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昊天一擊將那漢子打入長河之後,便與二女迅速離去。方纔那一擊雖然凌厲,卻不會要了那人性命。當然,也絕不好過,沒有十天半月休想復原,而且從此以後,定會落下終身難愈的病根。
“小哥哥,對不起。”走到人少之處,海兒忽的道。
楊昊天愕然道,“海兒,你幹嘛想我道歉?”
海兒歉意道,“怎麼說,這也是我的族人,他們冒犯你……”
楊昊天擺手道,“你多慮了。我一直認爲個個種族之中,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九州人中壞人亦是不少,鮫人亦非個個心地險惡。”
海兒聞言,倒也釋懷。
“咱們怎麼過去?”這時,蘇琳兒愁眉苦臉道,“這長河貫通弦月島,如不過去,咱們就就只能在這邊止步了。”
“可是咱們此行最重要的目標潮海派便在對岸,必須得過去啊。”海兒道。
楊昊天頗爲爲難道,“從這渡河自然輕而易舉,可是便要顯露出咱們的修爲。看來,咱們除了回去,怕是別無他法了。想來方纔圍觀的衆人早已經過河,咱們過去應當無事。”
便在此時,忽的只聽蘇琳兒笑道,“誰說別無他法?你們看前面!”
二人順其所指望去,只見百餘丈,一道鐵索橋橫空而過,如一條黑龍橫臥大河之上!只見橋上空空蕩蕩,竟無人行走。
“這麼大一座鐵索橋,爲什麼就無人過去呢?”海兒不禁疑惑道。
楊昊天亦道,“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冒險吧,莫不要犯了什麼禁忌。”
此時,蘇琳兒好奇心大起,笑道,“瞧你們那畏畏縮縮的樣子,怕什麼!不就是一座橋麼,走過去看看!”
言罷,不由分說便朝着那橋奔去。餘下二人無奈,相視一眼,卻也只能跟上。不一會兒,到了橋邊,只見橋頭立着一塊大石,石上數“黑龍橋”三字。除此之外,石頭上竟無二字。再看那鐵索橋,足足有三丈寬,以碗口粗的鐵索相連,結實十分。橋上鋪有整整齊齊,油光鋥亮的木板。
木板是何等珍貴,由此可見此橋非一般之處。
“這莫說那個達官貴人修建的鐵索橋吧。這些木材便是在九州亦是極珍貴之物,莫說在弦月島了。”海兒吃驚道。
蘇琳兒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笑道,“管那麼多幹什麼。”說着已經踏上橋去,走了幾步甚是平穩,竟無絲毫搖晃,她更是興奮道,“你們快上來啊,還愣着幹什麼?”
二人齊齊驚愕,下意識朝着河岸旁的人羣瞧去,只見衆人非但不怒,反而甚是崇敬的樣子。看樣子,能走這橋似乎是一件十分榮幸的樣子。
楊昊天暗道,走便走,何懼之有。於是和海兒雙雙上了鐵索橋,朝前行去。橋下,轟隆水聲不絕於耳,騰起漫天雲霧,竟有十餘丈高。俯首望去,只見下間白茫茫一片,只聞得水聲,卻不見水勢。騰騰白霧從腳下穿過,鐵橋彷彿真的是隱藏與雲端的黑龍,而三人便是乘龍的仙人。
平平穩穩,無驚無險,便已經走了到了橋的中間。此時,前後皆被濃霧遮蔽,任何事物都難以得見。三人卻也漸漸的放下心去,繼續前行。
又走了十丈左右,忽的,蘇琳兒沉聲道,“後面有人來了。看樣子,修爲很高。”
楊昊天亦是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細不可聞的腳步聲,如不是以三人的修爲,絕不可能發現。他當下心頭一凜,低聲道,“莫要驚
慌,繼續走。一會兒,一切由我來應付。”
於是乎,三人頭也不回,依舊自顧自的前行。其實心中卻是暗凜,哪敢放鬆。
便在這片刻之間,身後那聲音依舊越來越清晰,一息不到,那聲音依舊來到跟前。
“站住!”一聲嬌喝,卻是出自女子之口。聽聲音,清脆可人,當是位美女的女子。
楊昊天微微一驚,暗道,這聲音好熟悉。旋即轉過頭來,驚詫無比道,“哎喲,大姐你可嚇死人了!你走路怎麼都沒聲的,害得俺們兄妹三人魂都丟了。”說話時,他還煞有其事拍着胸膛,驚恐之象,可謂惟妙惟肖。
說話時,二女自然也轉過身來,亦是大吃一驚。她們可是真的吃驚,因爲那女子一身粉紅衣衫,模樣清新美麗,真是當日在丹穴山上見過的海棠。二女“做賊心虛”生怕被認了出來,忙得低下頭去。而聽楊昊天裝傻充愣的口氣,又是佩服,又是好笑。
再說海棠,被楊昊天一口一個“大姐”叫的怒不可竭,嬌喝道,“本姑娘年方二十三,而你怕是有三十多歲,還敢叫本姑娘大姐!如再胡說八道,本姑娘便將你打落河去!”
楊昊天暗自好笑,我年方二十一,你比我還打了兩歲,叫你一聲大姐也不算吃虧。心中這般想,臉上卻恭敬道,“是是,小人失言,大……姑娘見諒。”
海棠這才怒氣稍減,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哦,俺叫海天,是家中老大。”他指着蘇琳兒和海兒分別道,“這是俺二妹海蘇,三妹小海。哎,姑娘您是不知道,咱們住在偏遠小島上,從小相依爲命。日子過得可苦了,每日打漁爲生,不過能填飽肚子罷了。不想姑娘您,一看就是錦衣玉食……”
楊昊天“口無遮攔”如連珠炮一般,噼裡啪啦說個不停,好幾次都令二女忍俊不禁,差點笑出來。
而海棠更是七竅生煙,再也受不了,喝道,“住口!”
楊昊天嚇了一跳,愣愣道,“姑娘俺說錯了什麼了麼?”
海棠沒好氣道,“我只問你是什麼人,哪有叫你亂七八糟說那麼多!”
“哦,俺們是偏遠小島來的漁民。”楊昊天道。
海棠暗自皺眉,她總是覺得這個三個其貌不揚的漁民有股怪怪的感覺。可是怪在哪裡,她卻又說不上來。特別是眼前這個傻乎乎的大漢,更是讓其生出一股甚是熟悉的感覺。於是,她問道,“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楊昊天一驚,暗道可不要被發現了。於是忙得陪笑道,“俺們這等窮光蛋,哪有機會結識姑娘。想是您認錯人了。”
海棠一想也是,也不深究,問道,“你們可知道擅闖黑龍橋已經犯了大忌!”
三人同時一驚,失聲道,“姑娘恕罪,俺們不知道。”這次,驚詫是真,驚懼是假。
海棠微微皺眉,眼前三人無論怎麼看都像是沒見過世面的漁民。於是道,“這黑龍橋,歷來只有海潮派的弟子方能行走。爾等絕非本派弟子,擅闖此橋,形同死罪!”
三人驚呼道,“姑娘饒命,俺們是第一次進城,不知道這麼多規矩啊!”心中卻在暗自盤算,如果無法挽回,當如何制服海棠。
海棠見三人神色甚是驚懼,心頭不忍,道,“幸好你們今天是撞在我手中,如是旁人,當即喪命!還不快走,以後切不可再犯!”
三人千恩萬謝,這才起身離去。走了兩步,卻聽海棠道,“橋頭
有兩條路,上山一條通往海潮派,切記。”聽着海棠的聲音隔霧傳來,三人卻想,這海棠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
海棠望着漸漸隱入濃霧中的三人,口中卻喃喃道,“這背影也太像了一點吧……”忽的,她聲音轉冷,道,“窺視這麼久,出來吧!”
話音未落,她背後濃霧猛地散開,卻是一身材魁梧的大漢掠了過來。這大漢不是旁人,真是海冰。
“你不應該放過這三人,要是讓海風知道,又得怪罪於你。”海冰冷冰冰道,然而卻透着絲絲溫情。
海棠亦是冷然道,“海風濫殺無辜,天 怒人怨,你也要和他學麼?”
“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海冰道,“不過他這些年來在派中權勢如日中天,正愁找不到幾乎除去你,你可要小心些。”
海棠冷哼一聲道,“他倒是有心,卻未必有膽!”言罷,不再理會海冰,羽化雙翅一振,衝飛而去。海冰望着其逝去的身影,暗歎一聲,許久之後這才飛走。
卻說楊昊天一行,走出鐵索橋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要露陷了。”蘇琳兒心有餘悸道。
海兒道,“蘇姐姐,這回可差點被你害慘了。”
蘇琳兒訕訕一笑,“我也不知道啊,怕什麼,現在不是沒事了麼?”這時,眼前出現了兩條路,一條向前上山,一條往右,卻是朝城中去的。蘇琳兒笑道,“方纔有驚無險,不如咱們即刻探查一下海潮派如何?”
“不行!”楊昊天和海兒異口同聲,斷然道。
蘇琳兒嘿然道,“不去就不去,兇什麼。”
“還說我衝動,臨頭卻是自己把持不住自己。方纔橋上,如不是我隨機應變,咱們怕少不了一場大戰!”楊昊天瞪了她一眼道。
蘇琳兒滿不在乎道,“海棠修爲不過與我在伯仲間,合咱們三人之力難道還對付不了她麼?”
“哼,那你可知道方纔海冰也在場!”楊昊天冷然道。
“這……嘻嘻,想不到此人潛伏的倒是挺深。罷了,海潮派臥虎藏龍,就依你們吧。”蘇琳兒嬌笑道。
楊昊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朝着右邊的山道行去。
這山道甚是寬闊,卻少有人行走。三人快步而行,不一會兒就走出山道,又進入城中。只見這裡已是人潮涌動,摩肩擦踵,商鋪店肆林立,比之河對岸繁華的多。走了這許久,已經過了晌午,三人卻已腹中空空。於是四處尋望,想找個地方醫治肚餓。
拐過幾條街,忽的見前方一幢木製高樓,卻是是一酒樓,名叫月影樓。看這樣子,氣派豪華,絲毫不比九州中的大酒樓差。
“要不咱們去裡面嚐嚐鮮?”蘇琳兒道。
海兒搖頭道,“咱們現在扮的是窮苦人家,哪有錢去揮霍?”
蘇琳兒一想也是,便欲放棄之時,忽的見幾人步入月影樓中,頓時沉聲道,“這不是早上遇到的那羣巨鯨衛麼?”
二女一驚,目光掃了過去,果然是在島上的遇到的那四名巨鯨衛。
“這四人怎麼會來這裡?”海兒疑惑道,“而且他們還扮作普通人的樣子,莫不是有什麼企圖?”
“管他那麼多,進入查查不就知道了。”蘇琳兒道。
“可是咱們這幅樣子進去,太引人注目了。”海兒道。
這時,一直未曾出聲的楊昊天道,“既然這樣不能進去,咱們就改頭換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