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鬥彩瓷瓷片我記得是去年的時候,有個老朋友勻給我的,我看它好看就收下來了。”李老回答道。
“你還記得?!”聽他這麼回答,易陽甚感欣慰,只要李老還記得那片鬥彩瓷的來歷,那就有希望找到與之相關的其他瓷片,從而將碎裂的瓷器修復起來。
“是的,還記得。”李老鄭重地點頭道,“讓給我瓷片的可是我最好的一個朋友,我當然還記得了。”
“那就好。”易陽歡喜道,“是你哪位朋友呢?能不能把他介紹給我認識?”
“當然可以了!”李老當即答應道,“我上個星期和他在一塊兒喝酒的時候還聊起過你呢,如果他見到了你本人,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是嗎?”易陽隨即說道,“那趁着我還在山城這邊,帶我去找他吧,我想認識認識他。”
“好啊,沒問題,吃了飯我就帶你去他家找他。”李老好生答應道,他卻沒問易陽爲什麼突然想去見他那位老朋友,可能他一開始就想到了,易陽是對瓷片感興趣,想去淘一些好瓷片。
說完之後,李老帶着易陽和白文離開了收藏室,來到樓下的客廳。
在客廳裡坐下來之後,沒過多久,李老便叫人準備好了酒菜,美酒佳釀,令人食指大動。
接下來,易陽陪李老好好喝了杯。
酒過三巡之後,李老問道:“小易,我們下午就去見我那位老朋友嗎?”
“是的,下去就去吧,不然我後面可能沒什麼時間了。”易陽點頭道。
“那好吧。”李老說道,“你們請稍等一下,我換身衣服就帶你們去。”
“不急。”易陽答應道。
“易陽哥,你要去見李老那個朋友,這是爲什麼?”等李老起身走開之後,白文不由疑惑道。
易陽回答道:“想去看看。李老手上那批鬥彩瓷瓷片既然是那位師傅讓給他的,那說不定那人手裡頭也有我需要的東西。”
在白文面前,他自然不用隱瞞什麼了,照實說便是。
“原來如此,難怪你那麼感興趣!”白文恍然大悟道。
“去碰碰運氣吧。”易陽道。
白文點頭道:“是的,如果你把那件鬥彩瓷其他的瓷片也收集到了,那就有希望修復出一件精品瓷器來了,你修復瓷器的手法可是神乎其技的啊!”
易陽微笑道:“但願如此吧。”
兩人約莫等了一刻鐘的光景,李老收拾好了從內室走了出來。
當李老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都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驚。
“李老,你……你這是?”李老走近身來時,易陽詫異道。
他們哪裡想得到,李老換上的這身衣服與他的身份完全不搭,淺灰色的上衣,青黑色的褲子,看上去十分陳舊,粗陋。
換上這身毫不起眼的衣服之後,乍一看儼然是個糟老頭子,不過仔細觀察,會現他散着一股特異的氣質,絕非普通人。
“我換衣服了啊。”李老笑盈盈地說道,“難道這身衣服不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易陽笑了笑,搖頭道,“只是有點意外而已。”
“好了,我們出吧。”李老隨即招呼道。
“嗯,走吧。”易陽點頭應道。
說罷,他們三人走出了客廳,來到門外的場地上。
“小易,我能不能搭你們的車過去?”李老問道。
“搭我們的車?”易陽驚疑道,“你不自己開車過去嗎?”
李家的車庫裡有的是車子,什麼樣的豪車都有,想開什麼不成,爲何還要搭別人的車?
李老說道:“是的,我不開車過去,而且就我一個人過去。”
“這樣啊?”易陽點點頭道,“那好吧,我們路上聊。”
他還道李老只是想和自己多聊聊,並沒有別的想法。
於是當下易陽請李老登上了自己的路虎,在李老的指示之下,白文開動車子,徑直趕往目的地。
“小易,你知道我什麼特意打扮成這樣嗎?”
半路上,李老突然說道,眼神意味深長。
“不知道。”易陽搖搖頭道。
他哪裡知道對方爲何有此裝扮,不過對方確實挺奇怪的,令人不解。
李老端正神色,鄭重地說道:“因爲我和我那位老朋友的關係很特殊,我們很多年以前就認識了,可以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無話不談,乎每個星期都會見一面,喝酒聊古董。呵呵,當然了,我們志同道合,他也是一個古玩燒友,特別癡迷古玩收藏。”
“這個我看得出來。”易陽點頭道,“他既然喜歡收藏古瓷片,那肯定也喜歡收藏其他的古玩瓷器了。”
“是啊,他什麼都收藏,是個全能型的收藏家。”李老說道,“我之所以這麼喜歡搞收藏,有一大半原因是受了他的薰導之故。我現在最怕的就是失去這個好朋友,所以我只能穿成這樣,像往常一樣。”
“我不懂。”易陽愕然道,“你的穿着跟那位朋友交往有什麼關係?”
李老呼口氣道:“你不清楚所以不懂啊,我曾有過一段不堪的歲月,我就是在那段時間認識我那位朋友的,要不是跟着他愛上古玩收藏,那可能我走不出來,也就沒有今天了。那時候我很艱苦,他也生活得很苦,我們兩個互相鼓勵互相幫助,他從來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直把我當做普通的老頭子看待。
“後來我順利地渡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又有了一切,而且比過去還要好得多,但每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我還是那身打扮,那個樣子,沒有表露身份,我很怕當他知道我真實的身份之後,和我疏離,就算他還把我當朋友,但他心裡肯定有隔閡了,這是難免的。”
“原來是這樣!”易陽恍然大悟,他萬萬沒想到原因是這樣的,原來李老背後有這樣一個故事,故事非常感人,讓人不禁動容。
“對,就是這樣的。”李老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這個打扮去見我那位朋友了吧?”
易陽用力點頭道:“懂了,完全懂了!”
兩個身份完全不同的人,一旦以真實面目相見,關係肯定會疏離,李老這麼做是明智的。
隨後,李老跟易陽說起他們的往事,易陽聽得津津有味。
車子大概行駛了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李老所說的老、城區,最後停在一小區大門邊。
這是一個老住宅區,房子都很陳舊,大概建於七八十年代,裡面的房子密密麻麻的,人多擁擠。
走下車來,看到李老那位朋友所住的地方的時候,那一刻,易陽終於明白李老爲什麼會那麼做了,一個是住在“貧民窟”的人,而另外一個則是住在富豪區大別墅裡的人,這樣兩種人,完全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交起朋友來還真是一件難事。
“老夏家就住在這小區裡面,我們去找他吧。”走下車來後,李老招呼道。
“嗯,走吧。”易陽點頭道。
“哦,對了,事情你得給我保密啊。”李老連忙補充道。
“那當然了。”易陽鄭重地點頭道,“你放心吧,這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我們去他家裡拜訪,是不是得準備些禮物?”
李老回答道:“不用特意準備些什麼禮物,要帶禮品就買瓶酒吧。”
“可以。”易陽問道,“夏師傅喜歡喝什麼酒?”
李老笑道:“他啊,喜歡的就是最常見的那種酒了,北、京二鍋頭!”
“二鍋頭?”此話一出,易陽和白文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俊不禁。
“是的,二鍋頭。”李老說道,“到時我們陪他好好喝杯吧,等下見到你的時候,他肯定很高興的。”
“那成,我們去買酒吧。”易陽應答道。
當下他們走去附近的一個商場買了兩大壇正宗的北、京二鍋頭,酒禮準備好之後,他們三人便徑直朝夏家走去。
夏師傅家住在一棟老式大樓內,位於五樓。
不一會兒,李老便帶着易陽兩人來到了夏師傅家門前。
夏家大門開着,裡面傳來爭吵聲,還夾雜着一個男人的哭聲。
“這是怎麼了?”聽到中傳來的哭鬧聲,易陽驚訝地看着李老。
李老臉色微微一沉,搖頭道:“不知道。好像是老夏在哭,他到底遇上了什麼事,老大男人的竟然在那裡哭,他平時可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啊。”
易陽沉聲道:“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想老夏真的是遇上什麼大傷心事了吧。”
“可能是的。”李老點頭道,“要不然他不會哭得那麼傷心。小易,我們進去看看吧。”
見夏家出了大事,老夏哭得讓人揪心,他很擔心,很着急。
“嗯,進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希望不是什麼大事。”易陽應道。
說完之後,李老就迫不及待地朝門內走去。
易陽和白文提着二鍋頭緊隨其後。
“這麼濃的靈氣!”
走進房間的那一瞬間,易陽心中既驚且喜。
除了感應到一股強烈的靈氣,他右眼中隱藏的那根金絲也在跳躍了,蠢蠢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