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的眼眶發紅，唱出的每一句都彷彿針扎。
她唱着，哭着。
哭着，唱着。
到了最後，也不知道在哭誰，爲什麼而哭。或許是因爲歌詞太美好，讓她忍不住動容。
霍醇一直抿脣笑着，目光溫柔得一塌糊塗，望着她的眼睛，然後擡手爲她擦去眼角的淚水。男人溫熱的指腹掃過她的發尖，癢癢的。
唱完最後一個字，她終於忍不住，抱住他的胳膊放聲大哭。
眼淚不爭氣地流。
眼前，冷子烈的臉怎麼都揮散不去，他說過的話，他的笑容，他的那雙深邃眼眸，他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在她心裡根深蒂固。怎麼也趕不走。
她愛他。
她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那個男人。
愛情好痛，愛一個人好痛。
可是，霍醇呢？他是不是也一樣地痛？還是比自己更痛？爲什麼要讓她唱這首歌？爲什麼要讓她哭？她又爲什麼要不爭氣地哭？！
霍醇撥了撥她耳邊的碎髮，順勢別於耳後，溫和問她，“哭什麼？給我唱個歌而已，有這麼委屈嗎？還是說，是什麼人讓你動容？若是如此，我想，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對嗎？”
她不答，只是哭得更兇。
“這首歌裡，我最喜歡的歌詞其實並不是那一句‘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而是‘忘不了愛過的人，纔會對過往認真’。我本就是個十分執着的人，我會堅持一件事情，哪怕沒有一絲希望，我也會爲了自己而堅持。黎曼，也許這一生，再也沒有哪個女孩兒讓我如此深愛。你錯過了，便永遠錯過。世界很大，人生很短，能有一個你來讓我深愛，足矣。”
黎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的話彷彿催淚彈，讓她哭幹了眼淚。
霍醇緩緩坐起了身子，拿過溫水和藥片，一口嚥下。他垂着眸，手指挑起她的一縷長髮，放在鼻下輕嗅，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她。
有時候，命中註定的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
，就像他對她的心，是不會因爲時間而變化。他不知道自己着了什麼魔怔，只不過是看了一眼她的睡顏而已，就可以費盡一切手段找了她五年。
或許，註定她是他深愛的人。
喜歡花的人摘花，愛花的人澆花。霍醇想，他無疑是後者，他甘願替別人澆灌，只因他愛她。
愛慘了她。
正如她對冷子烈一樣。
這個女孩兒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對那個男人愛得有多深，她將自己武裝成一隻刺蝟，而冷子烈，正在一根一根地拔下她身上的刺，讓她在血淚當中看清楚自己的心。
過了大約半小時，霍醇的臉色逐漸好轉，力氣也漸漸恢復過來，只是很噁心，胃裡翻江倒海，跑到衛生間吐了兩次。
黎曼窩在柔軟的沙發中，迷迷糊糊地，聞到了一股濃濃的中藥味，特別苦，讓她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霍醇端着一隻骨瓷碗走來，挨着她坐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藥煎好了，快起來喝。”
“太難聞了，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霍醇不由分說地將碗放到了她手上，目光嚴厲，一點兒餘地都沒有，“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忘了嗎？別以爲剛纔唱了首歌就可以逃掉。快喝，不喝我就立刻叫韶逸過來。”
“別啊！我喝！”黎曼皺了下眉頭，看了看他，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精光，湊了過去，“霍醇，那你也給我唱首歌好不好？”
“不好。”
男人起身，緩緩解開袖口，動作優雅，目光淡淡地掃過她的臉，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快點。他從來不唱歌，更不可能唱給她聽。
黎曼翻了個白眼，屏住呼吸，一口氣將中藥喝光。
他接過骨瓷碗，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命令她上樓去睡覺。不知爲何，她這兩天晚上都沒有任何不適，睡得很香，霸佔了主臥，把那個男人趕到了客房。其實是霍醇主動將主臥讓出來給她的，他經常熬夜辦公，客房連着書房，這樣比較方便。
第二天一早，他們剛一到公司，便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推開總裁室的門，裡面坐着幾個董事。
霍醇眯了眯眼睛，問道：“幾位怎麼今天過來了？董事會不是剛開過不久嗎？有事？”
領頭的張董事站了起來，臉色很不好，把霍醇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語氣不善，“霍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大家都是看您能力出衆，自控能力也是一流，所以才推舉您當總裁。如今，海瑞做大了，您的本性也暴露了嗎？有些事情要幹就幹得神不知鬼不覺，現在留下那麼要命的把柄，您難不成是想毀了海瑞？”
霍醇聽得雲裡霧裡，皺着眉頭。
那幾人見他這副樣子，互相對視一眼，才知道原來總裁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立刻嗤笑起來。
張董事上前一步，將一疊照片交到了他手上，“霍總，看看吧，您的不雅照已經發到了我們每個董事手中，另外還有一段污穢視頻，我就不必放給您看了，想必您也不好意思看。幸好這些照片暫時還未落到媒體手中，否則，海瑞一定完蛋！”
霍醇看了他一下，低頭抽出照片。只一眼，頓時讓他黑了臉色。
黎曼不明所以，湊上前去看，赫然發現那些全部都是昨天晚上在鳳凰臺的包廂中的場景！
一片糜亂。
一張張照片中，男人凌亂的衣服，兩個衣着暴露的女人，動作狂野又下流，有幾張甚至讓人看了面紅耳赤。
霍醇整個人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怒氣上涌。
張董事嗤之以鼻，“霍總，還麻煩您給個解釋。如果這些照片被曝光，海瑞的損失不可小覷，我們與海瑞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時候，我們的損失究竟要誰來補償？”
“對啊，霍總，您今天必須給我們個解釋，否則我們就拉您下臺！”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總裁室亂作一團，幾個路過的員工紛紛伸長脖子往裡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嘀嘀咕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