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神國的穩定與動盪

“土木尋,風林神國近衛小隊普通士兵。”

“受前始神國主命令,隨同近衛隊長一名,普通士兵35名前往黑森林巡查怪物事件,遭遇不明危險,1人倖存。”

殘破的大廳之中,一名近衛隊長嚴肅地看着滿身傷痕(在森林中爬行時被劃傷)的土木尋,雖然很想做出一個溫和的表情,但在這個幾乎被毀滅的神國部落之中,他的表情再溫和也只能讓人感到寒意而已。

即便他並不是這一切的製造者,即便他曾努力救助其中的倖存者,也只是讓倖存者們看他的眼神沒有仇恨,卻充滿迷惘。

“對於邪惡的始神風林.戰的惡劣行徑,我們深表憤怒。對於你親人的損失,還請節哀,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在過於糾結於此,畢竟,大家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看起來對方並不善言辭,但其中的誠懇讓衆人勉強平復了心中的痛苦。

而此時,他身旁一名隊長則站出來,向衆人說道:“放心吧,偉大的火雲神國,是由真神統治的國家,它會給予你們絕對的安全。”

對此,衆人只是冷眼旁觀,沒誰會在家國毀滅的當天,就對造成這一切的其中一個因素產生認同。

“哎,這年頭,這種事,你們不是第一個,恐怕也不是最後一個,”之前那位近衛隊長搖頭嘆息,繼續勸慰着:“像我們這些小兵小民,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等待着事實的改變。”

這些充滿消極意味的話讓衆人都有些驚訝,但也僅止於此。

搖搖頭,兩位隊長都沒有法子,只能讓衆人回去休息。

“還是讓時間來平復大家的痛苦吧,我們當初不也是這麼過來的。”拍了拍身旁不甘心的隊友,這名隊長搖了搖頭,走出了小屋。

而小屋中,那名隊長似乎並沒有放棄。

“大家不用擔心任何問題,真神國是正義的,所以你們的生活會繼續下去……”

……

那名近衛隊長和其它一些,想要安撫這些倖存者的人的講話,還在繼續。

從這次的真神國居然能派出幾批人,來安撫他們這麼幾十名倖存者就可以看出,這個神國應該還算是有點人性。

只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和土木尋一樣在殘破的屋牆所圍起來的範圍中,那風林神國最後的四十多位倖存者,都只是滿臉茫然,眼神毫無焦距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同類,對他們的講話毫無反應。

就在這之前,看到家園被毀的土木尋,曾如同瘋了一般地衝進部落。

當然,他很快便被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真神國士兵給制住,但或許是對方好心,見這個國家大勢已去,所以饒了土木尋一名,將其作爲難民一起安置。

然而,好不容易逃脫怪物的殺手,一心回到自己雖然痛苦,但還有那麼一絲溫暖的家之時,卻發現家也被毀了的感受,不是土木尋這樣一名普通人能夠承受的,沒有崩潰,或許都是因爲常年戰爭帶來的基礎而已。

於是,在獲得自由之後,他也只是每天茫然地坐在部落外,勉強得以倖存的殘破牆壁上,看着新的人口進駐原來的部落;看着新的建築覆蓋原本的廢墟;看到新的士兵接替已經死亡的士兵開始巡邏;看着新來的近衛隊長在新的始神管理之下,開始建立起新的秩序……

只是,這裡已經成爲火雲神國的一個下屬小國,而不再是獨立的始神國,似乎除了記憶,這裡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新的。

“風林神國的邪惡始神,拒絕了火雲神國正義的收編,而在垂死之際,他居然喪心病狂地拉着整個神國一千多名居民陪葬。”

“火雲神國的始神統領連林.古大人,雖然極力救援,卻也只能拯救出其中四十多名倖存者,對此,我們深表歉意。”

那名算是平易近人的近衛隊長的解釋,還回蕩在土木尋的耳邊,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憤怒、仇恨、發狂……最終,都化爲無奈。

但那位隊長說的好,時間能夠平復一切。

大半年過去了,漸漸地,土木尋和其他的倖存者一樣,先後開始與人說話。

通過那些新來的住民,他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正在變革與動盪的黑骨族世界。

始神國已經快要成爲歷史,在三大真神國開始攻擊始神國之後,從以前的始神國中,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真神,他們是以前隱藏,還是當時突破誰也不清楚,但這些真神出現之後,便開始通過實力以及平時的關係經營,迅速組建起了幾個不弱的真神國。

之後,當然是新真神國與老真神國搶時間,大家都不相互攻擊,只是默契地比速度,吞併始神國的速度。

而現在,70%的始神國,應該都已經結束了他們短暫的生命。

這些,都是從那些新住民中瞭解到的東西,土木尋知道,即便是這些東西,應該也都是大半年前的舊情況了,但對於土木尋而言,也算是對外面的世界有了一個認識,僅此而已。

倖存的四十幾人,沒有組成什麼團體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他們甚至在相互躲着,不想見到以前的熟人而想起過去。

土木尋回到了之前的住所看過,那裡已經被推倒重建,現在被一個士兵父親、一個普通母親和兩個普通小孩所佔據,這一幕讓土木尋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新的始神大人很好,至少在住民們看來是這樣的。

土木尋甚至獲得了一間新建成的木製小屋,雖然比起以前的大屋差了許多,但也能夠遮風避雨,這更讓土木尋生不出怨恨。

……

“算了,我們只是小民,管這些幹嘛”一個新搬來的家庭之中的老人,在閒聊時如是告訴土木尋。

……

“這全是那些神的錯如果不是他們搶來搶去,我們又怎麼會遇到這種事”一名意外地不逃避熟人的倖存者,如是激進地告訴土木尋。

……

“都是戰爭,沒有戰爭,我們又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名流民憤恨地說着。

……

“明明是始神,加入我們不就好了,居然頑固到這種程度,全都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始神的錯”一名士兵如是說道。

……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看法,土木尋只是在閒聊之時記下了一些之後,就再也沒了興趣。

而幾天前,怪物襲擊事件在停頓了大半年後又一次出現,土木尋才猛然間發現,自己這種麻木的生活方式,居然已經燒掉了自己幾百天的時間。

因此,他重新清醒過來。

換上洗的乾淨的皮衣,找到了那位較爲溫和的近衛隊長,請求繼續作爲一名士兵。

“好,跟着我吧。”近衛隊長沒有任何反對。

就這樣,他成了火雲神國的一名普通雜兵。

——————時間的強大分割線——————

“尋,始神大人找你,快去大殿”

“是,隊長,那個,隊長知道是什麼事嗎?”

“應該是最近怪物襲擊事件吧,聽說你之前遇到過,所以可能找你詢問些細節,到時候記得機靈點。”

“知道了,隊長。”

此時又是一個冬末,嚴寒導致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倒是讓土木尋奔跑的時候暢通無阻。

沒有任何規劃的道路兩旁,人們用爛泥在木製的房屋上,糊上厚厚的融合了雜草的泥土,這樣可以讓小屋更加溫暖。雖然到了嚴冬,還是難免凍死了幾名體弱的老人和病患,但比起土木尋以前的風林神國,這已經算的上夢中的生活了。

這一切,都讓人們感慨不已。

“真神國就是不同。”

即便是之前倖存者中反抗情緒較大的人,此時也開始得過且過起來。

這時,兩名士兵擡着一具屍體,從剛剛進入大殿外門的土木尋面前走過。

眼光瞄了一下,土木尋瞳孔頓時一縮。

(割喉,一刀斃命)

熟悉的手法,熟悉到讓土木尋瞬間就回憶起了那個恐怖的夜晚,彷彿那一切,就發生在前一刻一般,他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你也看出來了吧。”

一個聲音從土木尋的腦海中響起,稍稍震驚了一下,土木尋很快便恢復了過來,雖然這種情況很少,但以前的土木尋也算是感受過始神的強大心靈交流能力,因此有了一定的適應性。

“不錯,看來你的恢復力倒是很高。”

“謝謝始神大人的誇獎。”

深深地對着大殿上方的身影行禮,黑骨族方面到現在也並沒有什麼強制規範的禮儀,大家都用各自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情緒,而混亂的戰爭,也讓人們沒心情去理會這些瑣事。

“我聽倖存者說了,你也算是一名明白人,土木尋。”

始神繼續用心靈發言,這恐怕也是這些神的標誌,而土木尋則完全放鬆,儘量不產生一絲抗拒,這讓坐在大殿上方的始神,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對土木尋的評價又增高了一分。

“你是倖存者中唯一的士兵,更可貴的是,你之前還遇到過那種怪物。”

“而這周圍的情況,你也應該很瞭解。現在各個真神國就要進入穩定期,和平即將來臨。”

“但是森林之中,卻有人膽敢挑釁我們難能可貴的和平”

“我們會同意嗎?不會”

“因此,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你所知的全部情況,這樣,我們才能消滅這些敵人。”

感受着前方始神激動的情緒,土木尋心中也微微有些激動,但他更多的,還是冷靜,因爲他知道那些敵人的實力,至少比這些人更清楚。

而在來這兒之前,土木尋就考慮過。

森林中的怪物數量太大,在森林中更是能夠發揮出超強的個體實力,從前的始神國也不過200人的兵力,進如森林恐怕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但現在,臺上坐的雖然還是始神,但卻已經屬於真神國的一員。

真神國的兵力是多少?即便是跟着以前的隊長,學過一點算術的土木尋,也不怎麼清楚,但肯定比始神國多就是了。

“是,始神大人,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回憶黑森林的逃亡路分割線——————

“……”

講述已經結束,但整個大殿一片安靜。

臺上的始神雖然不時地將懷疑的眼神投向土木尋,但他現在只能從土木尋處瞭解情況,他自己也是一片茫然。

之前派往森林的隊伍,已經摺了21人了,雖然不多,但那也是人啊,而且,折了這麼多,連一個可靠消息都沒有得到,不,也算有,那就是那些敵人的攻擊非常致命,而且高效……

而此時,周圍的十幾名近衛隊長,也是眉頭緊鎖。

他們可沒有始神國中近衛隊長們那些矛盾的心理,這黑骨族現在最強的就是真神國,他們已經確定會一心一意跟隨這個國家,就不會有太多的雜念。

但是,鋒利的雙刃指爪、看不見影子的森林刺客、高於一個始神國的兵力、龐大的森林樹屋部落、在發現對方前幾乎是1:13的傷亡比例……

這些,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點。

幸好,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脆弱的身體,一拳就能被砸碎腦袋(近衛隊長出手);可能的內訌,有堅持在開闊地戰鬥的幾百人(以爭吵爲主要內訌方式);致命的弱點,在開闊帶就無法隱蔽身形(不過有幾十步遠的毒針攻擊)……

“下去吧,我們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一時想不出辦法的始神揉了揉額頭,意外地使用嘴巴說話,揮手讓土木尋離開。

躬了躬身,土木尋轉身退出大殿。

在大殿門口,他與一名急急忙忙衝進來的士兵差點相撞。

但這段時間因爲那些怪物陰影,而可以鍛鍊之下獲得的敏捷身手,倒是讓他免去了相撞的麻煩,而那名士兵也沒有和土木尋糾纏,只是微微‘咦’了一聲,就衝進了大殿。

“始神大人,北部統制大人來了……”

隱隱約約的,土木尋聽到了上面的話,但深知求生之道的他,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以穩定的速度離開了這裡,回到自己的隊伍。

三天後,在這個小國居民們驚訝的神情之中,密密麻麻的部隊突然進駐了這裡。

然後,他們開始大量砍伐北部的森林,用那些木材建築起了龐大的軍營。

從小到大就沒見過超過千人軍隊的土木尋,在跟着隊長迎接這些部隊時,表現的極爲震驚,以至於他下來後,在這些來自真神國的隊友之中,得了一個‘大眼’的名號,雖然尷尬難堪,但土木尋也沒有更多地辯解。

如果只是建築軍營到還沒什麼,但在軍營建築完成之後,他們並沒有停止。

中春的季節,這些士兵開始在軍營外開墾土地。

在長久的戰爭逼迫之下,肉類食物顯然很難滿足龐大士兵數量的需求,從一些偏遠部落得到經驗的黑骨族人們,開始種植一種叫做小米的植物。

不過,味道如何土木尋沒有嘗過,而看着大片大片地被灑在土地上的植物種子,土木尋突然生出一股心安。

因爲,這表示這些這支龐大的部隊,將會長時間駐守這裡。

那麼,森林中的敵人即便打不贏,守應該也能守住了不是嗎?

“什麼進攻?”

雖然早能想到,有了這麼大的部隊,一定會讓這些大人們生出無限信心,但土木尋沒想到的是,在部隊進駐完成的軍營不到三十天,自己就被叫到了軍營中,然後被要求再一次說明情況。

“大人,森林可是那些怪物的地盤我們……”

“什麼怪物的地盤所有一切都是偉大的火雲真神的,黑森林也是,我們不允許任何敢於挑戰真神威嚴的敵人存在”

“這……”

“好了土木尋,不要多說”

腦海中傳出的聲音雖然警告味十足,但其中還帶着一絲關照,這讓土木尋微微有些感動。而看着臺上甚至還坐在那位始神之上的那名統制,土木尋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在對方不耐煩的揮手之下轉身離去。

“統制大人,這麼貿然進攻,真的沒問題嗎?”皺着眉頭,始神發出聲音詢問道。

“怕什麼而且,你以爲真神大人在內外都還沒有穩定的時候,就派我過來幹什麼。”

統制嗡嗡的聲音迴盪在軍營大廳中,而在說這些的時候,這名統制還伸手頗有深意地指了指北面,而黑森林,正好橫在那一面,擋住了黑骨族的去路。

“難道是……後路?”見四下無人,這名始神才小心地問道。

“不,”搖了搖頭,統制有些鄙視地看了看眼前這位,之前還有些觀感的始神,深深地說了一句“火雲真神大人,心可不小啊。”

說完後,他就如同雕塑般,不再言語。

始神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而是向這名統制躬了躬身,緩緩離去。

他其實很想說,‘已經打了這麼久了,難道還不能結束?’

但很顯然,這話說出來,除了讓這名在戰爭中升起來的北部統制大人鄙視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真神國中,始神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而他這位剛剛升入這個級別的,若非靠着最開始跟着真神的資歷,也不會掌控一個小國。

不久之後,被連續偷襲弄的憤怒不已的北部統制,終於組織了所有部隊,開始向森林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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