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安排住院吧,越快手術越好,再拖下去,腦瘤長得太大,即使手術也會對腦子造成嚴重創傷,就算手術後病人能夠存活,但是腦殘的機率很大,說不定病人以後就是以傻子的身份渾渾噩噩地過一生。”醫生直言不諱,三言兩語陳述利害。
夏夜大腦一片空白,心裡除了無邊無際的難過還是難過。
命運給唐糖的考驗太多太殘酷了!
他失魂落魄般飄出醫院的大門時,小暖打來了電話。
他從早上起一直詢問唐糖去醫院檢查的結果如何。
夏夜把醫生的如實地告訴了他。
電話那頭一陣令人窒息的沉寂。
過了好久,小暖才問:“現在手術恢復正常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不敢奢望醫生的柳葉刀能讓唐糖象其她女孩子一樣擁有健康,畢竟免疫系統缺失現代醫學束手無策。
但是他好怕唐糖變成白癡,連他也不認得了。
至少,她要認得他纔好。
夏夜在心裡思考了很久,還是選擇了直截了當,有些事太嚴重,根本就沒有辦法婉轉地說:“醫生說光單純的手術,成功率只有一半,但是唐糖缺乏免疫力,手術中或手術後感染送命的可能性極大。”
“就是說手術對唐糖而言不過是拿命賭。”小暖聰慧,一針見血的說。
夏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如果不手術,連賭一把的機會邊沒有。”
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音。等了一會,夏夜說:“那我掛電話了?”
小暖忽然堅定地說:“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唐糖從手術檯下來後和其她的女孩一樣健健康康的,好好地享受人生!”
夏夜內心一陣狂喜:“你要啓動戒指的神奇力量嗎?”
“嗯!”小暖肯定地答道:“但是請你對唐糖保密。”
“爲什麼?”
“別問原因!”小暖掛斷了電話。
夏夜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晚上他做好了便當給唐糖送去。
每次只要他出現在唐糖的教室裡,總要引起她們班女生不小的**。
許多女生都心生愛慕偷看他。
夏夜已經習慣成爲女孩子們追逐的目標,因此一點也不在意。
而他在意的女孩此刻正甜蜜地煲着電話粥。
夏夜只須用腳趾頭想一下就知道她是在跟小暖通話。
他走過去伸出手本來想輕拍一下她的小腦袋,手在空中頓了頓,改變軌跡,拍在了她單薄的背上:“丫頭。不專心學習。盡顧着談情說愛了。”
唐糖緊張地環顧了一眼周圍同學的反應,生怕他們聽到了夏夜的話。
她有些惱羞成怒地爭辯道:“哪有!”
夏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把便當放在她面前:“快趁熱吃。”
幾個大膽的女生給自己創造機會,忙湊了過來。兩眼放光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便當抒情道:“哇哦!好好吃的樣子!我也要嚐嚐!”
她們邊說邊伸出了筷子。
夏夜趕緊伸出胳膊護住便當。威脅道:“你們誰敢動一筷子試試。我連人帶筷子一起從窗戶扔出去!”
幾個女生當場石化,筷子僵在了空中。
過了好幾秒,她們纔不約而同、膽戰心驚地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的窗戶。
這裡是五樓。要是真被眼前這位帥哥像紂王摘星樓上摔黃妃一樣扔出窗外,即使不像黃妃當場斃命,香消玉隕,至少也會摔成傷殘人士。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位帥到驚爲天人的帥哥絲毫不憐香惜玉,她們還倒追個什麼勁兒!
愛情這檔子事,非要兩個巴掌才能拍出聲響。
幾個女生馬上收起臉上的笑意,一起收起的還有她們盪漾的少女心,全都寒着臉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但是又心有不甘。
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或仇人時,女生就是有這種天生的默契,她們不動聲色你一言我一語對夏夜發起了進攻。
“暴力狂!”
“活該這麼帥沒有女票!”
“欺負女生的男生全不是好東西!”
……
唐糖聽得羞愧難當,臉都燒起來了,低着嗓子一個勁地埋怨夏夜:“你怎麼說話不經過大腦呢?這下好了,犯衆怒了。”
夏夜涼涼地瞥了那幾個女生一眼,輕描淡寫道:“我又沒打算追她們,得罪了就得罪了唄。”
幾個女孩正好聽清他的話語,立刻凜冽地拿眼神瞪着他。
但是她們像刀子一樣的眼神對夏夜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他泰然自若地看着她們。
幾個女孩子敗下陣來。
夏夜隱約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唐糖心不在蔫的吃着可口的便當,漫不經心地問道:“檢驗結果怎樣?”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用筷子夾一粒鵪鶉蛋,一連夾了好幾次都沒有夾起來。
唐糖跟那粒鵪鶉蛋扛上了,大有不夾起來誓不罷休的架式。
可是鵪鶉蛋在便當盒裡滾來滾去,就是不聽話。
夏夜注意到唐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從她手裡拿過筷子,輕而易舉夾起那粒鵪鶉蛋送到唐糖嘴邊,一語道破天機:“你在緊張什麼?結果雖然不好,但是有辦法治,而且治癒的可能性極大,說不定手術過後你也能像個正常女孩那樣做劇烈的運動了。”
唐糖無心聽夏夜給她描繪未來美好的藍圖,她察覺到許多同學在偷偷朝她這裡張望,夏夜對她的親暱舉動引起了他們的好奇。
雖然那些眼光並無惡意,羨慕居多。但是唐糖還是如芒在背,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爲焦點。
她用小小的巴掌遮擋住自己的臉,伸出另一隻手從筷子上接過鵪鶉蛋放進嘴裡。
夏夜笑着鼓勵:“所以要多吃飯,以最佳狀態手術。”
他一直監督唐糖把整盒便當吃完,才心滿意足地拿着空盒子離開。
夏夜前腳走,後腳就有女生向唐糖圍攏過來,羨慕嫉妒恨地說:“你哥哥對你可真好。”
“是啊。”唐糖撩了一下劉海謙虛的回答。
一個女生撇撇嘴:“這麼帥的男生做哥哥簡直暴殄天物!”她認真地看着唐糖,下結論道:“你前世肯定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然老天怎麼這麼懲罰你,讓你和他做兄妹?”
唐糖本不想賣弄。可是看那個女生說的煞有其事。心裡有點不舒服,再加上剛剛從夏夜那裡得知自己很有可能經過手術變成健康女孩,古怪的心理作用下,一向低調的她和那個女生爭辯起來。她紅着臉勇敢地說:“我有男票。比我哥哥還要帥氣!”
“居然有比你哥更絕色的男生?我不信!”女生嗤之以鼻。
“是真的!”輕蔑的眼神戳進心底。唐糖一賭氣拿出手機展示裡面她和小暖的合影照片。
小暖的樣子讓那幾個女生驚豔不已。
她們激動得頻頻呼朋喚友前來圍觀,先是女生蜂擁而至,後來連男生也好奇地圍了過來。
大家都想一睹唐糖手機裡小暖風姿卓越的絕色仙姿。你推我搡,擠來擠去,一不小心就把處在中心位置的唐糖連桌子帶椅子全被擠翻在了地上,她的腦袋狠狠撞在了另一張桌子的桌角,痛的她呲牙咧嘴。
人羣這才安靜下來。
一個女生一面拉她起來,一面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唐糖捂住受傷的部位,扯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安慰他們道:“我沒事啦!”
同學們這才鬆了口氣,大家紛紛動手,把桌椅扶起來,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幫唐糖放好。
正在這時,晚自習的鈴聲響了,班主任毫無懸念地出現在教室門口。
他掃視了一眼鬧哄哄的教室,平靜的表情飛快地切換到痛心疾首的模式,走到講臺上,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已經各就各位的學生們,語重心長地說:“現在離高考只剩最後一年了,你們怎麼還不抓緊呢?又不是小孩子了,爲什麼還這樣不懂事?人生苦短,只爭朝夕啊,同學們!”
老班說的幾欲聲淚俱下,講臺下同學們都慚愧的低下了頭,人人都覺得自己罪該萬死,就是被釘在十字架上都不足以贖罪。
老班煽完情,在講臺上坐下:“好好自習,有誰數學不懂的主動上來問我。”
教室裡馬上響起翻動卷子的聲音和沙沙的寫字聲。
老班一邊在講臺上批改試卷一邊不時地瞟一眼他的學生,看有沒有偷懶不好好學習的,特別是玩手機的。
當他第N次巡視他的學生時,發現唐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氣不打一處出,一定是寫網文熬了夜,自習課上補覺來了。
“唐糖同學!唐糖同學!”他一聲比一聲高亢地叫着唐糖的名字,同學們紛紛停了筆,向唐糖看去,她似乎睡得特別香,老班那麼大的聲音都沒能將她吵醒。
同學們面面相覷。
老班看着唐糖的眼睛簡直要噴火了。
坐在唐糖附近的一個女生忙推了她幾把:“快醒醒,老班在河東獅吼了!”
她見唐糖沒反應,更加大力地推了幾下,唐糖還是沒有動靜。
那個女生害怕了,不敢再推唐糖,縮回了手,驚恐地看着老班。
老班神情嚴肅地走到唐糖跟前,將唐糖的腦袋小心地擡起,見她小臉慘白,雙眼緊閉,心裡一驚,又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頭放下,陰沉着臉問他的學生:“唐糖同學剛纔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同學們大眼瞪小眼,一個班幹部站起來說:“剛纔唐糖同學摔了一跤,撞到了腦袋。”
老班大驚失色,連忙撥打了120。
過沒一會兒,救護車鳴叫着趕到,老班叮囑班長管紀律,他則跟着救護車陪着唐糖去醫院。
唐糖悠悠地醒來,還未睜開眼睛,就聞到一股強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難道,我在醫院裡?
她緩緩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種叫人心驚的白。
果真在醫院裡。
唐糖心裡更加迷茫,我爲什麼會在醫院裡?
她努力回憶,記憶裡的最後一個鏡頭是自己在教室裡做作業,不知爲什麼視線越來越模糊……
“這孩子你們要小心照顧,她腦子裡的瘤子隨時會要了她的命。”
唐糖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她循聲看去,見到今天早上給她看過病的醫生正在跟班主任交談。
她恍然記起,自己的腦袋被撞過,難道,後來自己暈了過去,然後老師送自己看急診。
唐糖大概推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班和醫生都沒有留意到唐糖醒了,繼續交談。
“她腦子裡長東西了?”老班的語氣又是驚訝又是可惜,他喃喃自語道:“她還那麼小。”
“難道不能做手術治療嗎?”老班抱着一線希望問。
“病人身體本身缺乏扺抗力,手術不過是孤注一擲,死馬當作活馬醫。”
班主任更是震驚,回頭看了看躺在診療牀上的唐糖:“你是說,這孩子沒救了?”
“不動手術才叫沒救,她腦子裡的血管被瘤子壓迫,隨時會爆。如果動手術至少還能碰一碰運氣。”
老班沉默不語。
唐糖一愣,怎麼自己無意中偷聽到的跟夏夜告訴她的截然不同?但她很快就想明白肯定是夏夜想對她隱瞞病情。
她心裡象剛剛下過傾盆暴雨一樣,溼淋淋的。
她兩眼出神的望着頭頂的天花板,忽然無聲地慘笑了一下,別的女孩子輕易擁有的健康自己不敢奢求,可是現在連活下去都變得困難重重。
她聽見老班輕手輕腳地向她走來,趕緊閉上了眼睛。
“唐糖同學。”老班低呼,那聲音裡竟帶着一絲哽咽。
唐糖慢慢睜開眼,驚訝地四下打量了一遍,從牀上坐了起來,懵懂地問:“老師,我怎麼在這裡?”
她的聲音帶着與生俱來的純淨和天真,格外動聽。
老班使勁眨着眼,才把差點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忍了回去:“你可能太辛苦了,在教室裡昏睡,老師不放心帶你到醫院檢查,還好沒事。”
“哦。”唐糖下牀穿好鞋子:“老師,我們回去吧。”
醫院裡他們的學校沒多遠,師生兩個走着回去。
在路上,老班蘊釀了一番,問道:‘唐糖,你還在寫網文嗎?”
唐糖臉一紅,她知道高三還寫網文在老師眼裡就是不務正業,耽誤學習,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所以她一直都是封鎖這個消息的,要不是顧昔年來偷她手機,她一輩子都守口如瓶,不會走漏半點消息的。
她低着頭回答:“我已經完本了,並且在高考前我不會再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