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做出任何的事先通知,暗血下令打開了劍魚的後部貨倉艙門,裡面被關着卻毫髮無損的幾百人頓時感到了光明的刺眼。
(變身愛好者和幾個重要人員,當然又總統套房伺候,不再其中。)
此時的人羣秩序,也只是劍魚內部的牧師們在維持,而且因爲沒有任何提醒和對人羣的要求,所以人羣雖然自覺地分開了,卻依然顯得嘈雜。(管得住腿,管不住嘴)
少頃,陸續有近200名黑骨人,被神侍們,從劍魚的下方由貨艙臨時改造的審訊室驅趕出來,當他們站在廣場上時,頓時引起人羣一陣躁動。
“這些,難道是那些搗亂分子?”
“應該就是了,女神不是說過要放掉那些,被投身惡魔的上司蠱惑的雜兵嗎?肯定就是這些傢伙了。”
“這些傢伙看起來很精神啊,難道沒有被處罰過?”
“不可能吧,不過,看起來還真是一點受傷跡象都沒有,這些混蛋還東張西望。”
“哼,這要換成以前的真神,一個都別想活。”
“那是,現在還不是因爲女神仁慈。不過我就覺得,對這些混蛋有什麼好仁慈的,那晚要不是老子跑得快,都快被他們給害死!”
“對,應該打死這羣傢伙!”
“別擠,牧師大人快不高興了。”
“啊,對不起!”
“兄弟們,用石頭砸!”
……
一時間,羣情激奮,亂石飛舞。
站在劍橋上透過舷窗看着這一切的暗血,偷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不過卻被空幻看了個正着。
走到暗血身旁,空幻好奇的詢問到:“難道你打算讓廣場上的人動手,以羣情激奮的名義來幹掉這些人?”
若是這樣做的話,的確不會對女神教會造成多少負面影響,如果順利,甚至還可以獲得一個認可名義的稱號,不過一旦如此,事情無論如何解釋,依然是發生在神宮廣場上的,難免在被有心人操控下,會變成還是對女神教會不利的謠言。
輿論這方面,朋族一直很看重,所以更是清楚其影響力。
果然,暗血搖頭。
“在廣場上的時候,這些人還不能死。”
“難道等他們離開廣場,在找個無人的地方,嘎嘎。”空幻一臉奸笑。
“切,我可沒你那麼沒品。”
“……”囧TZ。
再次將空幻說的啞口無言,隨後一臉神秘加得意的暗血,轉身回到了艦長席。
“喂,怎麼又霸佔我的位置啊!”
“什麼叫霸佔。”
舒服地靠在艦長席上發出一聲讓人鬱悶的呻吟,暗血迷上雙眼,無視了外界的情況。被空幻煩的無力了,纔回了一句:“我可是黑骨族總指揮,坐這裡有什麼不對。”
隨後,她還向衆人投去‘就是這樣吧’的眼神,艦橋成員頓時無力地偏過頭去,他們可沒能力摻和兩個長老的調【嗶——】。
“所以我說,索性把劍魚留給你就是了,你又不同意。”
“誰說不同意了。”仰躺在艦長席上的暗血,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反正劍魚已經成爲我的神殿,本質上來說,已經是我的東西了。現在我不過是看空幻你們出訪各地,需要我的劍魚去撐門面,不能丟了咱們朋族的面子,才先借給你而已。”
“……”
※※※
神宮廣場邊緣
“小五,我們,我們這是……出來了?沒死?甚至沒啥事兒?”
站在廣場邊緣,還有些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的大個黑骨人,回頭看了看遠處停在廣場中央的劍魚,以及被那些‘邪神’牧師阻隔的激憤人羣。
頭上還頂着因爲被人羣石頭砸中而露出微紅傷口的他,卻渾然不覺地雙手抓着身旁熟識的隊友,想要從這個信任的隊友處得到肯定的回答。
“放手,我們的確出來了!該死,很痛啊!”
用力晃掉了抓緊自己的雙手,被稱呼爲‘小五’黑骨人雖然因爲躲得好,而沒被人羣的‘暗器’砸中,卻滿臉寒霜,完全不同於大部分同隊黑骨人們慶幸中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爲什麼要放掉我們?爲什麼感覺之前有種做了一夢的感覺?他們什麼都沒有問,我也什麼都沒有說,可爲什麼卻感覺很不對勁?到底是哪兒出問題呢?)
死命地搖晃了幾下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下來,這位小五卻依舊只能感到內心的惶恐不安。即便是廣場上人羣已經被叢叢密林阻隔,看不到邪神的行宮,看不到被矇蔽的人羣,看不到危險的神侍,他也無法得到一絲安全感。
這一切對他而言都太過怪異了,一開始他們可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做那事,被抓後更是做好了承受萬般折磨的準備,可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來,甚至沒有受到什麼審訊。
女神是仁慈的。
這句話突然迴盪在他的腦海,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不可能,不過是個邪神而已,所謂的仁慈,都只是爲了欺騙無知民衆的表象,肯定有陰謀!一定的!)
堅定了內心的信念,爲自己佈設了一道貌似退路的東西之後,他便完全陷入其中,不過……
(神會怎麼想呢?)
天空的陽光貌似燦爛,大地卻鋪着薄薄的雪花,只讓人感到無盡的寒意。
(我們並沒有出賣神,但之前轟轟烈烈地進去,現在卻完好無損的出來,神會相信我們什麼都沒做嗎?)
惶恐不斷地侵蝕着小五的內心,他只感覺前方並不是自由的世界,而是沉沉壓力與阻隔。
(就算無所不能的神相信,可神的牧師會相信嗎?神不可能無時無刻地關注我們,那麼我們會被神的牧師認爲是已經背叛,而成爲即將被審判的人嗎?)
雙腿急速邁動,跟着前方的同伴快步離開廣場的小五,依舊無法消除內心的惶恐。
就這樣,他一會兒想着‘邪神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一會兒又想着‘神會審判我們’,痛苦而又矛盾的心理,折磨着思想過於活躍的他,彷彿下一刻就會吞噬掉他全部的理智。
“小五,這……我們現在要去找神的牧師嗎?”
身旁的大個似乎也有些猶豫,不過思想簡單的大個即便是心中感到遲疑,同時對‘釋放他們的女神到底是不是邪神’產生了一絲懷疑,但也算是半個狂信徒的他,首先想到的還是回到有他所信仰的神的地方,似乎這樣就能得到真正的心安。
“笨蛋,你想要暴露神的牧師的所在嗎?”
正想到神是否會審判自己的小五,現在可不想回去被懷疑,聽到大個的詢問,立即隨便找了個藉口,外強中乾地吼叫起來。
“這種時候,那狡猾的邪神一定派了人跟着我們,若是讓他們跟着我們的腳步,發現了神的牧師所在,那我們就是真正的罪人了!所以我們……”
“……”身子一頓,小五突然眼前一亮。
“對啊!一定是這樣!爲什麼之前沒想到呢!”
在說出之前藉口的同時,小五卻彷彿在那一刻,將一切都想通了一般。
之前訓斥隊友的說法,本來只是他在恐懼下即興想起的內容,在從前黑骨內戰時期,不少狡猾的統治者都用過這招,但雖然明裡暗裡稱呼那個女神爲邪神,但女神教會至少表現出來的行爲都是光明正大,以至於他在想問題時走進了死衚衕。
但此時轉換思想,仔細考慮對照之後,他卻發覺,自己用來作爲藉口的‘放人,跟蹤,順藤摸瓜抓出後手’不正是最有可能的解釋嗎?
(邪神沒有對我們進行任何審訊,就直接釋放我們所有人,是爲了麻痹我們。)
(然後,她又偷偷派人跟着我們,就能夠順着我們找到神的存在。雖然神一定比邪神強大,但如果因爲我們而導致神的牧師損失,那也是難辭其咎!)
猛地點頭,終於爲自己找到暫時不去見牧師的理由,同時也爲內心中對邪神(女神)的疑慮找到了解釋的方法,心情舒暢的小五,此時也不免有些得意。
(果然是邪神,哼!可惜,你的把戲已經被我看穿了!)
但此時,他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作爲一個神的信徒,不能只顧自己,還要顧及自己的同志們。而現在,若是等到大家離開廣場後散開各回各地,一定會有人不明情況去尋找牧師,那還是會對神的教廷之中,那些偉大的牧師們造成威脅。
“大個,跟我走!”
不顧還沒有離開廣場太遠,很可能依然處於邪神監視的現實情況,小五迅速向記憶之中,隊伍內較有威望的幾名黑骨人走去。
聚集在一起商討片刻,衆人對小五的看法一陣議論,最後都認爲這種可能性是很高的。因此,他們隨即便通過串聯的方式,告訴了在場所有的黑骨人,讓他們保持警惕。
人羣不由地變得對周圍的環境小心翼翼。
這時,一名同隊的黑骨人突然提出:“如果按小五所說,我們都被跟蹤了,而且邪神的目的是找出牧師們所在的地方,進而找到偉大的神。若是我們不去做,不就是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邪神還會放過我們嗎?”
推己及人,這種事似乎很容易發生。
一瞬間,整個黑骨人羣中都瀰漫着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