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肥頭大耳的攤主一聲驚呼,嗓門特別大,那一刻周圍的人幾乎都聽到了,頓時紛紛投來目光。
“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那攤主隨即埋怨道,“你看你都把我這東西摔碎了,這可是我的‘鎮攤之寶’啊,很值錢的!”
“我……這……”那女子一下子懵了,手上拿着執壺的把手,呆呆地看着那攤主,而她的臉色霎時白了,驚嚇之餘不知所措。
此刻她話也說不上來,激動莫名,好半晌她才期期艾艾地說道:“老闆,你這……這件瓷器怎麼一回事?!我一拿起來它就掉下去了。這……這是不是有問題?!”
“什麼問題?!”那攤主臉色一寒,冷冷地說道,“小姐,東西明明是從你手上掉下去的,剛纔你正在看,一不小心就摔碎了!看得出來,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訓,很明事理的人,所以你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麼辦。這件瓷器呢,是明朝的五彩執壺,我已經找很權威的專家鑑定過了,東西價值十多萬,不信你可以拿着瓷片去相關的鑑定所看一看。”
“可是……我根本沒有摔碎它啊!”那女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力地搖頭道,“老闆,你不會用腦子想嗎?你看這執手還在我手上,說明那件瓷器本來就有問題的,隨便一個人拿起把手來它都會掉下去的,所以這跟我沒關係!”
她理直氣壯地說來,那攤主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突然冷笑道:“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難不成這件瓷器它自己跑到地上去了?別多說了,你摔壞了我的寶貝,賠錢吧,不過看在你也不是故意的份上,我不要你原價十八萬,給我十萬就可以了,但十萬一分錢也不能少!”
他也是振振有詞,此時此刻,攤子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羣衆,那些不明真相的觀衆對着那女子指手畫腳地議論起來了。
與此同時,一直呆在那女子旁邊的易陽已經站了起來,剛纔整件事情的經過他都看在眼裡的,每一個細節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心裡也早已想明白了,只不過他還沒開口說什麼。
“老闆,你……你這是在訛人!”那女子聽對方向她索要十萬的鉅額賠償費,登時越激動了,霍地站起身來氣呼呼地說道,“這件瓷器明明有問題的,你是故意放在這裡,然後引誘別人來動是不是?摔壞了你好索要賠償!”
“你……你胡說什麼?!”那攤主指着那女子的鼻子怒斥道,“你打碎了我的東西還有理了?!我告訴你,你必須賠錢,快點,賠錢來!”
他的“本色”終於暴露了,高聲惡氣地衝着那女子說話,半點風度都沒有了。
圍觀羣衆議論聲大作,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那女子已然花容失色,那樣子楚楚可憐。
儘管那男子咄咄逼人,但是她依然沒有妥協。
猛地,她一把拉住也已起身站立的易陽,懇求道:“小弟,剛剛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對不對?!你一定要爲我作證啊!我沒有打爛他的東西,是他東西有問題,自己掉在地上的!”
這一下情勢陡轉,不單那攤主,就連易陽自己也很驚訝,沒想到那女子情急之下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你……你別狡辯啊!”見對方“搬救兵”,那攤主明顯急了,因爲他知道,剛纔生那件事的時候易陽確實就在一邊,如果對方出言幫那女子,那事情就恐怕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了。
“你先彆着急。”易陽鎮定自若地安慰那女子道,“你把那個執手給我看一下。”
當下他不由分說地從那女子手上拿過從壺身上脫落的把手,並仔細察看了起來,很快,他看出名堂來了。
“原來如此!”他點了點頭,喃喃自語地說道,隨後他當衆舉起那個執手,高聲解說道:“大家請看,這個執手兩端顯然有問題,上面有粘貼劑的痕跡,說明這執手是粘上去的,像這樣就很容易掉落。”
此話一出,場外一片譁然,霎時間,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向那攤主,各種非議聲也此起彼伏。
看熱鬧的羣衆中大多數是來逛街買古董的,對於造假騙人的行爲他們當然都很痛恨了,易陽那一句話可想而知殺傷力有多大了,頃刻之間,那攤主彷彿成爲了衆矢之的。
“你胡說什麼?!你說那有問題就有問題啊?!你以爲你自己是誰呢?!”那攤主臉龐漲得通紅,簡直快氣炸了,也許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人會注意到那上面去,更沒想到,那個不請自來的年輕人竟然毫無顧忌地挺身而出,直指自己。
聽對方那麼一質問,易陽也不着急,只是淡淡地說道:“不是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但你敢不敢拿着這個執手去做個鑑定?如果鑑定結果顯示沒有問題,那就賠償給你,但要是化驗出了粘貼劑的成分,你又怎麼說?老闆,奉勸你一句,做人要厚道,做生意更是如此,不能爲了一點小小的利益,變得這麼無恥啊!”
對此他自然成竹在胸了,因爲他一開始就覺察出那個五彩執壺的問題來了,覺得那東西有古怪,這下生了這樣的事,他便徹底明白過來了,只道原來東西真是修補起來的,只不過修復技術拙劣得很,執手那麼不經提,一動就斷開,或許那攤主是故意不粘緊的,特意在等人來碰瓷,於是他相中了穿着華麗又顯得弱質芊芊的一名女顧客,然而他卻忽略了不巧撞上的其他顧客。
“你小子罵人哪?!這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亂說啊!”那攤主惱羞成怒地吼道,此時他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瞪着易陽,言語間明顯帶點威脅的語氣了。
易陽卻絲毫不畏懼,義正詞嚴地說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只是在跟你說道理,是你自己太激動,語無倫次了!”
“你……你真要多管閒事?!”那攤主都快氣得不行了,恨恨指着易陽道。
“對,這個事我還真管定了!”易陽斬釘截鐵地應道。
他這倒不是在逞英雄,幫助美女,而是他真的看不下去,就算那女子不求他作證,他也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因爲他太反感“碰瓷”了,不久前他就遭遇過相同的情形,雷哥用一件早就碎裂的玉器來敲詐他,好在因禍得福,今日此時再讓他碰上這種事,如何不義憤填膺。
“你充什麼好漢呢?!”那攤主猛然衝了過來,一把抓向易陽的衣襟,易陽卻側身躲開了。
“三子!”那攤主回頭大叫一聲。
“哥,怎麼了?!”很快,一個牛高馬大的年輕男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那攤主吼叫道:“他們砸爛了我的東西想賴債!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這咋行?!”那年輕男子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兩人眼看就要動易陽的手。
見雙方要動手幹架了,旁觀羣衆驚怕起來,紛紛往後撤退,生怕禍及其身。
儘管中間有不少人質疑那攤主的人品,爲那女子鳴不平,但是此刻誰也沒有站出來替他們解圍,而只是眼睜睜地看着矛盾愈演愈烈。
“你們想幹什麼?!”那女子又急又怕地說道,“你們亂來我就報警了!”
她一隻手緊緊抓住易陽的手不放,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神情十分緊張。
“你報警試試!”那攤主伸過手來欲搶奪那女子手中的手機,可被易陽及時撥開了他的手掌。
“你小子幹嘛?!”聞聲而來的三子見狀向易陽推來,隨即兩方互相推搡了起來。
易陽平時雖然不愛打架,但是他也不是怕事的主,別人動他,他當然會還手。
“朱海!三子!住手!”
正在這時,人羣中斜刺裡衝出了一個人來。
那攤主和他弟弟還沒有所反應,那人就一把將他們兩人排開了,力氣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