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烈的眉頭緊皺,眼底暗流涌動。
“韶逸,是不是你?!”
黎曼怕了。這個人不說話,叫她沒法兒冷靜。
一時間,所有不好的猜測如潮水般涌上黎曼的心頭。
別墅裡進賊了?小偷?難不成是冷子烈的仇人?不,可能也是自己的仇人。他是不是把冷子烈打傷了?剛纔自己做的噩夢是不是一種預兆?冷子烈會不會已經……
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死?
他可是冷子烈啊!
然而,黎曼卻緊張得要命,怕得要命。一想到那個男人渾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就心痛得要窒息。
她這副惶恐無助的模樣,像一根針,扎進了冷子烈的心裡。
這麼亮的燈,她看不到。
那麼大的雨聲,雷聲,她聽不到。
連自己的聲音,她也沒法兒聽見!
冷子烈怎麼會看不出她在害怕呢?
他多想衝上去抱緊她,然而,那樣會讓她怕得更厲害。因爲無論自己怎麼說,說什麼,都毫無意義。
她失去了聽覺。
黎曼睜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向旁邊挪着,手指碰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叫她的動作頓住。
這是冷子烈睡前喂她喝牛奶的那個玻璃杯子。
“快說,你是誰?!”黎曼鼓起勇氣,厲聲喊道。
“冷子烈。黎曼,我是冷子烈。”
可惜,男人的聲音並沒能傳進她的耳朵。
冷子烈沒法兒再忍耐下去,倐地邁開步子,急切地走上前去,剛剛張開雙臂,想將她環進懷抱當中。
唰!
他的眼前,一道白光忽地閃過,黎曼抓着那個玻璃杯子,高高揚起,毫不客氣地狠狠砸下!
“砰”的一聲,冷子烈只覺得額頭被重重一擊,鈍痛霎那間傳遍全身,一道鮮血立刻順着他的鬢角流下,“滴答”一聲,砸在地板上。
濃稠的血液將男人黑硬利落的短髮黏住,不停地流。
嘩啦--
那個玻璃杯子重重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迸濺起來的玻璃渣子四散開來,有一部分朝着黎曼飛去,冷子烈顧不上額頭的劇痛,倐地
一個箭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幾片尖銳的玻璃擦過男人的腳腕,掛破了他的休閒褲,劃出了一道道觸目的傷痕。
黎曼驚慌失措,拔腿要往門口的方向跑,可是,她的前方就是一地的玻璃渣子,而她卻又沒有穿鞋。
冷子烈眼疾手快,一把勾住她的細腰,卻不料這女人的力氣頗大,逆着他的力道,帶着慣性,瞬間讓他們二人一起摔倒下去!
冷子烈咬緊牙關,硬是將他們的位置在即將着地的那一刻,翻轉了過來!
“砰”的一聲巨響,男人的背部實實地摔進一片玻璃渣中,頓時血肉模糊!
“嘶--”
冷子烈悶哼一聲,倒抽了口涼氣。
低頭一看,這女人正好摔在自己的胸口,沒有受到波及。
“走開!別碰我!”黎曼驚叫着爬了起來,縮着瘦弱的身體,拼命後退,雙手胡亂地在眼前揮舞着。
窗外,雷電交加,暴雨愈發地大,那氣勢,彷彿會吞人。
一聲聲驚雷似要刺穿耳膜,可是,黎曼依舊什麼都聽不到。
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
剛纔的那個玻璃杯子砸過去,她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是不是砸偏了?
沒有打到那個人嗎?
突然,黎曼的腦袋中一陣揪疼,後腦似是被人打了一悶棍,昏沉不已。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着什麼,可她卻聽不清。
“黎曼,不要怕。”
冷子烈艱難地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肩頭,背後一片火辣的疼。
“走開!你走開!”黎曼瘋了一般打着他,小手攥成拳頭,拼盡全力想要把眼前的人打走,“我警告你,不要碰我!”
轟隆!
又是一道驚雷炸響。
男人皺緊眉頭,心痛的感覺蔓延過全身,眼神複雜。
一低頭,不由分說地吻上了她的脣。
霸道又熟悉的氣息將黎曼包圍。冷子烈撬開她的貝齒,瘋狂地攻城略地,兩人的脣舌細細密密地交纏在一起,男人托起她的後腦,脣上一個用力,繼續狂野地掠奪。
水漬濡溼嘴角的肌膚,讓黎曼眼底逐漸迷離。
這是……冷
子烈。
不會有錯。
是他。
焦躁惶恐的女人在他的一吻中逐漸安靜下來,卸下了一身的防備,癱軟得同一汪水般。
冷子烈不動聲色地從牀頭櫃抽屜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在二人吻得正熱切之時,一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臂,鮮血直流。
男人面不改色,將一記綿長的吻抽離,而後用正在流血的手臂堵上了她的口。
鮮血流進黎曼的嘴中,頓時,一股腥氣直衝腦子。
“咳咳……”黎曼一把推開他的胳膊,驚恐地睜大眼睛,“冷子烈?”
黑暗中,她沒有剛纔那麼害怕了。
因爲剛纔的這一吻,除了冷子烈,不會有別人。
現在,只要這男人迴應她一聲,她就會安心。
“我愛你。”
冷子烈薄脣微啓,淡淡吐出三個字。
因爲她聽不見,所以冷子烈不怕說出來。
“冷子烈?!”
黎曼皺着眉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爲什麼不說話?
既然是他,爲什麼不回答自己?
“黎曼,我愛你。”
冷子烈莫名地笑了起來。大概是這句話憋在心中許久,這下說了出來,讓他好受了很多。
男人低眉,鼻尖微酸,再次用胳膊堵上了她的口。
黎曼感受到一股股熱流進到嘴中,帶着說不上來的腥氣。逐漸地,她渾身開始燥熱起來,頭痛欲裂,這股熱流似乎有什麼魔力一般,讓她沉淪。
冷子烈的那一刀劃得極深,快要見到骨頭,而女人此刻已然失去了理智,大口大口地嚥下他的血,表情是不可思議地享受。
喝。
喝下他的血。
黎曼的腦海中久久盤旋着這句話,她似乎是在被一個魔鬼操縱,只知道不斷地汲取這帶着腥氣的東西。
她要他的血。
淋漓盡致地要!
氣氛一時間變得壓抑起來,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溜走,可黎曼卻仍舊不知疲倦地吮吸着男人的血液。
冷子烈緩緩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男人仰起頭,看着華麗的水晶吊頂燈,不由得自嘲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