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身體還沒有復原,歐陽鎩羽離開不久,倦意就涌上來,將眼皮牽扯的很重,就要擡不起來。
剛剛合上眼睛,抱起的雙臂鬆弛下來,緩緩垂落到身體的兩側,磕碰到沙發的一角,瞬間又清醒過來,警覺的環視四周。
房間內除了慘白的燈光,映照着她同樣蒼白的臉龐,什麼都沒有。
如果這樣支持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精神和體力都會雙重透支,那時候,歐陽鎩羽不費吹灰之力就會將她擒到手。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個辦法,她不安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翻來覆去的看着那扇危險的門。
房間幾乎是密封的,除了小小的透氣孔,能與外界聯繫的只有這扇門。
恰恰是這扇門,成了整個房間最危險的所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扇門上。
隔斷危險,就要隔斷這扇門!
戴雨瀟走回到沙發旁邊,這個房間內,除了沙發和茶几,還有壁櫥,只有這三樣東西可以利用。
內室裡的牀,那麼大的一張牀,她是肯定搬不動的,不能作爲抵住門的東西。
茶几太小,開門後幾下就撞開:壁櫥後面與牆壁相連,她沒有工具拆卸不下來。
看來,只有這個沙發可以利用,輕輕推了一下,似乎很重,紋絲未動。
咬緊牙關,拼盡全力的推拉,這次沙發被挪動了,發出皮料與地板摩擦的刺耳聲響,這聲響對於戴雨瀟來說,確是非常悅耳動聽的。
費盡力量將沙發退挪到門邊,橫過來抵住門,如釋重負的拍拍手,蒼白的臉上露出幾許笑意,這個歐陽鎩羽,從外面能將門推開纔怪。
坐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再將茶几挪過來,安心坐在沙發上吃幾粒葡萄。
安排妥當,心沉靜下來,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時刻提防着門外的動靜,躺在沙發上,時間不長就沉沉的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開始是試探性的,看戴雨瀟沒有反應,動靜大起來,門把手一轉動,門板輕輕的顫動。
隔着門板,戴雨瀟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似是期待已久終於得逞的那種迫不及待的喘氣聲。
她懶得動,懶得理,蜷縮在沙發上,動也不動,也不吱聲,她知道這個歐陽鎩羽不可能推開那扇門。
推門的聲音,由小到大,到最後是毫無顧忌的大力捶門,震得戴雨瀟心煩,從沙發上坐起來,卻還是不吱聲。
“寶貝兒,寶貝兒,你在做什麼?你別想不開啊……別讓哥哥我擔心哦……”歐陽鎩羽一邊捶門,一邊焦急的問,似是很擔心戴雨瀟的樣子。
“你住手!我沒事,只要你離得遠遠的,我就沒事!”戴雨瀟被他吵得心浮氣躁,這個臭男人,還真會裝好人。
歐陽鎩羽再次用力推門,門板雖然震顫,卻還打不開,他不得不死心,嘴巴里還唸叨着:“寶貝兒,知道你沒事,哥哥我就安心了,你好好休息……”
戴雨瀟坐回到沙發上,靜下心來,歐陽鎩羽打不開門,應該不會總是來騷擾了吧?
突然,咔嚓一聲,房間內的燈滅了,陷入一片黑暗,這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伸手不見五指。
心中不由得惶恐,本來就沒有光線透進來的房間,還沒有了燈光,彷彿世界末日一般,全然陷入黑暗。
門外傳來歐陽鎩羽陰陽怪氣的聲音:“小美人兒,怕黑嗎,怕黑的話把門打開,哥哥給你光明!”
又是這個臭男人搞鬼,戴雨瀟在黑暗中怒斥:“王八蛋!別做夢了!滾遠一點!”
“小美人兒,想跟我鬥?你還差點火候……你不就是有幾個水果嗎,等你吃完了餓的沒有力氣,還不是哥哥我的盤中餐!”歐陽鎩羽嗤嗤的獰笑,帶着嘲弄。
這個男人,真夠陰險,在她沒有足夠食物的情況下,居然還斷電了!
“歐陽鎩羽,你真卑鄙!”戴雨瀟用力的捶下門。
“是嗎,小美人兒,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歡別人說我卑鄙,這是對我最高的讚譽,哈哈哈哈哈哈!”歐陽鎩羽狂妄的笑着,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戴雨瀟頹然坐在沙發上,肚子裡有些飢餓,摸索着,摸到一根香蕉,剝開吃掉。
這香蕉,怎麼這麼幹澀?好幾口都險些咽不下去,險些噎到喉嚨裡。
這些食物,頂多支撐三天,過了這三天,彈盡糧絕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餓死在這裡,倒也不擔心,人固有一死,沒什麼可畏懼的。
只是擔心,一旦彈盡糧絕筋疲力盡,歐陽鎩羽想辦法打開門,她的處境,才真的危險。
爲什麼,爲什麼,接二連三的厄運,會不偏不倚的降臨到自己頭上?
父親自殺了,沒有給她留下任何話,留給她的只有慘痛的記憶,現在腦海裡還凸顯出他頭上被槍擊的血洞汩汩冒血的樣子。
越是黑暗的環境中,那種具有刺激性的畫面,越容易凸顯出來,精準的刺激着人的神經和內心。
不明不白的被孟良嫺栽贓陷害,束手無策之際,被歐陽鎩羽劫持,悲催的生命啊,爲什麼悲催的這樣無止無休?
算了,如果命運的安排就是這樣的,又有什麼力量可以抗爭?聽天由命顯得懦弱,顯得無奈,眼下,確是不得已的選擇。
吃水果吃到第三天,戴雨瀟已經開始體力不支,茶几上還有兩個蘋果,一個梨,她肚子裡晨鐘暮鼓,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水果畢竟是水果,不能夠代替主食或者蔬菜,一味的往胃裡填充水果,一股股酸澀的氣流不時的向喉嚨裡翻涌。
她不能再吃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斷電了,沒有熱水可以喝,只能夠喝冰水……
涼的水果,涼的水,導致胃裡一片冰涼,沒有絲毫暖意……
虛弱無力,四肢冰涼,頭重腳輕,在黑暗裡,她聽到自己微弱的呼吸。
輕觸額頭,紗布還在重重纏繞着,儘管隔着那麼厚的紗布,灼熱還是清晰的傳遞過來。
本來應該換藥的傷口,幾天都沒能及時處理,她發燒了,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傷口感染引起的直接反應。
快死了,快死了,快死了,這是她此刻愈加濃烈的感覺……
莊語岑,你不是說要我做你的未婚妻?讓我回到你身邊?這時候,你在哪裡……
慕冷睿,你不是向我索取了血書的承諾?霸道的要求我一生一世都不能離開你,這時候,你在哪裡……
東方靖一,親愛的東方大哥,多麼期待你能夠來救我,這時候,你在哪裡……
將這幾個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三個重要男人,一一重複一遍,頭腦一片混沌,思維越來越不能夠接受她的控制,逐漸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