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狐疑地看了看黎曼,心裡“咯噔”一下,點了根菸叼在嘴裡,碎碎唸了半天,忽然伸手抓起茶几上的一個玻璃杯,狠狠摔在地面,罵了一句什麼,然後和另一個女人匆匆穿衣服走了出去。
黎曼顧不上和她們計較,她半蹲在地上,擡頭,看到霍醇的臉色比剛纔還要不好,痛苦得讓人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她差點兒驚呼出來。
“霍醇,我送你去醫院好嗎?快起來,我們現在就走。”
她攙扶着他,索性,剛纔那一下讓這男人恢復了一些意識,此刻他單手扶額,眉頭緊皺,聽到她的話,好半晌才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着說了句什麼,黎曼沒有聽清,也沒空去細究,將他的胳膊環在自己的肩上,帶他往外走。
一路上,所有擦肩而過的人,無論是服務生還是客人,都紛紛側目看來,他們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八成是將她當成小姐了。
還是那種看到長得帥的,就給人下春藥的小姐。
黎曼咬着牙,身體被他的重量壓得直不起來,走得一步三晃,十分艱難。就在他們進到電梯的瞬間,拐角處,一個手夾雪茄的男人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過來。
一出鳳凰臺的旋轉門,黎曼發現外面竟然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雨點在耳邊作響,一陣涼風,讓她瑟縮一下,卻將渾身燥熱的男人吹得舒服一些,他緩緩伸出手去,接了一會兒雨,涼絲絲的感覺在手心積聚,叫他冷靜下來。
他們沒有帶傘,黎曼不敢肯定照這男人現在的狀況,如果淋了雨,會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聞不得煙味,擅自跑出去,霍醇也不會被那兩個女人弄得無法自控。
她擡頭,再次摸了摸男人的額頭,發現溫度降了一些,“霍醇,我帶你……”
“回家。”
男人劇烈地咳嗽幾下,低着頭,聲音非常沙啞。
“不行,你必須要去醫院,那種藥在身體不能久留!至少要去確認一下你究竟有沒有事。”
“
我說回家。”霍醇用頭抵住她的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語氣中有一絲祈求,“黎曼,帶我回家。我要你照顧我。”
她愣。
好一會兒,才微微點了點頭。
“好,我帶你回家。”
她帶着他往樓梯下走,剛一邁步,男人卻猛然一把將她按到了牆壁上,單手撐在她耳邊,俯下身子,一句話都不說。
“……”
黎曼僵硬地貼在牆壁上,生怕他再次控制不住地吻下來。
霍醇的呼吸聲粗重,喘息幾下,竟然開始脫衣服!
他的動作非常緩慢,身上的白西裝似乎變成了一連串的慢鏡頭,一點點地離開他的身體。
黎曼已經做好了驚叫的準備。
忽然,男人將她一把圈到臂彎下,西裝搭在了她的頭上,將她半個身子都裹住。
“下雨了……女孩子淋雨不好。”
霎那間,雨似乎下得更大。
噼裡啪啦的雨點砸向地面,泛起一波波漣漪,水光瀲灩。一陣涼風吹過,卻再也沒有吹涼她的身體。
西裝的裡襯,還有他身體的滾燙熱度。
驀地,她的眼前模糊起來,看不清東西。
不知爲何,她忍不住想哭。心底裡似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東西正在積聚,憋得她難受,好像不哭出來,她就會發瘋。
有一種男人,他從不說愛,從不逼迫,只是那麼安靜地等着,不強求什麼,只是溫和地看着你,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一個回眸他都在。沒有驚心動魄的經歷,更沒有你死我活的相逼,有的只是,那年那時那一刻,融化人心的感動。
她爲他不值。
這樣美好的男人,應該有更好的女人來相配。
她不完整,她的身份不乾淨,她的心裡……裝不了別人。
黎曼閉了閉眼睛,讓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倒流回去,她攙扶着男人,藉着鳳凰臺外的霓虹燈光走到了路邊。
泊車小弟將捷豹開了出來,幫着她將霍醇
放到了車後座,然後扶着車頂讓她進了駕駛位,鞠了一躬。
黎曼的開車技術並不是很好,但是這一段路還是可以應付,她發動車子,緩慢地開上了公路。只是,在捷豹的斜後方,一輛黑色卡宴保持着穩定的距離跟着,不緊不慢,在朦朧的雨霧當中,她並未察覺。
霍醇一直低着頭。
“我剛纔給唐寒打過電話了,他說他會帶藥先去別墅,你不要擔心。”
他沉着嗓子,嗯了一聲。
“霍醇,剛纔在包廂中你說了什麼?那會兒你的聲音太啞,我沒聽清。”
男人睜開眼睛,從後視鏡看着她,目光虛浮,“我說對不起。”
“嗯?”她一怔,反應過來,衝他笑了笑,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沒關係,我不介意的,反正你也沒有做得多過分,就當是我爲了工作獻身吧!”
“我倒希望你介意。”
霍醇低低地笑,沉悶的聲音從他的胸腔發出,甕甕的,讓人聽了很舒服。黎曼抿了下脣瓣,舌尖有些發苦,沉默下來。
車子停在一個紅燈前。
霍醇打破了車內的壓抑氣氛,“做我助理是不是特麻煩?不但要裝我的緋聞女友,還要陪我去夜總會,更甚至,還要在老闆身陷危機的時候挺身而出,不惜用一場纏綿的吻來化險爲夷。黎曼,我覺得我挺對不住你的。”
“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覺得這男人實在可愛,“我欠你的也不少,這些不足掛齒的小事就別放在心上了,以後我還指望你給我發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薪水,如果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多發點兒錢給我吧,我可以考慮贈一副你的畫像。另外,你可不可以不要用纏綿一詞來形容剛纔的情況?”
那哪裡是纏綿了?
明明是他不受控制地強取豪奪,然後她負隅頑抗好嗎?!
霍醇敲了敲額頭,輕笑一下,“哦,好,薪水的話好說。只不過,在我眼裡,那種情況的確很纏綿,我覺得夠我回想無數個夜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