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的還是那首《貴妃醉酒》,男女聲轉換着唱: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說誰是誰非感情錯與對,只想夢裡與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釵玉搔頭是你給我的禮物,霓裳羽衣曲幾番輪迴爲你歌舞,劍門關是你對我深深的思念,馬嵬坡下願爲真愛魂斷紅顏……”
元綠婭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楚家浩看,臉色蒼白,嘴脣哆嗦着,手中的碗“噹啷”一聲落到地上,摔了個五分四裂。
夏依蘇還不自知,看着楚家浩唱,一邊對元綠婭說:“原來這個朝代已有了這首曲子了,我還以爲是二十一世紀的產物呢。”
元綠婭沒說話。
說話的是洛陽公主:“依蘇姐姐,什麼是二十一世紀的產物?”
夏依蘇回過神來,唬得連忙說:“呃——沒,沒什麼啦……二十一世紀的產物,就是……就是,呃——就是有一個叫二十一世紀的莊園,我忘記這個莊園在哪兒了,出產很多的水果,荔枝,龍眼,西瓜,香蕉,水梨什麼的,很好吃。”
洛陽公主納悶,不明白楚家浩唱的《貴妃醉酒》,跟那個叫二十一世紀的莊園出產的水果有什麼關聯。
楚家浩唱完一曲後,衆人拍手,叫“好”一片。
周夫人這個時候說:“哎,坐在這兒好無聊。好想去湖邊去泛舟遊玩,可惜身子不便,怕動了胎氣,只好等明年了,好可惜。”
她不提“泛舟”猶可,一提“泛舟”,洛陽公主不禁眼睛一亮,對夏依蘇說:“依蘇姐姐,你吃飽沒有?吃飽了,我們去泛舟遊玩好麼?”
夏依蘇不但吃飽了,還吃得太飽,巴不得去走走,消化消化,因此說:“好啊,我們去泛舟遊玩。”
元峻武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他眯起了一雙眼,一臉不以爲然:“泛舟有什麼好玩?不就是劃幾下船,看看湖面上的水麼?年年都玩這個,都煩了,還不如在這兒喝酒,聽歌兒來得痛快。”
衆公子也有同感,附和:“就是,我也不喜歡去泛舟,還是在這兒喝酒好。”
洛陽公主搶白他們:“我又沒叫你們去。”
元峻武笑着回她:“你叫我們去我們還不去呢。”
洛陽公主不再理他,而是微紅着臉,羞羞答答地偷眼瞅瞅夏目北,也又不好意思開口問他去不去,因此扯了扯的夏依蘇衣衫,向她使了個眼色。夏依蘇心領神會,當下笑着說:
“你們都不去,就讓我跟洛陽公主兩人孤孤單單的去?二哥陪我們去好不好?多一個人,也多一番熱鬧也是好的。”
元綠婭冷不防說:
“我也去泛舟。”她盯着楚家浩,表情怪異,也不顧衆目睽睽,一字一頓問:“楚三公子,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楚家浩沒看她,卻說:
“好。”
夏依蘇驚詫。
天哪,元綠婭不是把楚家浩當作成鄭一鳴了吧?雖然楚家浩會唱《貴妃醉酒》,雖然他的眼神跟鄭一鳴的眼神如出一轍,雖然他的舉止言行跟鄭一鳴相似,但他又不是鄭一鳴,有必要對他這樣熱情麼?
隨後夏依蘇又聳聳肩。
心裡想,元綠婭把楚家浩當作成鄭一鳴也沒什麼不好。如果要呆在這個朝代生老病死,總不能一個人孤孤獨獨的過日子吧?
夏目北,楚家浩,夏依蘇,元綠婭,洛陽公主,一行人走下紫燕樓。還沒走到湖邊,夏依蘇忽然遠遠的看到鄧詩慧,孤零零的坐在一個亭子裡,雙眼很是茫然地看着遠處,旁邊站着兩個丫鬟,也是一臉的肅靜。
不知道爲什麼,夏依蘇就生了憐憫之心。
在古代,一個得不到丈夫寵愛的女子,她的鬱鬱寡歡就可想而知。
夏目北跟洛陽公主眉來眉去大半天了,雖然兩人以後不一定能夠花好月圓,但目前,相看兩不厭,談一場鏡花水月的戀愛也沒什麼不可。楚家浩跟元綠婭,兩人看上去也有那麼一點意思,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夏依蘇覺得自己夾在他們之間挺尷尬的,像了個多餘人——啊不,是像了電燈泡。看到鄧詩慧正好,因此笑着說:
“我忽然不想去泛舟去了,你們去吧,我陪太子妃坐一會兒。”
洛陽公主着急,拉了她:“哎呀依蘇姐姐,你別走,剛剛說得好好的,怎麼又不去泛舟了呢。”
夏依蘇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把嘴巴湊近了她的耳朵,小聲地說:“你有我二哥相陪,我得知趣點,不打擾你們了。”
洛陽公主知道她這話的意思,頓時紅了臉。
楚家浩望向夏依蘇,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
元綠婭不等楚家浩開口,轉過頭夏依蘇說:“太子妃心情不好,你陪陪她說說話也好。我們不過去了,人多,她也不一定想見到我們,你替我們問候一聲便可。”那樣子,好像巴不得支開夏依蘇似的。
夏依蘇也沒有多想,很痛快地說:“嗯。”
鄧詩慧很落寞的坐在亭子裡。
夏依蘇走了過去,向她行禮:“見過太子妃。”鄧詩慧連忙把她扶起來:“縣主不必多禮,快請坐。”夏依蘇坐下來後,鄧詩慧問:“縣主,你跟建平公主洛陽公主他們,是剛從紫燕樓下來吧?”
夏依蘇說:“是。”
過了一會兒,鄧詩慧問:“玩得……開心嗎?”夏依蘇還沒有回答,鄧詩慧便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喃喃:“他……他當然開心了。他自己寵愛的女人,懷了他的骨肉,他有什麼不開心的?”
鄧詩慧看上去看上去極是無助,她又再說:
“也難怪那個賤人春風得意。如果她的肚子夠爭氣,這胎生的是兒子,那可是太子殿下的長子,如果我不能生出一子半女出來,那賤人離出頭之日還遠嗎?以後父皇百年之後,太子殿下繼,位,說不定那賤人生的兒子,有希望做皇位的繼承人,到時候那賤人就能母憑子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