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環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白蓮花,此時此刻的許哆哆,就深深地意識到了這點。
許哆哆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讓自己擠出一個不是太僵硬的笑容道,“憐憐啊,我看大家都對你很好啊,你喜歡這裡嗎?”
白憐憐搖搖欲墜的身子一僵,隔了好幾秒鐘,纔回答道,“我喜,喜歡啊。”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白蓮花又如何?
她不見得沒法治她。
許哆哆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憐憐,我本來是想帶你離開這裡的,但是你這麼喜歡這裡,我若是強行帶你離開,那我不就成了惡人了?”
看着白憐憐如風雲變幻的臉色,許哆哆心中冒出兩個字:爽了。
“姐姐,雖然我很喜歡他們,可是,我也很喜歡你呀。我已經把你當成我唯一的親人了,你忍心把我一個人留下嗎?”
看着那雙眼睛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聚集起來的淚水,許哆哆終於明白,比不要臉,她還是輸了。
幸而自己本就做了帶她離開這裡的打算,不然這一刻,一定會被氣到吐血。
帶着白憐憐走出了浣衣局,許哆哆直接帶着她往宮門走去,“我知道你一定不願在皇宮裡當宮女的,我給你準備了一筆錢,有了這筆錢,即使你在外頭,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作爲老鄉,許哆哆已經仁至義盡了。
哪知白憐憐聽到許哆哆的這番話不但不開心,反而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下一秒,淚水就嘩啦啦地落下來。
講真,許哆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哭的時候鼻子不紅,嘴巴不腫,還不留鼻涕的。明明是一張下巴尖得能當錐子用的妖豔網紅臉,卻硬生生地讓人產生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姐姐,你千萬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難道,難道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如此顛沛流離嗎?姐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話說着,白憐憐居然刷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這一刻,不但許哆哆石化了,連一直跟着許哆哆過來的幾個宮女也石化了?
這是鬧哪般?
這些錢足夠她衣食無憂地過好幾輩子了,她有什麼不滿意的?
“怎麼了?”沈晏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這一刻,許哆哆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只見剛剛跪在地上的白憐憐馬上對沈晏投過去一個含羞帶怨的眼神,然後便支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往沈晏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左腳就絆到了右腳,那瘦弱的身子一傾,好巧不巧地,就往沈晏的懷裡倒去……
臥槽!這一刻還不懂得這個擁有白蓮花光環的女人究竟在想什麼,那許哆哆就是傻逼了。
傳說中的白蓮花,還有一種特殊技能,就是不管走在多麼平坦的地上,總能以各種姿勢,摔倒在別人老公的懷裡。
呵呵。
她果然沒有摔在地上。
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扶住,白憐憐頓時羞紅了面頰,“公子,謝謝你救了我啊。”這一聲“公子”,帶着三分柔弱七分勾引,嗲得四周的人雞皮疙瘩都快掉光了。
“不客氣啊,姑
娘,以後走路小心點。”憨厚平實的聲音讓白憐憐身子一震!
那白衣公子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跟這人絕對不一樣啊!
難道她摔錯人了?
想到這點後,白憐憐的臉色不禁變得有些難看,她心有不甘地擡起頭,果然看到了一張平凡的國字臉。這張國字臉上,是平凡的五官,以及……黝黑的皮膚!
這種粗野漢子是哪裡來的啊!
白憐憐倉皇地往這人身上一推,誰知對方太過結實,她非但沒把對方推開,反而被那股慣性弄得身子往後一仰,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嘻嘻嘻嘻……”
不知道是誰在偷笑,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地傳到白憐憐的耳朵裡,怎麼會這樣呢?爲什麼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那個白衣公子不是應該用他強壯的手臂接住自己,然後在於她雙眼對視的瞬間,被她深深吸引麼?
爲什麼她現在會如此狼狽地摔在地上,還被人嘲笑?
一定是那個許哆哆,一定是她在背後使壞!
白憐憐咬了咬下脣,然後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她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知是委屈還是故意,那雙宛如小鹿斑比一般的大眼睛裡,又蓄起了霧氣。
又來了,看到這樣狀態的白憐憐,許哆哆一臉無語。
站在許哆哆身邊的沈晏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一臉冷漠。
而跟着許哆哆一同過來的幾個宮女,則是一臉懵逼的。
“唔……好疼啊。”那帶着一點哽咽的柔弱聲音從白憐憐的嘴裡傳出來,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卻依然倔強地不願落下來一滴淚。這樣柔弱又堅強的女子,誰能夠不心疼呢?白憐憐希冀地看向沈晏,希望他能夠站出來,讓她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然而……
“嗚哇!主子,你要給我做主啊!”
白憐憐還來不及哭出聲來,就被一聲鬼哭狼嚎給打斷。剛剛扶了她一把的王大海就一把抱住了沈晏的腿,喊得那叫一個慘烈!
“我可沒欺負她啊,哆哆說過,這叫碰瓷!主子,你要給我做主啊,大海辛辛苦苦跟了您這麼多年,您忍心讓我受委屈嗎?嗚哇哇……”
幾個宮女:“這什麼情況!”
許哆哆嘴角一抽,這麼多年了,王大哥動不動就哭的特點還沒改過來啊。
王大海越嚎越悲傷:“蒼天啊!大地啊!我就是那一顆沒人疼的小白菜啊!”
某宮女憐憫道,“這侍衛長以前是孤兒吧,真可憐啊。”
另一宮女也面露不忍,默默地掏出一條手帕幫王大海擦眼淚,手帕接觸到粗糙的面頰上……
乾的。
宮女:“咦?怎麼手帕都沒溼?”
王大海淡定地站起來,“悲痛過度,已經流不出淚水了。”
“這是哭和嚎的區別。”
簡潔明瞭地丟下這幾個字,沈晏一把抓住許哆哆的手,就將人給帶走了。
看熱鬧的衆人紛紛散去,宮女和王大海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只留下一個被忽略了的白憐憐。
他們不是應該講
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嗎?
怎麼可以無視她?
怎麼可以!
白憐憐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她在心裡大聲呼喊着光環,沒多久,白憐憐終於得到了迴應。
“怎麼了?”光環的聲音既然冰冷機械,毫無感情。
“你幫我查一下,那個許哆哆身上是不是有能剋制你的東西?”
“我早就查過了,並沒有。她跟你不一樣,她似乎是靈魂直接穿越到這具軀殼裡的,並且跟這個軀殼的契合指數是百分之百。不過……對於她能夠看到我這件事,我也很好奇,我會查清楚,跟總部彙報的,你不用擔心。”
“那是最好不過了。別忘了,我當時之所以會答應跟你簽訂協議,可是有條件的。”
“我知道。我會幫你解決許哆哆,只要你給我充足的靈氣。”
“放心吧……”
得到了光環的保證,白憐憐心底的鬱氣終於消散了些。
“那你看看附近有沒有靈氣,我去幫你吸收過來。”
“在你三點鐘的方向,一個掃地宮女的身上。”
“人?”白憐憐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
“是。她身上的靈氣比你上次吸收的那個瓶子更加充裕。”
“可是……”白憐憐有些猶豫了,瓶子吸收了會消失不見,那人呢?
彷彿知道白憐憐的想法,光環不帶感情地回答道,“會只剩下一具骨架。”
那不就是……死了?
白憐憐身子一顫,作爲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現代人,要她這樣毀掉別人的生命,她……
“你不想報仇了?你不想達成你的願望了?這一切,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你早晚要習慣的。”光環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對白憐憐說。
是啊,爲了達成她的目標,肯定是有所犧牲的,那些身懷靈氣的人,他們早晚也會老死,還不如把靈氣都給她,這樣,也算是以另一種形式活下去,不是麼?
想到這裡,白憐憐心中的那一點愧疚與不安也煙消雲散,順着光環所指的方向,白憐憐一直往前走,果真看到了一個大概只有十四五歲的宮女正在掃地。
她的臉圓圓的,眉眼似乎還帶着笑意,一邊掃地,一邊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彷彿面前的這一大片空地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艱難的任務,而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活動。
白憐憐慢慢地朝這個充滿朝氣的豆蔻少女走了過去,“請問,你知道浣衣局怎麼走嗎?”
聽到了白憐憐的聲音,那個正在掃地的宮女衝她微微一笑,純淨無垢的雙眼看到白憐憐的那一瞬,讓她有些自慚形穢,只聽那宮女說,“你是迷路了嗎?我對那兒挺熟悉的,我帶你過去吧。”
白憐憐端着楚楚可憐的形象,對她道了聲謝,“那就多謝你了。”
“客氣啥啊,大家都是在宮裡當差的嘛。”
那宮女笑着拍拍白憐憐的肩,然後先一步走在前頭給白憐憐帶路了。
從這裡走到浣衣局,中間要經過一段很僻靜的小路。而那裡,平時通常都是沒人任何人經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