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飯吧。”冷子晴起身,爲韶逸添上茶水,“菜都要涼了。”
冷子烈抽開摟住黎曼的手,抄起筷子,給她夾菜。
“快吃,不是餓了嗎?”
黎曼這時候哪還有心情吃東西?手微微發抖,筷子都險些沒有拿穩,胡亂地扒拉着米飯,不敢擡頭看對面的男人。
因爲,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一見到韶逸,黎曼就想到了黎敬北,父親被迫失去雙手的血腥一幕,深深刻進她的腦海裡,每每一想到,就叫女子膽戰心驚,痛不欲生。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陪了自己十年,說不喜歡,那是假的。
小時候,自己被父親的仇人綁架,韶逸怕她一個人害怕,自己主動跑到了綁匪那裡陪她做人質,替自己捱打。
那晚的三槍,全部都是衝着自己來的,是他用身體生生擋了下來,倒在血泊之中。
這些已然不僅僅是喜歡一詞能夠代替的。
這是恩情,恩重如山的情。
“慢點兒吃,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冷子烈見她吃得狼吞虎嚥,伸手抓起茶杯,遞在女人嘴邊,“喝點兒水。”
黎曼湊上前去,抿了兩口茶水,就又低下頭扒拉米飯。
冷子烈將杯子放回原處,繼續爲她夾菜。滿滿一盤子,都快要撒到桌子上了。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難道是怕生?
這時,韶逸忽然站了起來,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冷子晴立刻扯住了他的衣角,擡起頭來,“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傷口又疼了嗎?要不要我跟着?”
“不用,我就是去洗個手。”韶逸不動聲色地推掉她的手,臉色沒什麼變化,“一會兒就回來。”
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黎曼一愣,腦子瞬間飛速運轉了起來,眼睛掃過自己面前盛菜的盤子,目光一定,繼而伸出筷子去夾那道離自己最遠的菜,收回手臂的一剎那,忽地帶翻了那個盤子。
嘩啦!
頓時,所有的飯菜一股腦地澆在了她的衣服上。
“啊……”
黎曼輕聲尖叫,手忙腳亂地抽出餐
巾紙擦衣服。
“笨死了!”冷子烈搶過她手裡的紙巾,迅速替她擦着身上的污漬,還不忘罵她道,“你說你還能幹點兒什麼?夾個菜都夾不好,笨手笨腳。”
“我不是有意的……”黎曼委屈地撅起小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卻重重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沒有察覺到自己是有意的……
“去洗手間用水衝一下,如果不行,我打電話讓白灼送衣服來。”冷子烈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女子的細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快去!”
黎曼一癟嘴,皺了皺眉頭,委屈地走了出去。
這裡的洗手間在二樓最裡面的拐角處。黎曼一路小跑地到了上面,站在洗手間門口,焦急地尋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忽然,一隻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拖進了男廁所的隔間裡。
“唔……”黎曼睜大了眼睛,本能地想要叫出聲來,卻忽然被人從後面攔腰抱緊。
“小曼。”
韶逸將臉埋入女子的頸窩,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不捨離開。
短暫的分離,卻叫這個男人覺得,好像隔了幾個世紀那麼長。
黎曼耳邊的碎髮蹭着他的臉,讓他覺得異常的舒服。
二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着。
男人的手,越摟越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胸膛。
樓下,冷子烈有些煩躁地看了眼身旁空着的座位。忽然,他發現地面掉落的菜品中,有那道黎曼剛纔要夾的菜,眼眸立刻一黯。
盤子裡有這道菜,怎麼還非要重新去夾?
故意的?
想着,男人立刻起身,毫不猶豫地朝樓上走去。
洗手間內,黎曼的身形微微一窒,有些侷促地站在原地,不太習慣他這麼抱着自己。畢竟他們以前沒有過太多親密的舉動,對黎曼來說,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恩情,要大於自己對他的愛情。
但,自己還是喜歡他的。如果不喜歡,是不會這麼惦念着他。
“韶逸,你先放開我。”黎曼輕輕拍了拍男人的手,語氣溫柔,“我們時間不多,不要浪費。”
男人深吸一口氣,想要將獨屬於她的味道聞盡。他緩緩鬆開手,斂了一下神色,剛想開口對她解釋
,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清冷的男聲。
“黎曼,你好了沒有?!”
二人聽到這一聲,頓時慌了神。
“冷子烈?!”黎曼失聲叫了出來,驚慌失措,“怎麼辦?他怎麼上來了?”
韶逸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驀地,想出了一個不怎麼舒服的辦法。男人一把推開了隔間的門,帶着黎曼來到了男洗手間的水池邊,猛然一把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
上面,三處槍傷清晰可見。
“韶逸,你……”
還沒等黎曼反應,只見他忽地擡手,一根手指狠狠扎向腹部的那個傷口裡,瞬間一個撕扯,頓時鮮血直涌!
“唔!!!”
黎曼拼命捂着嘴,不讓驚叫聲傳出去,看着男人滿是鮮血的身體,她的心痛得滴血!
冷子烈在外面聽到動靜,立刻轉身走了進來。
男洗手間?
他的眼皮輕輕一跳,神色凜冽起來。
黎曼在男洗手間?
和誰?
剛纔那個男人?
大步衝了進去,冷子烈定睛一看,只見黎曼正驚恐地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地上側臥着的男人腹部全是血,疼得滿臉是汗。
“這是怎麼回事?”冷子烈一皺眉,掃了一眼男人的傷,轉頭看向黎曼,“說,你爲什麼在這裡?”
黎曼顯然是被嚇到了。一雙小手不停地發着抖,眼睛裡的恐懼清晰可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快救他啊!
冷子烈,你快救救他!
他要死了!韶逸要死了啊!
她此時恨不得上前給冷子烈兩巴掌。
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先救人嗎?而他倒好,第一句話居然是質問自己爲什麼在這裡?
冷子烈,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這麼無情?!
“冷……冷少。”韶逸咬着牙,疼得直打哆嗦,卻依舊不露出一絲缺陷來,“是我身上的傷口不小心……撕裂了,她恰好聽到了我的呼救,這才跑了進來……”
“哦?是這樣嗎?”
冷子烈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才彎下腰查看了男人的傷勢,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