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烈烈,颳得人臉生疼。冀州原野上,枯草成片,一片蕭條之象。忽的,一對兩千餘騎疾奔而來。馬上騎士狂呼怪笑,似乎極爲興奮。
“四弟如何,願賭服輸,把你的魂珠交出來吧。”只聽鼠墾大笑道。
朱奎滿臉鬱悶,在懷中摸了半晌,這才取出一顆魂珠,肉痛之極。
“拿來吧,嘿嘿。”鼠墾一把將魂珠從其手中奪過,美滋滋的。這可魂珠十分適合他用,向朱奎討了好幾次,不過這小子視財如命,絕不肯給。今日好不容易逮個機會,總算是弄到手了。
朱奎又是心痛又是憤憤道,“魂珠已經給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知道一定會打成平手了吧?”
鼠墾小心翼翼將魂珠收起,這才道,“說來不值一提。大師兄暗自命令鐵雄將軍既不可墜自家威風,又不能令對方難堪,所以這不是打平局是什麼?”
“呵呵,想不到鼠墾兄竟然偷聽軍機秘密。”鐵雄打趣道。
鼠墾嘿然一笑,“我可不是偷聽,只是不小心。”
“好哇!”朱奎勃然大怒,“我說你如何信心滿滿,原來是早就知根知底!竟敢騙我,無恥之徒,還我魂珠來!”說着,策動戰馬,向鼠墾奔去。
鼠墾怪叫一聲,“荷,說好願賭服輸,竟然當癩皮狗,好不要臉!”說着,**戰馬四蹄翻飛,如離弦之箭衝將出去。
衆騎見師兄弟二人年紀不小,卻這般愛玩鬧,卻也不禁莞爾。
回到營中,衆人屁股尚未坐熱,忽的邊聽營帳外哄哄嚷嚷,喧鬧不堪。
姬俊不禁眉頭一皺,怒道,“什麼人敢在此喧譁,李副將還不出去看看!”
於是,立於姬俊身旁的副將便奔出去查看。不及片刻,那李副將忽的又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只見他神色慌張,額頭汗珠細密,駭然道,“將軍……大事……大事不好了!”
姬俊和楊昊天同時臉色一變,駭然道,“到底出了何事?”
李副將驚懼道,“虎旗都統胡校擅自出營,劫掠九黎族,現在正堵在營門口。守衛兄弟不肯放他們進來,雙方口角激烈,現在怕是要打起來了!”
營中衆人齊齊色變,楊昊天和姬俊更是同時怒喝道,“竟敢如此大膽!”此非常時期,雙方本就積怨極深,如今這胡校劫掠九黎族,勢必令其九黎族憤怒。如此一來,一場大戰如何能夠避免?
形勢如此危急,楊昊天來不及多想,人已經激射出去。衆人來不及多言,亦是跟上。
不多時,來到營門口,只見虎旗軍士和守衛軍呼嘯推搡怒罵,火藥味極濃。
“你們不能進來!姬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營。爾等不聽軍令,還想進營,還是等候將軍發落吧!”守衛軍士之首,卻是個老成將軍,乃姬俊心腹。
此時,虎旗亂軍中分出一條道,一騎神奇無比從中慢慢悠悠出來。但見馬上騎士身材稍顯臃腫,臉上橫肉亂顫,一雙小小的眼睛,幾乎快被淹沒。臉色稍顯蒼白,嘴脣卻有些紫黑,一看便知酒色財氣,不是什麼好貨色。
“這人便是虎旗都統胡校,受左監國提拔。這次出征本來沒有此人名額,卻被左監國硬塞進來。我本不願要此人,不過又想有咱們這麼多人在,諒他也不敢如何放肆。想不到,今日疏於防範,竟然釀下大禍。”姬俊恨恨道。
楊昊天冷眼旁觀,虎目中卻迸出深深殺機,“此人既然是左監國派來的奸細,那麼遲早都會生事。便是咱們如何防範,這些人
也會有可趁之機。”
“說的也是。”姬俊道。
二人皆是冷笑,卻並未出手阻止的意思。只是遠遠站着,也不知何意。
這時胡校冷笑道,“莊文,你給本將軍滾遠點!你不就是仗着姬將軍的勢,當了個看門狗,神氣個屁!本將軍現在就要進營,你讓還是不讓!”
莊文怒氣勃發,喝道,“胡校你這個左監國的走狗,違抗軍令,還敢污衊本將!今日如不請姬將軍治你之罪,本將絕不善罷甘休!”
“嘖嘖。”胡校怪笑一聲,忽的回頭道,“兄弟們,這看門狗用姬將軍來壓咱們,你們說咱們怕麼?”
亂軍轟然大笑,紛紛言道,“怕什麼!咱們除了將軍,誰也不怕!姬俊那黃口小兒,無德無能竟敢自居將軍之位。咱們看還是早早滾下來,讓我們胡將軍上纔是。”亂軍足有萬人,聲勢不凡,瞬間嬉笑怒罵不絕於耳。
“哼!此人早有謀反之心,今日不過是找到由頭罷了!”姬俊怒道。這萬餘人,異口同聲,如不是事先演練好的,如何可能?
楊昊天依舊冷冷道,“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招,一併收拾了不遲。”
便在此時,守將莊文聽對方辱罵姬俊,更是怒不可竭,喝道,“爾等竟敢冒犯姬將軍,活得不不耐煩了!來人,速速將此事稟報將軍,看看他們能猖狂到何時?”
“莊文你要告狀儘管滾去,不過老子沒工夫和你閒扯。老子現在就要入營,你是讓還是不讓?”胡校囂張道。
莊文鏘的一聲,長劍出鞘,朗聲道,“弟兄們聽着,誰敢越雷池一步,格殺勿論!”守衛軍士紛紛拔出武器,怒目而視。
守衛軍不過七八百之數,對方卻有萬人。真的打起來,無異於以卵擊石。但是守衛軍一個個渾人不懼,彷彿不將對方放在眼裡。如此觀之,這莊文顯然是帶兵有方。
胡校見對方竟敢先動兵刃,頓時怒極而笑,喝道,“兄弟們,兩傢伙,莫讓人小瞧了!”
唰唰唰,萬餘人齊齊抽出兵刃,聲勢驚人。
這時,營門口已經聚集不少看熱鬧的軍士。見雙方劍拔弩張,殺氣頓現,也不禁陡然色變。
胡校自然不敢真的令雙方打起來,他不過是藉此立威罷了。他得意的一掃衆人,忽的喝道,“莊文,你處處與本將軍作對,老子今天活劈了你!”說着從馬背上長縱而起,大吼一聲,大刀倏地劈下。
這莊文實力比對方差了不少,情知敵不過,卻也不敢示弱,怒喝一聲,長劍一挺迎了上去。
咣鐺一聲,刀劍相擊,激越四方。莊文被巨力震得手臂發麻,足下急退三步方纔穩住。反觀胡校,巋立不動,彷彿沒事人一般。
“這胡校實力竟然不弱,怕是得有五星天禽地段了吧?”海兒微微驚訝道,“以莊文天禽人段的修爲,能在其手下走出百招就不錯了。”
楊昊天冷笑道,“此人真正的目標不是莊文,而是姬大哥。”
“哼!今日不誅殺此人,莫不以爲我姬俊沒有一點威信麼!”猛地,姬俊身上散發出一股戾氣,聞者俱驚。長期以來,姬俊一直都是風度翩翩,大度和藹之人,今日殺機迸射,顯然是動了真怒。
說話這當間,莊文已經大吼一聲衝了上去。長劍抖動,散出數道劍氣,將胡校身子完全籠罩其中。
“不自量力!”胡校冷哼一聲,猛地欺身上前,大刀旋斬,頓時將劍氣全然破去。刀勢橫搠,當胸削出。
莊文趕忙掛劍封擋。當
的一聲激響,大刀毫無阻礙和劍刃撞在一起。雙方猛地運氣靈力,不要命的涌向對方。一時間,你來我往,似乎難分勝負。
便在這看似勢均力敵的當間,胡校手中大刀翻轉,貼在劍身之上。同時早已經蓄力的左掌,倏地排出!兩股勁力同時涌來,如滔天巨浪,順着劍身涌來。莊文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被震飛。身在空中,便即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受傷不輕。
“好!將軍必勝!將軍威武!”亂軍喝聲雷動,紛紛叫嚷,頗有聲勢。
胡校得意大笑,顯然並不願就此放過對方。腳下急踩,射將出去,大刀直挺,刺向對方胸膛。電光火石之間,刀鋒已經突破莊文慌忙中佈下的劍氣屏障,直直而入,欲將其刺個通透。
眼見莊文就要血灑當場,衆人心頭不忍,不禁齊齊側目。
千鈞一髮之際,但聽一聲清嘯,一道人影疾掠而來。那人速度何其快,剎那間便插入二人戰團。噹的一聲,一柄青鋒倏地插入,旋即一蕩,便將胡校大刀盪開。
胡校驚怒無比,喝道,“誰……”卻見來人是姬俊,忙的改口,“姬將軍……”哪知姬俊根本不理他,唰唰便是兩劍攻了過去,皆是直取要害。胡校一咬牙,拋開顧忌,冷笑道,“都說你修爲奇高,便讓本將軍見識見識。”大刀舞動,化解攻勢。
“將軍小心。“莊文見姬俊救了自己,不禁感動無比,忙道出言提醒道。聚集營門的數萬軍士更是目不轉睛,看着這個大發雄威的主將。
但見長劍似一團瑞雪,不住向前滾動。激盪的劍氣,更是犀利無比,不出十招便已經將胡校壓着打。
胡校大駭,想不到對方劍法如此強橫。心頭後悔,卻也只得極力抵擋。而圍觀衆軍卻是啞口無言,驚詫異常。
突然,只聽姬俊大喝一聲,“撒手!”長劍倏地攪動飛快,一道劍氣漩渦瞬間便將胡校手中大刀完全籠罩其中。一股無匹的力道襲來,將胡校所發刀氣震得粉碎。這還不算,一股詭異之極的力道傳來,將其手臂震得麻木不仁,握劍不得。
咣噹一聲,大刀倏地脫手。長劍向前一甩,大刀便激射出去,擦着胡校臉頰而過,削去其左耳。
劇痛難耐,胡校卻只能面色扭曲的站住不動,因爲那三尺劍鋒已經抵住自己咽喉。
全場死寂,無一絲一毫的聲音!所有人都震撼的看着姬俊,目瞪口呆。也不知過了多久,衆軍這才爆發震天喝彩,經久不息。
咣噹咣噹,主將被擒,亂軍不用說,便已丟下兵器,束手就擒。
“誰讓你擅自行動?”姬俊語氣冰冷如刀,殺氣森然。
“將軍,我們出征已經二十餘日,尚未與敵人交鋒,本將出營殺敵有何不可!”胡校強自鎮定,狡辯道。
“回答我的問題!是誰讓你擅自行動!”姬俊目不斜視,喝道。
胡校被其盯得渾身冰寒,便連血液也凝結了,“我……我……”語無倫次,無可辯白。
姬俊以更加冰寒的聲音道,“那就是沒理由了,擅自行動,率軍衝營,視同叛亂!你可知該當何罪!”
胡校嚇得面無人色,半晌後才怯怯道,“斬……斬立決……”
“那麼你必須死!”姬俊厲喝一聲,劍鋒毫不猶豫聽出。
“姬俊你不能殺我,我是左監國……的……人”話爲說道一半,劍鋒已經刺破咽喉,難以成音。
看着胡校臃腫的屍體轟然倒地,無論是亂軍還是營中軍士,皆是膽寒色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