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人越來越多,周氏的孃家人,巧真的姥爺還有妗子來了,巧真也上前說了幾句,雖然不熟悉,可總是至親,巧真還是有種親熱的感覺的。
玉花的孃家人來了,玉花的爹孃,兄嫂侄子都來了,不過帶的東西很薄,讓玉花心裡不是滋味,還是周氏開導她,說人來就好,東西啥的不主貴,玉花心裡才得勁些。
陳氏的孃家也來人了,長輩的都不在了,來的是陳氏的侄子,巧真不認識。
另外巧真的姑姑雪梅也領着她的媳婦和小孫子來了,就來了她們三個,巧真的姑父等人並沒有來,聽周氏說,姑姑雪梅很少領自己家男人回孃家。
這是巧真第一次見這個便宜的姑姑,她仔細打量着,長相一般,皮膚有些黑,但是眼睛挺大,給她添了不少神采,這樣的長相,在年輕的時間還算不錯的。
雪梅見人就招呼着,臉帶微笑,還挺愛說話,說出的話也不生硬,好像還是個活絡的人。
不過巧真並不喜歡她,前些日子奶奶重病,家裡是派人通知了她的,可她並沒有來,還傳話說,等人老了告訴她,她自然會回來戴孝,氣的王長順大罵不止,都不敢和陳氏說,怕她難受。
巧真真的覺得自己的這個姑姑不怎麼樣,看着熱情,可心底涼薄,對待自己的爹孃如此不孝,別的就是再好,她也不喜歡。
所以巧真看到她,轉身就往回走,不想打招呼。
“巧真,你站住。”雪梅開口喊住了巧真,聲音不算大,可不少聽到了,都看了過來。
巧真無奈只得轉回了身,木然的站立在那裡,像個榆木樁子一樣,顯得很呆板。
“咋連姑都不喊了。見我愣死裝作沒看見,你這孩兒真是的,身子可好了?”
聽姑姑這樣問,巧真倒是愣了下,她到底是責怪自己還是關心自己啊。聽上去帶着股親熱,可自己當時那樣她也沒有來看自己一眼,過年更是沒有來自己家,她和自己家這樣熟稔嗎?
“姑,我身子好了,多謝姑的關心。”巧真淡淡的說着。
“都是自家人。你客套啥。身子好了。這還能生吧?要是能。姑給你說個好的。”雪梅語帶關心的問着巧真,可她聲音不小,很多人都聽到了,看巧真的眼神就有些異樣。
巧真望了自己的這個姑姑一眼。心內明瞭,自己這個姑姑不喜歡自己,她話表面聽上去是在關心自己,可實則是給自己難堪。
“不用姑操心了,姑還是看看奶去吧,我奶病了這麼多日子,姑一直沒來,奶可是一直唸叨着呢。姑就是再忙也該回來看看,哪有過年閨女不回孃家的道理。”巧真還擊了回去。
“哎。家裡忙的不行,早就說要來看你奶,心想着你家照顧的好,我能少操心些,哪想到大過年的弄那一出。我這可不是挑理啊,實在是這做閨女的心疼娘,想讓她少遭點罪,這要是能好好的伺候,咋也不能過年整這事。你說說這是咋說的。”
雪梅說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讓人覺得她特別心疼自己的娘,而這一切都是王家沒照顧好,才弄成這樣的。
這邊全是女客,雖然都清楚點情況,可這話卻不好聽,周氏氣的直瞪眼,可這樣的場合,客人都在,她不好發作。
“姑姑說的真好聽,不過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知道咋回事,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中。奶怎麼樣,我們都知道,姑姑以後有時間想來看下我們歡迎,不想看我們也不強求,反正奶說了,她就當沒這個閨女。”對方給家人難堪,巧真不介意翻臉。
“你!你說你這閨女現在咋成這樣了,肯定是被休回來覺得沒臉長脾氣了,大伯說你學厲害了,我還不信,今個一看還真是。
你說說你沒休回來,不說好好的反思自己的錯,你還有臉出來,今日是什麼場合,親戚都在,你又不是王家人,用你在這裡參合什麼,你也有這個臉。”雪梅很生氣,忍耐不住說了巧真。
“雪梅,巧真是俺閨女,你來了就好好的,別找麻煩,要是這樣你不如不來。”周氏也沉了臉。
“你說了不算,這是我哥家,你做不了主,我也和你說白了,這個家欠我的,把我嫁入那樣的人家,擋了我的好日子,你們都欠我的,你們誰也別想趕我走,我想怎樣就怎樣!”
王雪梅開始不講理了,她心裡有怨,爹孃那時間不讓自己嫁給心愛的人,兩個兄長也不替自己說,她恨這個家所有的人,他們都欠自己的。
“誰也不欠你的,是你自己心胸狹窄,別怪到別人的頭上,都像你這樣,人就不用活了,既然你不稀罕俺們這邊的親戚,那你去二伯家吧,他們那邊也待客。省得在這招不待見。”
巧真不想讓這樣的姑姑去奶奶的跟前,奶奶纔好一點,再要是被氣一下,怕是性命難保,自己可不希望出現那樣的事。
“用你管,我就不走,我就在這,你能拿我咋地。”
雪梅一瞪眼,隨即卻又笑了起來,說道:“我說嫂子,不管咋說咱們都自家人,巧真是我侄女,我也想着她,我給巧真說門親事,是我們莊子的,可是個富裕的人家,家裡有八畝田,還有一頭牛,日子過的可是不錯,他媳婦去年得病沒了,我就想到了咱巧真,你說去哪找這麼好的人家去,她要不是我侄女,我還不管呢。”
這樣的姑姑讓巧真愣了,這姑姑還不是很好對付呢,臉皮也夠厚,自己都比不上她這臉皮,剛纔還吵呢,轉眼就能笑出來。
旁邊有人聽她這樣說,就來了興趣,開始問對方的人品條件。
“要說這主還真不錯,就是年紀稍微大了點,不過年紀大的會疼人,再說咱巧真也不是黃花閨女了,找這樣的不吃虧。
這主今年四十三歲,有倆小子,大的成親了,老小還沒有,還有個小閨女才六歲,雖然說巧真過去要做後孃,可家裡日子好啊,不會虧了她,巧真要是能生呢,過去就再生個,不能生呢,這能當現成的娘,這好事可哪找去。”
雪梅說完瞟了巧真一眼,眼內帶着得意,巧真明白,她是故意噁心自己來的。
“閉上你那嘴,少在這噁心人,人好讓你閨女嫁去,別噁心俺閨女。”周氏氣不過,這男人的年紀都能當巧真爹了,她也好意思說。
“說啥呢,我可是爲巧真好,再說了,俺閨女是啥人?可是清白的黃花閨女,俺要找可得找個清白的人家,就巧真這樣的,我去給人家說,人家還不一定樂意要呢。你還不滿意,真是好心沒好報。”
雪梅得意的看着嫂子和侄女的黑臉,這家人越不開心,自己心裡越得勁,誰讓他們把自己推入火坑,是他們活該!
“娘。”巧真拉了拉周氏的衣袖,不讓她發火,順手向院門外指去。門口好像來人了。
待看清楚了來人,周氏眼紅了,大踏步的走了過去,巧真急忙喊過了小三兒,讓他去叫爹和大哥他們,她自己也迎了上去。
門口嗚嗚泱泱的來了一羣人,有好幾十口。爲首的是王長髮和趙氏。
周氏立在了院門口,攔住了門,瞪眼問道:“你們這是做啥?”
“弟妹,你這是做啥?這都是家裡的親戚,今個來趕會,知道孃的身子不大好,都想過來看看娘,都是自己家的實在親戚,我就領着來了,走吧,弟妹,咱們去給娘問安去。”
趙氏一臉的笑意,說的很親熱,好像她和周氏關係很好似的,那些矛盾像是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還不讓開帶路,長順也是,都讓你個婦人當家,越來越不像話了。”王長髮呵斥着周氏,覺得她丟人了。
“說的比唱的好聽,娘不稀罕你們來看,都說了八百遍了,不讓你們蹬俺家的門,咱們兩家斷親,誰讓你們來的?今日想進來,沒門!”周氏堵着門不讓進,兩家鬧成那樣,她不知道對方咋還有臉進門。
“我說弟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是一家人,我可是你親嫂子,俺當家的可是長順他親哥,小時候他還救過長順,你咋能這樣?再說,俺娘可在裡面呢,你憑啥不讓俺們看娘啊,這可說不過去啊,今個親戚都在呢,你這樣做可是沒道理。”趙氏也不罵人了,講起了理來。
“伯孃是不是還想着等看完奶,這都是親戚裡道的,就不用回去了,直接在這裡把飯吃了,省得麻煩。”巧真站在了周氏的旁邊,冷聲問着。
“那感情好,巧真是個懂事的,你說都是一家子,做啥生分了,過個會還得分開,就在一處過得了,上次不都和你家說了嗎?飯菜都準備好了吧,沒好也不要緊,俺們來幫忙,快都進去吧。”趙氏並不覺得巧真的話難堪,相反順着巧真的話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