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間簡汐向他走去,但剛擡腳就被孤冥夜拉住了。
驚訝於自己莫名的失態簡汐勉強的笑了笑,又看向站在花雨中的男子問着孤冥夜,“他是這木屋的主人嗎?一個人住的?”“是。”孤冥夜回答的並不是很乾脆,但簡汐也不在意,想想又覺得自己好笑,他怎麼會知道呢!他們倆不都是第一次來這裡的嗎?
擡眸看向那抹出塵的白影,他發現他在對他笑,嘴脣動了動似說了些什麼,好像是‘好好照顧她’?沉沉的點點了頭孤冥夜撇開目光又一次說道,“我們回去吧。”也不管簡汐答不答應回去,說完他就率先轉身朝回去的路走。
“哦,好吧。”看了看花雨下的男子簡汐有些不捨慢吞吞的跟上孤冥夜,可剛走沒幾步路忽然颳起一陣大風,風大的簡汐都站不穩腳,不得不抱住回頭跑到他身邊的孤冥夜胳膊。
那風出奇的大,將那些花瓣吹的漫天飛舞,簡汐眯起眼偷偷看向樹下,發現那男子也正定定看着她,看着她在笑,他的銀髮跟着風一起狂舞,但他的身體卻穩如泰山一般甚至一點兒也沒搖晃,簡汐傻傻看着他想喊他快去屋子裡躲一下,但聲音卻卡在嗓子眼裡怎麼都發不出來。
一瞬間眼淚就像決堤了一般洶涌而出,她想大喊,想罵他神經病,但卻什麼也說不了,她看見他的嘴脣動了動,她很確定他在跟她說話,他說了三個字,但是她沒聽見,她想走近一些去聽卻愕然的發現他的身體在變化,變得透明變得模糊,然後一寸寸的在消失,她想跑過去,但孤冥夜卻一把抱住了她,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他說“別過去,一切都會過去的,別過去。”
簡汐的腳步頓住了,張口與喊出的話還沒發出就卡住,她在幹什麼?她認識那個白衣人嗎?發神經的看來是她啊,她揚起嘴角嘲笑着自己身體漸漸放鬆不再緊繃掙扎,見狀孤冥夜以爲她答應了自己,不過去了,但就在她鬆開她的下一秒她拔腿就朝那樹下,那男子跑去,連他都沒來得及反應,只那麼驚愕的僵硬住放開的動作看着她跑過去。
簡汐淚眼婆娑的一邊跑一邊喊,“不要!求求你不要!”
但他身體的變化並沒有因爲她的哭喊而停止有什麼變化,他的身體仍在不斷的透明,消失風化,一寸一寸的,就像那被大風吹落卷上半空的花瓣一樣,隨着風飛舞不見,他的身體沒一會兒就徹底消失不見,簡汐跑到一半就頓住了腳步,消失了,他不見了,爲什麼會不見了?怎麼就不見了?
他剛剛是哭了嗎?一定是!她看到了,那透明美麗的液體劃過他俊美的臉頰,那麼的讓她心痛,好痛,真的好痛,爲什麼心又是這麼的痛?簡汐無力的彎下雙膝跪倒在地,表情是那麼的痛苦悲傷,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而下,忽然那座簡單普通的木屋轟然倒塌,揚起漫天灰塵,簡汐瞪大眼看着一瞬間不復存在的木屋連連搖頭,“不會的,爲什麼他的家也沒了?爲什麼?”
直到灰塵平息,簡汐揉了揉淚眼再向木屋看去,但看到的仍然只是一片倒塌的廢墟,一股不知名的難過填滿了她的心口,櫻花還在,屋子卻已經沒有了,‘家’也沒有了……沒有了……
跪坐在草地上簡汐忽然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是那麼的悲傷難過,她就像迷路的孩子一般不知該怎麼辦,又彷彿這樣哭那消失不見的木屋包括‘他’就會變回來似得。
孤冥夜站在他的身後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做,他不是沒見過別人哭,只是……沒見過她哭而已,他剛想走過去袖內卻忽然一動,然後一條細細長長的青色小蛇滾落到草地上,孤冥夜頓住,斂眸望去,道,“怎麼了?”
青蛇扭了扭身子那雙碧綠幽深的瞳孔透露出明顯的快意,孤冥夜明瞭,“你該好好修行,外界的事你也莫要貪戀了,現如今你的結果是命中註定,他的也是,而我……也是!”幽然一轉,孤冥夜語氣不由變的凜冽起來。
青蛇一愣,眸中瞬間變得霧氣濛濛,轉首怨毒的看了眼仍在哭泣的簡汐不甘心的又鑽進了孤冥夜的袖中。
垂下眼臉孤冥夜揉了揉太陽穴,“該怎麼辦?”
自從那裡後簡汐就變了,變得不愛說話,變得不愛出門,再也沒有嚷嚷着叫他帶她出去過,他本就話少,在這樣她和簡汐有時十天半個月也說不上一句話,他喜歡從前那個簡汐,總是月牙彎彎的眼睛,總是在他沉默時找他說話,總是罵他沒趣,總是揚着傻笑對着任何人,是的,喜歡那樣的她。
可是…那樣的她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了,就連吃到明月樓的菜她也不會露出其他表情,彷彿那天吃得那麼開心的人不是她一邊,儘管不知道該怎麼和她交流溝通,但是他總會遠遠看着她,從他的窗戶外看着房間裡的她,可是她每天都是坐在桌前發呆,吃飯時就會吃,撤下飯菜又繼續那樣發呆,彷彿每天都有想不完的事似的。
有時孤冥夜會想,她是不是什麼都想起來了?但很快又否定了。如此循環度日了幾十天簡汐也沒什麼改變,直到某一天的午後,她忽然從屋子裡驚慌的跑了出來。
站在門外簡汐表情從慌張到驚訝,那種驚訝似乎是很迷惘,但卻並不是害怕,她呆呆走了幾步蹲下身,伸手在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摸了摸,奇怪的是明明什麼都沒有,但她一摸,一道白光一閃,卻出現了一塊如玉的石頭,彷彿剛剛她摸得就是這塊石頭,石頭的體形並不大,表面如玉般潤滑光潔,算得上小巧精緻了。
簡汐許久不曾閃動的眼睛此時跳躍着奇異的色彩,她遲疑了會兒咬了咬牙使勁搬起了那塊石頭,仔細一看石頭底部她有些恍然,果然……是那塊石頭,簡汐心裡頭有個聲音在這樣的告訴她,但是她卻不知到底是那塊石頭?只依稀覺得這塊石頭有些熟悉而且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