半以上,相當的得不償失。
想到此處,趙剛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暴躁的心情,找了個臺階自己搭起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孤王就給你嶽麓書院的師生們一天的考慮時間,明日這個時候,孤王希望那些有志之士能夠想通道理,投到孤王麾下,爲了整個大宋發揮出自己的才能!”
“哼,不會有這樣的人的,寧王走好,不送!”
聽着趙剛這隱含威脅和殺機的話語,周式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也是毫不客氣的迴應着。
這猶如逐客令的話讓寧王的臉色氣得發紫,當下也不再回話,只是恨恨的轉身上了馬,皮鞭用勁抽出,打的馬兒哀嚎尖叫,竟是被當成了出氣筒,很是可憐的疾馳而去。
鮮衣怒馬的乘興而來,卻灰頭土臉的狼狽而走,換做是誰心裡都添堵,更別提心胸狹隘的寧王了。
望着老同學逐漸遠去的背影,司馬相如想到了什麼卻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長嘆一聲,和周文君緩緩往書院裡走去。
“文賓兄,此番寧王勞師動衆前來書院挖人,卻被我等所阻,這件事情怕是難以善了了!”
寧王雖走,留下的話卻是透出無邊的殺氣,衆人不禁心下生憂,副院士朱熹也是跟着周式的回去的步伐感慨了一句。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寧王此人外寬內忌,實非社稷之福,如今這情形有死而已若是能以這一座書院的師生性命讓世人看清他的嘴臉,我們也是死得其所,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周式倒是沒什麼擔心的,心安理得的踱向自己的小屋,那悠閒的步伐完全看不出面臨生死考驗的樣子,看的衆人心生無限的景仰。
“大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景仰歸景仰,可該有的防範還是要做的,一向酒不離口,壺不離手的上官索靠向了玄空大師身旁,低聲的詢問了一句。
老和尚大概猜到了什麼,合掌道,
“阿彌陀佛,事無不可對人言,上官先生但說無妨,老衲聽着便是!”
“大師,那寧王負氣而走,我恐他明裡對我們有所顧忌,可暗地裡會找些刺客殺手對院士和其他的師生們不利。現在書院裡能夠應付得了那些殺手的也就我們幾個,所以我想和大師商量一下,今天晚上多注意一下動靜,防止對方夜襲!”
上官索眉頭緊鎖,說出這番話來表情也是相當的嚴肅,在他看來,寧王的爲人擺在那裡,這事發生的機率那是相當高的。
老和尚聞言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點頭道,
“上官先生所言甚是,老衲亦是有此思慮,今夜必當緊守書院,不讓宵小之輩得逞!”
“那就有勞了,金鴻謝過大師援手!”
上官索聞言一喜,心下放了大半,鄭重的感謝一番,便又找阿飛商量去了,至於周剛倒是不用費神,一壺酒管夠就成。
“哼,簡直是欺人太甚,若非孤愛惜這些人才一忍再忍,今日必將嶽麓書院血流成河,方消孤的心頭之恨!”
孟府大廳內,作爲臨時的休憩點,趙剛又是一掌拍碎了一張桌子,心中的怒火這才稍稍消去了一些。
誰知雷豹這個愣頭青仍舊不知輕重的火上澆油道,
“王爺,依我看何必給他們面子,直接帶兵將整個書院平了,願意跟我們走的就收下,不願意的全都給殺了,也省得聽他們亂嚼舌根,反倒是清淨!”
“你給我閉嘴!雷豹,你可知書院裡全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少一人都是大宋的損失,你這番誅心之言是要毀我大宋根基嗎?”
老將呼延贊聽到雷豹的話立馬火了,怒斥着他的荒唐言論,同時也是擔心寧王會幹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來,心下很是忐忑。
雷豹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身上的火氣也沒了,面對威震大宋的老將也是一臉尷尬的在那躬身賠着不是,和他東軍主帥的身份一點也不相符。
而趙剛雖然也是怒火中燒,但頭腦還是很清醒的,知道硬來不是辦法,也是在發完火後皺眉思索着接下來的應對。
就在這時,門口的貼身侍衛忽然闖了進來,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哦,胡魅影的人?去把他帶到偏房等我!”
聽完傳話,趙剛頗感意外的下了個指令,便對二將道,
“書院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容孤細想一下,二位不如暫去休息,明日我們再上書院看看情況再說!”
活久見的呼延贊知道寧王有事要辦,哪還不知道這是委婉的逐客令,當下告了聲退,便拉着還雲裡霧裡的雷豹出了廳堂,往自己的廂房而去。
趙剛待他們走後,也是匆匆趕到一處房間,推門而入,而裡面一個黑衣人聽到門響,知道是主子來了,立馬轉身單膝跪地抱拳道,
“屬下絕殺軍魅影部零零七見過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