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繼續把藥遞了過去。
但是慕容夜依舊是沒有接過她的藥。一張鼻青臉腫的臉擡起來，讓林悠悠看着覺得是觸目驚心。
慕容夜以前的臉是瘦削的，是清冷的，現在就是無限放大的，就是腫着的。然而那樣一雙眼眸依舊是冷冷的光。
用冰冷來保護自己？
林悠悠覺得他就是這樣，用冰冷的外殼來抵禦傷害，彷彿這樣就能夠讓心不受到到傷害。
但是其實這樣的方法還遠遠不夠。
“你真的不會武功？”林悠悠疑惑地問道。
慕容夜依舊是冷冷地看着她，並沒有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林悠悠對於這個問題，心中其實是萬分疑惑的。明明那一次她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在南風穎罵他孃親的時候。但是這一次，明明比上一次罵地更加難聽。
而且明明還是在自己的地盤，還是在這樣的夜晚，但是他卻沒有散發出這樣的殺氣。
這個人到底是在隱忍，裝模作樣？還是真的一點武功都不會，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夠無能爲力地任憑別人欺負？
即便是剛剛沒有出手的試探，但是她好像還是沒有得到結果。
她心中突然對這個人，有着強烈的好奇。
眼眸流轉之間，林悠悠快準狠地朝着慕容夜的胸膛擊了一擊。
如果是會武功的人絕對能夠躲過去。因爲她林悠悠不過是給了一個最普通的拳而已，她沒有內力，不過是用了更大一點的力道而已。
然而如果是不會武功的人，若是反應快一點，應該也能夠後退或是躲躲一些。
然而慕容夜的反應。
讓林悠悠出乎意料。
慕容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接過了這一拳。然後頓時彷彿是痛得呲牙咧嘴。
這人，真的不會武功？而且根本不躲避，直接就接受了這樣的一拳。
就算是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本能的反應也會是要去避開這樣的攻擊。
可是他，完全不會。
就像是之前他在面對一羣太監的圍攻的時候，也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一丁點的反抗。現在的狀態也是這個樣子。
“你難道就不反抗嗎？”林悠悠問道。
然而沒有答案。
這個人明明不是啞巴。還會嫌棄地對她說放開。但是現在卻像是一個啞巴一樣一句話都不對她說。
而且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眼眸中一雙冷冽的眼神也望着她，讓她感覺到不寒而慄，彷彿身後掃過了一陣陰冷的風一般。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明明是讓人感覺不友好的，明明是讓人歡喜不起來的，明明是讓人覺得討厭的。
但是林悠悠卻覺得悲傷。卻覺得這個人真的是讓人可憐心疼到了極致。
用冰冷來保護自己，好像是他最無能爲力的自保和攻擊。
“你倒是真的不會武功。”林悠悠彷彿是自問自答回答着剛剛自己問的那個問題，又彷彿好像是在跟慕容夜說話。
想着可能那次散發出來的殺氣是她感受錯了吧！人都會有出錯的時候。
然而依舊沒有任何的答案。
林悠悠突然坐了下來。
想了想其實她好像也突然間不曉得要去哪裡。今天她經歷了愛情之中的巨大危機。她覺得自己又像是一個人了。
突然遇到了一個和曾經的自己那麼相像的人。
覺得簡直好像是找到了世界上另外一個的我。
她不是聖母，不是救世主。沒有辦法挽救世上苦難的人。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去救苦難的人。
但是此刻簡直是聖母爆發，簡直是瑪利亞附身，更加像是什麼蜘蛛俠蝙蝠俠拯救世界民族的英雄都附身了。
曾經沒有人來拯救她於黑暗之中。那麼，她現在來拯救世界上另外一個他。
“知道這次我爲什麼看到了，但是沒有第一時間出來救你嗎？”林悠悠開口說道。
慕容夜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這一次看向她的眼神中好像終於不再是那麼冰冷的樣子。似乎還帶着一絲其他的神色。
林悠悠回答着：“因爲我能夠救你一次，但是我卻不能夠一直救你。上一次我能夠從公主那裡把你救下，這一次我能夠從太監手裡把你救下，但是下一次我卻不能夠保證你還能夠運氣這麼好，能夠碰上我。”
碰上她是運氣好？
慕容夜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
而且這個女人未免實在是太可笑了一些。竟然以爲她是在救他媽？他慕容夜不需要任何人來救。
林悠悠見慕容夜沒有開口。
又說道：“能夠保護自己的只有自己。我們只有變得更加強大，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夠保護自己，才能夠不受別人的欺凌。”
“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慕容夜突然開口說話了。
林悠悠被慕容夜突然開口說話給驚訝到了。因爲他到現在爲止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結果現在突然對她說話了。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啊！
“沒錯。當我們渺小的時候，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這一點我能夠明白，我也能夠懂你的感受。”林悠悠說着。
然後突然間不知道爲什麼忍不住開始回憶起了曾經的童年。
她的童年沒有歡樂，只有彼此爭奪，你爭我搶，你殺我奪。
慕容夜這次望向她的眼神之中好像帶着一絲詫異。
她能夠懂他的感受？
冷笑一聲。眸子又恢復了冰冷。
林悠悠根本沒有理會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
便開始說道：“我小時候，也經常被別人欺負。因爲我是沒有爹孃的孩子，像是孤兒一樣成長。被人罵的被人打的時候，也只能夠咬咬牙。”
“因爲食物有限，於是我們很多人要爭搶食物。然後通常會因爲一個饅頭而睜得頭破血流。”林悠悠說着。
那段日子，簡直是非人的回憶。
“沒有搶到，就要餓肚子。”林悠悠唏噓。
然後笑道：“所以，我就經常餓肚子。”
慕容夜聽得這話再看向林悠悠，如同黑珍珠般幽暗的眼神之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不僅僅是因爲林悠悠的這話。
更是因爲他這一向清冷的興盛殿，又來了客人呢！
呵……今天還真是夠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