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沉下去,看樣子至多半個時辰,黑夜便將降臨。此時,正是農人們晚歸之時,一口熱飯,一晚熱湯濁去一日的勞累。
然而就是這本該靜謐的時候,六方城卻燈火通明。城頭上,九黎軍點起了無數火把,城牆下,王朝軍亦是數十堆沖天篝火。登時,這方圓數裡,竟然被照的亮堂堂。
忽的,天空中一道頗爲不甘的聲音傳來,“大勢已去,撤!”
話音未落,只見所有黑暗地宮的人全部捨棄對手,朝東方疾掠而走。剎那間,方纔還鬥得激烈的雙方,卻只剩下一番。而黑暗地宮的那羣高手,早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楊昊天冷眼旁觀,並未下令追擊。和黑暗地宮的仇遲早要算,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此時,收拾屈仁貴纔是正事!
“回來!回來!”看着消失的乾乾淨淨的“盟友”,左監國怒不可竭,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獸,破口大罵,“你們這羣王八蛋,回來!你們跑了,我怎麼辦!畜生,回來……”歇斯底里,然而卻於事無補。
淒厲憤怒的聲音在夜幕下傳的極遠,所有人或憤怒,或帶着幾分憐憫看着他。
“完了!”左監國頹廢癱坐地上,口中喃喃道,“你們全跑了,徹底完了……”黑暗地宮衆人一走,左監國失去最大的依靠,獨木難支,不消片刻便可被誅殺殆盡。
一旁的阿大沖上前道,“大人,咱們還有兩千親兵。快起來,趁此衝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阿大從小被左監國收養,情同父子,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着左監國葬身於此。
左監國彷彿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欣喜道,“對,我們還是兩千精兵,還能衝出去。”
阿大見其模樣,心頭黯然,試想在楊昊天的眼皮底下,這區區兩千人如何能夠衝的出去?可是有希望總比沒有好,他勉強笑笑,“對,大人,俺護您衝出去。”
此時,兩千人已經聚在一起,清一色輕騎。不得不說,這人確實是精銳。如不是在此無法逆轉之勢,他們或許這能衝出去。
左監國翻身上馬,似乎又恢復了些許生氣,朗聲道,“將士們,只要老夫能衝出去,必定重重有賞。”
兩千騎鴉雀無聲,顯然亦知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然而他們是左監國的親兵,早已將性命賣與主人。主人身死,他們也當跟着殉葬!
遠方,鐵雄見這兩千人蠢蠢欲動,於是道,“楊大人,這些人困獸猶鬥,讓末將卻滅了他們!”
楊昊天冷然道,“除了屈仁貴,其餘人你自己看着辦。”左監國挑起這一場陰謀,雖不是罪魁禍首,但已是罪不容誅!這一戰,九黎族,老祖蚩尤畢生心血,死傷數萬人!僅僅這一項大罪,楊昊天便不能讓其活到明日!更何況,王朝軍亦有數萬人無端慘死。這般行徑,自己如何能容他!
心頭只有一個字,“殺”!
就在這當間,鐵雄已經聚集起一千精騎,朝着左監國殘軍疾衝出去。鐵雄狂傲,自己的一千青州鐵騎足以破殺敵軍。一千鐵騎,如一千支離弦之箭,托起長長的灰龍奔騰而去。
阿大見敵人竟敢以千人衝殺過來,顯然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頓時勃然大怒,喝道,“大人您快走,俺帶兄弟們擋住敵軍!”
“阿大,你……”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面對着這個忠心耿耿的傻大個他也不禁真情動容。本想說些感激的話,最後只突出兩字,“保重!”言罷長縱而起,朝南方飛掠而走。
楊昊天冷
笑一聲,“想跑!”旋即策動騶吾,化作一道流星,追擊而去。
姬俊深知左監國的修爲甚是了得,不由得擔心道,“楊兄弟獨自追擊,不會有問題麼?”
封老道,“你瞧方纔白空山都不能從他手上討好,屈仁貴這次必死無疑。”言罷又指着一馬當先的阿大道,“此人倒是了得,鐵雄一人恐應付不來,老朽前去助他一臂之力!”言罷,飛身而起,衝入戰陣之中。
姬俊苦笑,搖頭道,“想不到他們都有事幹,我卻只能站在這裡無所事事。”
一旁的海兒道,“姬大哥你可不能無所事事,還是想想此事如何向顓頊帝交代纔是真的。”
姬俊恍然,笑道,“倒把這事忘了。無妨我和楊兄弟已經有了定計,剩下的事情倒是簡單得多。”
就在二人說話間,封老和阿大已經戰成一團,而雙方鐵騎也如犬牙交錯,互相插入對方陣中。不得不說,青州鐵騎果然名不虛傳,區區千人一照面便將對方衝的七零八落,穩佔上風。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全殲敵方。
而雙方雙方軍士見這三千人的戰場氣勢卻堪比數萬人大戰,何其壯哉!只覺渾身熱血沸騰,橫不得自己在陣中衝殺。奈何軍令如山,卻也只能忍住。雖然不能參戰,缺一個個狂呼怒吼爲青州鐵騎助威。
雙方高下已判,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卻說左監國抱着一絲僥倖,九分驚恐飛掠出近十里卻不見敵人來追。頓時,喜不自禁。然而就在這時,後方不遠一聲虎嘯令其臉色大變。顯然,這意味着楊昊天以及追了上來。此時此刻他只想逃命,不欲與任何人交手,更莫說實力驚人的楊昊天。
然而楊昊天速度好快,一聲虎嘯未絕,他已經駕着周圍飛射而來,相距不過百丈。
百丈在高手眼中不過是瞬息之間罷了,下一刻,楊昊天以及來到其身前。
見楊昊天追上來,左監國先是驚怒,旋即又暗自冷笑。小子託大敢一人來追老夫,只要能殺的他,老夫變能逃出生天!瞬間,他打定主意,臉上的驚怒煙消雲散,換上殘忍猙獰面孔。
楊昊天凝立空中,雙目冷然。見其面色,那裡不知對方要困獸猶鬥。或許十餘日前他與左監國還相差甚遠,不過今日卻已修爲相若,要殺他更非難事。念及此,楊昊天冷笑道,“監國大人,爲何不跑,難道要垂死掙扎麼?”語氣中充滿了譏諷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哼!黃口小兒,也太不把老夫放在眼裡!竟敢獨自前來,老夫便收了你命!”左監國怒極而笑。
楊昊天臉上笑意不減,語氣卻是冰寒無比道,“老匹夫,咱們新仇舊恨今日便做個了斷!”猛地長槍一擺,直指左監國,殺機頓現。
左監國登時暗凜,顯然也知道楊昊天非常了得。當下雙拳一震,喝道,“殺子之仇,霸業之恨,老夫也不會放過你!”只見其雙拳微微吐出白光,顯然是暗自蓄積靈力。
倒是個拳腳高手。楊昊天暗自冷笑,忽的清嘯一聲,背後雙翅一展,便即沖天而起。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左監國亦是怒叱,疾掠而來。尚距十餘丈,雙拳齊齊轟擊出。頓時,就見兩道碩大拳影呼嘯而來,勁力非凡。
“果然有兩下子。”楊昊天冷笑一聲,卻夷然不懼,長槍倏地連刺兩槍,便即強勁化去。同時槍鋒一抖,朝着左監國刺去。
劍鋒似一道金色閃電,剎那間便已經抵道左監國身前。左監國亦是駭然,旋即雙拳便掌,發出烈烈光華了,猛地合十,竟然將
槍鋒夾住。楊昊天雙目一愣,手臂猛旋,槍鋒兀自旋轉,槍氣和掌力攪在一起,叮叮噹噹,竟如金石相擊。
到底是楊昊天技高一籌,不及片刻,左監國便把持不住,雙掌一鬆,楊昊天以及趁勢進槍,直取後者咽喉。
左監國又驚又怒,身子猛地向後飛掠,同時運力於臂。頓時左臂向外一劃,噹的一聲,竟如鋼鐵極大一般清越!瞬間,槍鋒被盪開,如此良機,他自然不可能放過。冷笑一聲,雙掌連環揮擊,將楊昊天全身上下罩得嚴嚴實實!
“哼,雕蟲小技!”忽的,只見楊昊天猛地拿住槍身中段,驟然圈圓,竟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從左監國雙臂之下劃過,直取後者小腹。
槍比臂長,如左監國繼續揮掌攻擊,定將被刺個通透。顯然左監國不會這稀裡糊塗的死去,低吼一聲,左掌去勢不減,隔空一掌劈來。右掌卻是下探,與拿住刺來槍鋒。
而楊昊天彷彿早料到他有此一招,一個側身躲開掌力。猛地長槍回縮,又橫掃開去。左監國哪裡了得對方變招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只得雙臂交叉運起護體罡氣抵擋。
金光閃爍,力道如山,槍氣陡然放出!咣鐺一聲,長槍轟擊在罡氣之上,巨響震天!罡氣咔嚓一聲,應聲而破,左監國也如斷線紙鳶,被擊飛朝地面急墜開去。
下方乃是一片密林,林木高聳,在黑夜中張牙舞爪。忽的但見一道白光掠來,頓時撞入林中,所經之途,碗口粗大樹皆被撞斷。那白光自然是左監國,他在林中裝出一道十餘丈通道,這才轟隆一聲撞在一枚大青石之上。
但見那青石足足有三丈餘高,重逾萬鈞,卻不想被左監國撞得四分五裂,碎石橫飛。
頓時,煙塵濛濛,卻也看不起左監國死活。
左監國自然不可能這麼一下便死了,楊昊天冷道,“老匹夫,速速出來受死!”
話音未落,但聽一聲炸想,那堆碎石猛地四處濺射。卻是被左監國震開,他怒罵一聲,“小子,老夫和你拼了!”霎時,一道白光沖天而起,朝着楊昊天飛身而來。
楊昊天雙目冰寒,冷喝道,“想拼命?納命來吧!”長槍金光大作,大步趕蟾,挺槍而去。
相距十餘丈,雙方猛地暴喝一聲,無數道槍氣和拳影轟出,瞬間便撞在一起。登時,空中白光金光閃爍呼嘯,轟隆隆如滾雷不斷,卻是槍氣拳勁擊在一起。聲勢未消,二人已經撞在一起!
楊昊天手中長槍吐出數丈金芒,聲勢駭人,直刺開去。而左監國雙拳亦是涌起洶涌拳勁,轟擊而來。那股摧山裂石的巨力相交,其聲勢是何等驚人!只見金光烈烈,白光刺目,相互交織,顯然是鬥得十分激烈。
卻說遠在遠在十餘里外,衆人便已經見天機一金一白兩道光芒轟擊在一起。頓時,一聲山崩地裂之音隔空傳來。雖然相距甚遠,可是衆人已經感覺到耳膜刺痛,心臟也跟着莫名的跳動。
這般聲勢,卻是出自一個二十一歲的男子,怕是聞所未聞吧。然而這男子卻是做到了,令人肅然起敬!
二人的攻擊未曾斷絕,空中兩道光芒四處飛射,不時相撞。每一擊必是極慘烈,極震撼。
這時,怪老子從天而降,掠到城頭,來到青蓮碧波兩位仙子身側。只聽他感慨道,“想不到,一顆魂珠又讓他實力暴漲如斯!”
二女頭也不回,道,“也虧得他實力大增,及時趕回,方纔能誅殺奸佞,力挽狂瀾。”
大戰仍在繼續,卻接近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