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誇天駒小個,可是跑起來竟然不慢。至少在衆人的眼中,這個小胖子實在厲害。在雪地裡健步如飛不說,竟然還拖着一個人。這也還罷了,他還不時回過身來,大喊道,“快點,快點,就在前面了!”
衆人只覺雙腿灌鉛,城中無比。可誇天駒連連催促,衆人只能勉強跟上,真恨不得生出十雙腳!
“小胖子,你……你小子吃的什麼東西……老子……老子跟不上了……呼呼……”終於有人喘着粗氣,雙手撐膝,去喘吁吁道。
“就是,老子也不行了……”衆人紛紛道,顯然是累的不行。
誇天駒見衆人這般摸樣,大爲尷尬道。“不是我,是老人家叫我快點的。他說風雪太大,早點過去,早點休息。”
衆人聽他說的也對,倒也不好埋怨他。
就在此時,楊昊天上前道,“老先生,到底還有多久。”
雪叟笑道,“不遠,不遠。穿過前面的學松林就到了。”
楊昊天道,“誇師弟,你跑慢一點,大家快跟上。”
衆人雖然累極,可是聽說沒有多遠,也就咬牙堅持。而誇天駒聽了楊昊天話,果然將速度放慢了許多。這樣一來,衆人倒也能勉強跟上。又行了二三裡地,衆人終於穿過了松林。忽的就覺,地勢斗然低矮,卻是一條長坡向下延伸下去。長坡下乃是一處小山坳,三面皆是一條長坡,唯有東北方有一狹長出口。
“這就到了。”雪叟笑道。
“喲嚯!”衆人忽的一聲怪叫,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隨着長坡滑了下去。其餘人見狀,也是有樣學樣,向下滑去。滑下去果然要省事很多。只不過是一溜煙的功夫,衆人就已經滑到底。不過也有十分倒黴之輩,在中途被雪下的凸石傷了,又或是被稀疏的松樹撞上。
衆人一下了谷底,顧不得那許多,趕忙找了避風雪之所,擠成一團。這場雪下得十分大,足足兩個多時辰才停歇。等到雪停,都已經是下午時分了,這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楊兄弟,到底怎麼辦?”虎楚問道。
楊昊天沉吟了半宿,見衆人皆有疲倦之色,看來不適合在趕路,於是道,“這樣吧,大夥今晚就在這歇息,咱們明天再走。”
衆人轟然叫好。風雪中的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竟然比一天還累。衆人早就覺得骨頭散架,能在此宿營,那是再好不過了。到了傍晚時分,大夥兒總算是換過勁來,又開始忙着生火做飯。
楊昊天踱步山坳的出口處,只見此處極爲狹窄,僅能容兩人過去。兩邊都是高大五六丈的懸崖,刀削斧砍,當真乃是絕壁。整個山坳就像是一張口袋,而衆人所處的位置正是口袋中。
“楊哥哥,楊公子,想什麼呢?”只聽身後兩女子道。回頭一看,卻是飛羽、飛萱二女。
楊昊天皺眉,滿臉心事道,“沒什麼。只不過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罷了。可是到底哪裡不對,我也說不上來。”
飛羽笑道,“楊大英雄,我還以爲只有我們女人才敏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成了這樣?”
楊昊天輕輕一笑,不可置否。
“楊公子,你不用擔心。這處山坳,地勢險要,只要收住這個口子,就算他千軍萬馬也休想攻進來。”飛萱道。她這話倒是不錯,這口子狹長。就算你人再多,也只能一次進來兩個。這樣一來,人數的優勢就根本沒有用了。
可是話雖如此說,楊昊天的心中還是隱隱感到不安。他喟然長嘆道,“但願我是杞人憂天吧。”
這一夜,楊昊天加派了人手在出出口處,又吩咐衆人不要睡得太死,這才稍稍放下點心。而巡邏的弟子知道此時不能馬虎,巡邏是更是仔仔細細,一絲不苟。
約莫到了半夜時分,就連巡邏弟子也疲倦之時。忽的一聲嚎叫,響徹營地!
“嗷!”一聲駭然的狼嚎,從遠處傳來,陰森可怖!
“啊!”只聽一巡邏弟子驚呼道,“不會……不會有狼吧……”
另外一弟子道,“怕什麼,以咱們的實力,會怕幾隻狼?它老一個,老子殺一雙,來三個……你幹什麼,推我作甚?”就在他滔滔不絕時,忽的就覺身旁的同伴推了一下自己。他順着同伴所致望去,頓時駭然無比!
只見在那出口的峭壁上,赫然昂立着一頭大狼!微弱的星光灑在雪地上,竟然也能看得清。只見那大狼渾身雪白,將近丈長的身子,兀自駭人!狼頭高揚,頸上鬃毛蓬鬆昂然,好不威風!
見只有一頭狼,雖然樣子嚇人,可是自己人多勢衆,何必怕之。另外那弟子先是一驚,繼而笑道,“不過就算一頭,看把你嚇得。他要是趕下來,這麼多人還不把他剁成肉泥。”
向前那弟子聽了他話,非但沒有一絲放鬆,反而驚駭無比道,“不是一頭,你看……你看四周!”
另外那弟子笑了笑,“大驚小怪!不是一頭那道是一……啊!……”他驚呼一聲,最後那個“羣”字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只見四面八方的山崗上,無數雙幽綠的眼睛直直盯着山下的衆人。
那弟子也不知愣了多久,終於才淒厲的大喊道,“雪狼羣!……”
這一聲劃破夜空,只聽山谷中不斷迴盪着,“雪狼羣……狼羣……羣……”衆人得了楊昊天吩咐本就睡得不深,且和衣而臥,枕戈待旦。如今聽了同伴示警,頓時紛紛轉醒過,衝了出來。
出的營帳一看,見了無數的雪狼羣頓時駭然呆立!雪狼乃是冰雪之地中最多也是最兇殘的妖獸,他們渾身雪白,高大有力,又善使冰雪之力,比一般的惡狼也不知厲害了多少倍!最可怕的是,雪狼乃是羣居動物,少則十數,多則上百。如今這狼羣顯然勢大,只見漫山遍野,也不知有多少。羣狼調動有度,攻殺有方,羣起而動,端是可怕!
楊昊天衝出來一看,頓時暗叫糟了!
這山坳看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實則乃是極兇險的危地!這三面乃是長坡,連人都能從上面滑下來,又何況是這些常年在冰雪之地中獵殺的雪狼?再則,那處狹長的谷口,雖然能擋住敵人,可是今日也成了衆人最爲危險的地方。羣狼環視四周,一個衝殺,唯一的出口要是被狼羣也擋住,那麼衆人就真的成了甕中捉鱉了!
衆人見楊昊天臉色大變,更是憂心忡忡。
姬俊低聲問道,“怎麼了,楊兄弟?”
楊昊天面色極爲難看,沉聲道,“你看四周的地形。”
姬俊細細一看,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原來你覺得的不對之處,正是這裡。此處要是三面懸崖倒也罷了,除非是飛行妖獸,那麼絕無攻殺襲來的可能。可是這三道長坡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是啊!”楊昊天道,“三面圍殺,前面一睹,咱們想脫身也難。”
“啊!那可怎麼辦?”飛羽驚惶道,“我們不會都死在這裡吧?”
飛萱低喝道,“你胡說什麼!”然後又低聲道,“不要擾亂軍心。”飛羽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捂住了嘴。
楊昊天卻沒有這麼多閒工夫來理會二女,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着該怎麼呆着兄弟們脫險。
“楊兄弟,你看這事會不會是那雪叟搞的鬼?”築羽問道。
“我看十有八 九就是那老傢伙!”虎楚怒道。
“他奶奶的,老東西!”鼠墾怒罵道,“老子早就看他不是好東西了,只有偏偏小胖子那樣的小孩!”
楊昊天心知這是極有可能,低喝道,“去把這個老頭抓過來!”
他話音未落,就見誇天駒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急聲道,“不好了!不好了!雪叟他老人家不見了!”
衆人大怒,心中更加篤定,一定是他乾的!一時間,人人義憤填膺,怒火中燒。雪叟要是在當前,只怕要被衆人活活撕爛!
“你們……你們怎麼了……”誇天駒見衆人可怖的樣子,怯弱道。
“不管你的事!”鼠墾怒道,“都是那個害人的雪叟,這老傢伙故意伴我們引入這絕境!”
“什麼!”誇天駒失聲道,“他老人家怎麼會做這種事?”
“什麼老人家!”朱奎怒道,“是老烏龜!要對付咱們有本事真刀實槍的幹,這麼背後下套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誇天駒不敢相信是雪叟騙了自己,將大家引入這處死路。他更加不願意相信,就是因爲自己輕易相信別人,將自己的師兄置入危險境地!可是一切的事實又表面,這真的是雪叟乾的!
“大師兄,我……我該死……我對不起大家!要不是我……”他愧疚萬分,心痛欲死。
楊昊天拍着誇天駒的肩膀,沉聲道,“小駒這不怪你,就算是大師兄也被他騙了。咱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悲傷,更不是無謂的哭泣,而是應該拿出咱們的實力和勇氣,殺出一條血路!”他最後這一句運起靈力,振聲四方。
衆人聽了,頓時燃起鬥志,紛紛呼喝道,“殺!殺!……”殺聲震懾天地,在山坳中回回動盪,經久不絕!
便在此時,只見對面的山崗上站出一人。楊昊天看得清楚,正是雪叟!於是朗聲道,“雪叟,真是好手段啊!”
雪叟呵呵一笑,說道,“好說,好說。楊英雄,你可知此處叫個什麼所在?”
楊昊天尚未答口,只聽鼠墾罵道,“狗屁所在。你這老傢伙卑鄙無恥,真不要臉!”
雪叟冷笑數聲,“罵得好,罵得好!你接着罵,等下就要讓你葬身這雪狼谷!”
“你!……”鼠墾就欲再罵,可是楊昊天將之擋了下來,問道,“老先生,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幹嘛要致我們於死地?”
雪叟笑道,“不爲什麼,老夫就是高興,所以想殺了你們!”
衆人大怒,紛紛喝罵道,“放你孃的狗臭屁,老子還想你死呢,滾蛋吧你……”一時間污言穢語,嘈雜非常。
雪叟臉上掛着僵硬的笑容,語氣卻是冰涼無比,“你們就罵吧,等下成了死人就罵不成了!”
楊昊天手一擡止住衆人罵聲,這才笑道,“嘿嘿,憑你這幾頭惡狼,想要殺死我們還沒那麼容易!”楊昊天長槍一擺,槍鋒斜指雪叟,朗聲道,“兄弟們,變身!”
“吼!”衆人怒號,心中的怒火隨着這吼聲,全部噴薄出來。同時,靈力噴薄,紛紛展開變身。不一會兒就見青牛,巨象,虎狼熊豹……各種各樣的變身昂然矗立!
躲在衆人身後的誇天駒看着雪叟,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內心裡,他覺得雪叟就像是自己的爺爺一般親切慈祥。可是就是這個看似慈眉善目之人,其實是包藏禍心!爲什麼?爲什麼!誇天駒在心中怒吼,爲什麼是他?爲什麼是這樣!我該怎麼辦?
忽的他似乎是鼓起了勇氣,從衆人身旁穿過,立於陣前,朗聲道,“老……雪叟,你爲什麼要騙我!”
雪叟仰天大笑,半晌才道,“爲什麼?呵呵,就因爲你好騙!你這個笨蛋小胖子,誰叫你這麼傻瓜,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嘿嘿,老夫如果不騙你,豈不是對不起你!”
誇天駒心痛欲裂,悲傷道,“你知不知道……我……我一直把你當親人一樣,想不到……想不到……你!……”說道此處他已經是泣不成聲,此事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
那雪叟短暫的默然,半晌後才狂笑道,“你個沒出息的小東西!你除了哭還能幹什麼!就是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拖累你的師兄們,就是你這個笨蛋害死了他們!”
楊昊天大驚,忙道,“誇師弟,不要聽他胡說!”
衆人亦是紛紛道,“小胖子,怕啥!咱們一定能將這老傢伙碎屍萬段!”
只見誇天駒慢慢的站起來,雙拳捏緊,一張圓臉漲得通紅!忽然,他指着雪叟,朗聲道,“你聽着!你要是敢傷害衆師兄,我一定會殺了你!”
衆人見他雙目噴火,顯然是怒極!這可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以前的誇天駒遇到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憤怒。以前的他似乎還只是個小孩子,如今卻已經不同了。
他長大了!衆人忽的覺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