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朕真的錯了？”南風炎忍不住又繼續問了一遍。
舞兒的事情，他是真的錯了嗎？
他不該強留她在身邊，他該放她離開的？
南風瑾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只有他自己的心中才想得明白。
“父皇。而今沒有什麼能夠阻礙我，我想要守護的人，誰也不能夠傷害。”南風瑾擡頭挺胸，目光炯炯地望着南風炎道。
林悠悠，他不能夠傷害，他不會允許。她的家人，他也不會允許他傷害。她所有在乎的人，他都會替她一起守護。
聽到這裡，南風炎又笑了。從剛纔的質疑自己的眼神之中一下子又變得堅定了起來。
“瑾兒，朕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朕很欣賞終有一天你長成了朕希望之中最期待的樣子。”
能夠無所畏懼地站在他的面前，能夠昂首挺胸，能夠堅定一切地說出自己想要說出的話。
他沒有錯。在這件事情上，他一步一步逼迫着他成爲了這麼強大的模樣。
這樣的王者風範，纔有資格繼承他的王位，才能夠一統天下，站在雲端。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多麼用心良苦，他會理解的。
南風瑾卻詫異地看着他，只見他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然而用手捂着。
最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瓶東西，一個白色的瓷瓶裝着的東西。還有一張聖旨。
“這是什麼？”南風瑾詫異地問道。
“打開看看。”南風炎道。
南風瑾打開了藥，清冽的藥味撲鼻而來。這藥的味道很熟悉，就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吃的一種解藥，他的身體裡面有一種毒，只有這種解藥能夠暫緩。
但是這次的這個藥，彷彿是，又彷彿不是。
“解藥？”南風瑾問道。
南風炎點點頭，“你自由了，從此再也不用受制於人了。因爲你已經強大到可以操控自己的命運了。”
他用藥控制了他這麼多年，就是害怕他有一天會像他的母妃一樣，離開他的身邊。他一直忌憚着，現在，他已經擁有了一切。
他再也不用忌憚了。
因爲他終於看着他長大，終於看着他張大成現在的模樣，因爲他再也看不到他未來的樣子，再也無法控制操控住他的未來了。
南風瑾驚訝了，一雙眸子難以置信地望着南風炎，他竟然要給了他解藥，竟然是要給他自由了？
眼眸之中竟然彷彿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像是要從之中滑落。
他竟然第一次覺得有一種溫暖，從父皇這裡感受到的溫暖。這樣的感覺是陌生的，可是也是熟悉的，更是覺得讓人眷戀的。
又打開了聖旨，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看到聖旨的那一剎那，再次驚呆。
“傳位詔書？”南風瑾驚詫地凝望着南風炎。
南風炎欣慰地點點頭。
“這個位置總有一天會是你的。朕一直都把它留給你，一直都把最好的都留給你。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可是……”南風瑾想要說什麼。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想要過。
即使盜了國庫，讓父皇財力有限，即使掌握了這個國家三分之二的兵權，他也從未想過這個位置。
只不過是想在自己的權利範圍之內，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而已。
況且，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明明他還年輕，還正值壯年。
再望着南風炎的時候，眼眸之中已經還是擔憂和恐懼了。
“咳咳咳咳……”南風炎終於忍不住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用手捂着，再打開手的時候，上面已經是鮮血淋漓。
鮮紅的液體從指尖滑落。
啪嗒一聲，地落在了大殿之中。整個空寂的大殿彷彿能夠清晰地聽到它吧嗒一聲滑落的聲音。這微小的聲音不亞於驚雷，在兩個人的心中都盪漾出驚濤駭浪。
“父皇！”南風瑾驚訝地喊了出來，上前奔跑到了南風炎的面前。
“父皇這輩子也許做錯了太多，也該走了。等朕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母妃。朕死後，你一定要將朕與你母妃合葬在一起。”
不知道他死了之後，她還願不願意見他？
可是他卻是想要見她的。一直一直都想要見她，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中永遠都放不下那個有着銀鈴般笑容的女子。
那個嗔怪着道：“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只是怕自己愛上她。
而果然，彷彿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他愛上了她，無法自拔。可是他的生命裡面，想要擁有的太多，終究心太大，卻裝太滿。
“父皇！”南風瑾再次喊了一身，“到底怎麼了？”
呵呵……
“父皇沒有怎麼，父皇只是看到你成長成這個樣子，很是欣慰。父皇只是想念你的母妃了，只是想要再見見她。”南風炎說着。
“來人，傳太醫。”南風瑾看着南風炎那面色越來越白的臉，他的眼珠不似從前那般銳利，倒變得溫和起來，倒像是能夠安然迎接死亡一樣。
“巨大的聲響很快傳遍了整個宮殿。”
太醫紛紛而來。
在給南風炎診脈之後卻是紛紛搖了搖頭。
“你們快點給本王治療。”南風瑾叫嚷着。
太醫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皇上怕是要去了，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但是這話他們卻不敢說，只是跪在地上，眼神之中都滿是驚恐。
“你們這羣庸醫，庸醫，都跪着做什麼，太醫院白養你們了。”南風瑾是異常生氣地吼道。吼着整個眼眶都已經是紅了。
並不讓人覺得可怕，有的只是可憐。
任何一個人，在面臨自己親人死亡的時候，無論以前是怎麼樣，這一刻，都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瑾。”突然一個女子上前喊道。
南風瑾看着林悠悠，臉上的淚水就那樣不明所以地滑落。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父皇會死。他是真的也沒有想到會是今天，會是現在。
這麼快，這麼快，快地讓他措手不及，快得讓他毫無準備。
南風炎垂着的眼眸突然看到“林悠悠”。
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