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朝島上望去,只見島上漆黑一片,竟然沒有絲毫燈火。如不是海刺龍講明,衆人幾乎要以爲這裡不過是一處無人荒島。
“老頭,你這島上怎麼沒一點生氣?”蘇琳兒忍不住皺眉道。
海刺龍笑道,“老朽不喜歡吵鬧,是以這島上除了居處,比無他物,也沒有半個僕人。平時,就算是我的徒兒海風也甚少來。”也正是因此,他纔敢將衆人帶到此處。
楊昊天頓時心頭一凜,他可清楚的記得海風。此人心胸狹義,爲人陰毒,甚是令人不喜。他不禁轉頭看了看蘇琳兒,只見其臉上似有憤色。再看看海兒,亦是眉頭深鎖,顯然亦是不喜。
也不知此人如今怎樣,看來還得多加小心。頓時,楊昊天便起了戒心,於是問道,“海老,您此次前來尋找外人沒有對旁人講過吧?”
海老一愣,旋即知道對方是懷疑自己將行蹤告訴了海風,於是正色道,“楊公子盡請放心,老朽深知此事幹系重大,絕不敢對任何人講。莫說我的徒兒,便是其餘三兄弟,亦是隻字未提。”
“如此甚好,事幹重大,楊某不得不小心謹慎。”楊昊天道。
“老朽知道。”海刺龍道。
便在這說話間,衆人已經落在島中央。中央乃是此島最高地,卻是一方平地,修建了一處頗大的樓堡。微微一數,樓堡以焦黑岩石所修築,當有六七座至多,大小不一,高低起伏。樓堡之間,以闊道相連,除此之外,並無他物。
“海島之上,極少樹木,是以房屋多以岩石所建。太過粗鄙,倒是讓諸位見笑了。”海刺龍道。
蘇琳兒沒好氣道,“咱們此行所來是辦正事的,哪有閒工夫顧這些。”雖然如今已經和海刺龍和解,但是她依然不能忘了由於滄海四老的緣故,丹穴山下的牛家莊村民受了多大的苦楚。是以,她多頂撞海刺龍。
海刺龍怕是亦知其中緣由,尷尬一笑,卻也不以爲忤。
楊昊天從旁和解道,“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鮫人族身居深海,風土人情自然別有一番情懷。罷了,海老還是先帶我們找個休息之所,再說旁的吧。”
海刺龍感激的瞧了一眼楊昊天,這纔將衆人引入最高的那座樓堡。這樓堡似塔非塔,似樓非樓,甚是奇特。但見這座樓堡高達十丈,站在上面,瞭望之處,怕是極遠。
一行人自然不可能從樓下一層層上去,直接一個飛縱便已經上了最高層。當然,騶吾由於身軀過大的原因,只能留下地下層。
最高層一共有四間臥室,一見大廳,內中裝飾簡單。多以貝殼海螺海星等物,然而卻有一樣珍貴卻普遍的東西,珍珠。
但見無論是牆壁上,還是地面,亦或是傢俱用物,上面無一例外都鑲嵌有珍珠。一顆顆珠圓玉潤,熒光流彩,極爲美麗。
“這怕是得有數萬顆珍珠吧!”海兒不禁咂舌道。她從小生活清苦,何時見過這麼多華麗的珍珠。
“好漂亮!”蘇琳兒卻是大發感慨。
“呵呵。”海刺龍笑道,“珍珠在九州頗爲珍貴,在月影灣卻是一文不值。普通百姓亦是隨處可見。”
鮫人泣淚爲珠,珍珠又何貴之有?
“嘿嘿,海老過謙了。”楊昊天指着屋頂那九顆雞子大小,發着瑩瑩之光的珍珠道,“這九顆珠子怕是價值不菲吧?”
海刺龍嘿然一笑道,“
楊公子果然慧眼如炬。這九顆明珠乃是採集南海中一種深海巨蚌而得,夜間能夠發光,倒也有些價值。其實這並非世上最珍貴的珍珠。”
蘇琳兒倒是被勾起了興趣,問道,“那什麼纔是最珍貴的珍珠?”
“傳說中,鮫人女子與情人生離死別時掉下的那一滴眼淚,化而爲珠,纔是最珍貴的。”說着,海刺龍的目光卻已經轉到了海兒臉上。
同時,衆人的目光也齊刷刷掃了過去。
海兒俏臉緋紅,聲如蚊吶道,“幹嘛都看着我……”
蘇琳兒笑道,“看來,當日在帝宮御花園中,妹妹爲昊天流下的淚纔是最珍貴的。可惜,姐姐當時不在場,不然一定要好好珍藏。”
海兒聞言,臉更紅了。
這時,卻見楊昊天無比正色道,“這樣的珍貴,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他當然不想,因爲那便意味着又一次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衆人聞言,憶起過往傷心事,不禁黯然無言。一時間,氣氛甚是沉悶,沉悶的有些壓抑。
“呵呵,你們隨便坐,老朽去弄點吃的。”海刺龍打破沉悶,下得樓去。
沒過多久,衆人便聞得撲鼻香氣,濃郁不散。衆人在海上行了十餘日,每日都吃乾糧,口中淡而無味。忽的聞到這香氣,不禁垂涎欲滴,肚子也不爭氣得咕咕叫了起來。
“吱吱!”忽的,反鼻蟲從皮囊中鑽了出來叫了幾聲,模樣甚是貪婪。
楊昊天嘿然道,“你也想吃?嘿嘿,莫說你,便是我已然等不及了。”
蘇琳兒詫異道,“想不到這老頭修爲奇高,竟然還有一手好廚藝。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蘇姐姐說的是,呵呵,其實小哥哥烤肉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海兒笑道。
楊昊天忙不迭道,“算了吧,我也只會烤肉,還不是逼不得已。”
便在此時,海刺龍已經上樓來,手中端着大碗小碗,幾乎沒有空閒之處。海刺龍將碗碟放在桌上,衆人一瞧,只見魚蝦蚌蟹、各式海鮮、海菜可謂琳琅滿目。且香氣撲鼻,色香味俱全,誘人十分。衆人再也忍不住,各自坐下,大快朵頤。
這一吃不要緊,入口之後更是差點連舌頭都吞下。不一會兒,一桌頗爲豐盛的飯食,便被幾人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一掃而光。
“呼……”楊昊天長舒一口氣道,“海老,今日楊某算是服了您了。這般修爲不說,這燒菜的手藝已然和帝宮御廚不相上下了。”
海刺龍淡然一笑,道,“楊公子過獎了,粗淺手藝,難登大雅之堂。”
“海老,您怎麼會懂得這麼多?”海兒不禁佩服道。
海刺龍道,“老朽常年獨居於此,大小事宜皆需自己動手。實不相瞞,老朽甚是嘴饞,是以琢磨得多些。”說到此,海刺龍不禁老臉一紅,模樣大窘。
“嘿嘿,老頭,現在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蘇琳兒亦是笑道。
“吱吱。”忽的,反鼻蟲叫了兩聲。
“小傢伙,你也佩服海老麼?”海兒頗爲好笑道。
卻哪知,楊昊天頓時臉色大變,沉聲道,“有人來了!”
衆人大驚,他們此行最重要的便是隱秘行蹤。如被人發現,海陸朝派大批高手圍攻,便是有三頭六臂也休想活命了。
“你們先到內堂避一避,我下去看看是誰!”
話音未落,海刺龍已經從窗戶飛掠出去。
衆人馬上退入內堂,靜觀其變。
卻說海刺龍掠下樓堡,來到外面的小廣場之上,卻未見人影。他忽的冷哼一聲,運起靈力,震聲道,“什麼人,滾出來!”這一聲,真是如雲海翻騰,氣勢驚人之極!
聲音迴盪在廣場之上,震盪激越,卻靜的可怕。
忽的,只聽一道頗爲驚詫的聲音道,“啊,師父!”只見一道白影奔了過來,卻是個青年男子,模樣甚是英俊,正是海刺龍的弟子海風。海風奔到海刺龍身前,興奮道,“我方纔見樓堡上有光,還以爲是哪個宵小之徒,卻不想是師父您回來了!”
海風乍然出現,海刺龍先是一凜,不過聽弟子如此說,心中戒心倒是少了許多。而海風言中關切之意,再加上那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倒是令其信了大半。然而楊昊天一行乃絕密所在,絕不能有些許差池,於是問道,“風兒,大半夜,你怎麼到爲師這裡來了?”
海風道,“師父您一走數月,弟子甚是關心,是以時常到您這裡來打掃下,同時也等師父您回來。”
“你倒是有心。”海刺龍微微讚許道。
海風道,“這都是弟子應該做的。您不知道你走了這麼久,事先也無人得知,幾位師伯甚是關切,多次詢問弟子。弟子哪裡知道,只能每日前來探尋。”
“這次我出海去了,到深海中採集了幾種珍稀藥材,破費了些時日。由於走得匆忙,爲師倒也忘了通知旁人了。”海刺龍淡淡道,話說的滴水不漏。
海風語帶崇敬道,“原來是這樣,能讓師父如此大費周章的定是珍稀無比的藥材了。難怪廢了這許多時日。”
海刺龍微微點頭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哦對了,最近爲師要閉關修煉,可能不會經常露面,你也無需來看望我了。”海風一去,這本就十分僻靜的小島便更無人來了。自然,楊昊天等人亦更加安全。
海風恭敬道,“是,師父。您老保重,弟子去了。”說着雙足一頓,人已如破空利箭,呼嘯而去。
“嘿嘿,這小子修爲卻也沒落下。雖然比不過楊公子,卻也是相差甚微了。”看着海風遠去的身影,海刺龍不禁微微讚許道。旋即,他也離開去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當他回首之際,海風亦是驟然回頭。臉上哪裡恭謹之色,換上了一副冷冰冰又暴戾的臉,甚是猙獰。只聽他冷冷道,“哼,師父,你以爲能騙得了徒兒麼?你離去的方向,可是南海,而是九州。嘿嘿,師父你莫要怪徒兒,怪只怪那丫頭和女王實在是太像了。又不碰巧,被徒兒發現。”
言罷,海風清嘯一聲,速度奇快,飛掠開去。
而海刺龍自然不知道這些,回到碉樓之後,將衆請出來道,“出來吧,虛驚一場。”
“是誰?”海兒問道。
海刺龍笑道,“是我的徒兒海風。”
衆人頓時臉色大變,顯然對海風極不放心。
“海老,恕我直言,海風此人心胸狹隘,莫不會讓他發現了什麼端倪吧?”楊昊天沉聲道。
海刺龍愕然道,“不會吧,我根本未向他提起半句。想來,他是不知道的。”於是將海風方纔一番話轉述衆人。
如此一來,衆人倒是信了,卻只有楊昊天沉聲道,“或許是我多疑,但咱們還是小心爲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