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漸起,那一汪的寒潭蕩起波瀾,兩邊的楊柳樹輕撫,淡淡的香氣迴盪在村莊內,那漫天的柳絮飄飛,散落了一地。
“你說什麼,是神花?”艾宇再也坐不住了,兀的一下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得可怕,揮手說道:“不可能,神花是我們的老祖宗流傳下來的,那是象徵和平的花,怎麼可能帶有病毒!”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實就在這裡。”雁雲夕端着茶水,看着那一屋子盯着自己的人,冷淡的抿了一口茶水。
相對她來說,一旁的破風就要淡定一些了,冷淡的端着茶水,只是偶爾擡起頭來,看着雁雲夕,等待着她的決定。
“此事關係重大,我必須跟族長商量後才能做決定!”艾宇皺着眉頭,雙手緊捏,畢竟那是他們塔桑部落信仰的神靈之物,不能就這麼草率的做決定。
“咳咳……”艾宇的話語剛落,那一旁咳喘着的族長,在塔斯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經過銀針刺穴,吃了兩次外面的藥,他的臉色比起剛開始要好了很多,只是吸入的氣體太多,也不可能馬上就全部好轉。
艾宇皺着眉頭,低頭道:“族長……”
“好了,我都聽到了。小姑娘,你要神花,對嗎?”老族長坐了下來,顫巍巍的端着一旁的茶水,虛弱的問道:“能告訴我,你爲什麼需要神花嗎?”
“族長,你怎麼知道……”她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眼前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她需要玉嬌花呢?
搖了搖頭,族長摸着自己的鬍鬚,擡頭看着雁雲夕,無奈的說道:“若是不知道神花,又怎麼會如此熟悉神花的生長環境,能夠在第一時間知曉我們的所在地?沒有一番的準備和了解,又怎麼會輕易進來?”
“族長,你說的對。”點了點頭,雁雲夕起身看着艾宇,淡漠的說道:“我婆婆中毒昏迷,急需玉嬌花做藥引子治療身體。我本來打算向你們討一些回去,碰巧遇到族長中毒生病,所以……”
“所以,你想要這神花回去?”
“是,但是,我也希望你們遷移所在地,在這裡長久住下去,只會讓你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且……你們可以帶上神花一起遷移到另外的地方,神花雖然有毒,但換了環境,它們會幫你們清除體內的毒素。”雁雲夕看着眼前的人,伸手在懷中一討,那被她密封好的十幾株玉嬌花放在桌子上,濃烈的香味散發出來,異常的誘人,卻又帶着悶燥的氣息。
艾宇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雁雲夕的速度會這麼快,居然將他們的神花摘取了下來。
一旁的塔斯也是目瞪口呆,駭然的看着雁雲夕,光是私自摘取神花這一條罪責,就能夠殺了眼前的人。
只是……一旁的族長依舊坐着,並未開口說話,握着手中的茶杯,冷淡的看着眼前的雁雲夕,轉而看着一旁的神花,輕聲說道:“上任族長曾對我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原本我不明白這其中的寒意,但是現在我懂了。神花是我們的信仰,但,救不了人,也終究是死物一件。既然你需要,就帶去吧。不過……”
站起身來,族長顫巍巍的朝着另外一旁的角落裡走出,枯老的雙手在一旁尋找着什麼,片刻之後,纔拿出了一個小罐子,遞給雁雲夕。“神花離不開部落內的山泉,你帶一點水,把神花扔在水中,它們就不會死。切記,水不能幹涸,否則神花就會枯萎。”
“多謝族長!”雁雲夕眼前一亮,迅速拿着那罐子,在水缸內舀了一些水,將那十幾株玉嬌花丟了進去,隨後用蓋子蓋上。
族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是爲了救人,那麼就快回去吧。若是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只不過,下次你再回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塔桑部落了。”
“嗯,謝謝!”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雁雲夕抱拳看着眼前的人,將那罐子朝着懷中一放,轉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艾宇不由地跺了跺腳,怎麼會知道雁雲夕會這般匆促的離開,叫了一聲,連忙抓住雁雲夕的手臂,“雲夕,下次見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會來看我們大家的,對嗎?”
“艾宇,我會的。”短短几天的相處,雁雲夕發現這裡的人比外面的人更加重感情。伸手拍了拍艾宇的肩膀,這離別之後,下次,他們又會在哪裡相見?
“等等,這是給你的。一定要來看我們,我們大家,等着你!”伸手在胸前一拍,艾宇將一個香包遞給了雁雲夕,不等她開口說話,就推着雁雲夕朝着門外而去。
沒辦法,雁雲夕只好將那香包收下,這裡沒有馬匹,也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她和破風就騎在一頭牛背上,由這一頭會認路的牛送他們出了那濃霧區域。
微風漸起,暖意橫生。
那躺在牀鋪上的人咳喘着,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死灰色的雙眸看着前方,意識早已經渙散,看不見身邊的人,也聽不到周圍的聲音。
“母妃,你要堅持啊!”額頭上的細汗滲出,葉天凌眉頭緊皺,還有三天就到一個月了,他每天消耗內力爲德妃控制毒素,儘管如此,那斷腸散的毒性還是擴散了。
一個月來的內力輸出,他也支撐不了多久,迅速坐在一旁的軟塌上,調理着自己的身體,儘快恢復內力。
“王爺,王妃回來了!”那門外的護衛激動了叫了出來,來了,他們等了這麼久的人,終於來了!
剛剛坐下的葉天凌全身一顫,連忙起身問道:“回來了嗎?他們到哪裡了?”
“回王府,王妃已經進入京城,正朝着王府趕來,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回來了!”那護衛激動的說道,看着牀上的德妃,拱手繼續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前去迎接王妃了,王爺,您就留在這裡看着德妃娘娘吧!”
若是在這個時候,德妃體內的毒素蔓延,那不就功虧一簣了嗎?安奈住那想要見小東西的衝動,葉天凌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了,點了點頭,藏在袖中的雙手早已經捏緊,小東西,你回來了嗎?
四月的柳絮飛舞,飄蕩在城外。
飛馳開去的身影朝着城內而去,身下的馬兒卻是悲鳴一聲,“砰”的一下,前腳失蹄,朝着地面上摔去。而那小人兒也騰飛而起,輕盈的落在地面上。
“第五匹馬了。”破風翻身而下,看着身邊那一頭喘着粗氣的馬,眉頭微皺。
擦着臉頰上的冷汗,雁雲夕搖頭說道:“不管了,沒時間了。現在正好快到京城了,你用輕功帶我飛進去,要快!”
他們這一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若是繼續耽擱下去,母妃的病情不知道會怎樣。距離京城越近,她的心中越是焦急,恨不得現在就衝回王府。
破風無奈的嘆息着,伸手摟住那纖細的腰肢,朝着自己懷中一帶,腳下輕點,整個人仿若一道清風一般騰起,下一刻卻是已經出現在百米之外,那速度,居然絲毫不比馬兒慢。
快,快點回王府!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着,雁雲夕恨不得自己長一雙翅膀,也不用這般的焦急。平日裡都沒有發現,這城門到王府的距離,居然會如此的遠。
“站住!”正打算繼續前進,那一道突兀的聲音傳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經搶先而來。
破風劍眉一挑,黑色的身影朝着一旁閃開,同時鬆開了手中的雁雲夕。
又是誰!雁雲夕更是火冒三丈,這纔剛剛進城,外面的護衛都不敢攔着她,到了裡面卻是被人攔了下來!
眼前,那熟悉的身影站立着,因爲憤怒,整個人的嗓音就好像是被人提住的公雞一般,難聽無比。
但是那一張臉,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
“雁林,你在這裡做什麼?”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人,那一個幾乎將她強暴的哥哥,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雙拳緊捏,雁雲夕知道,眼前的雁林被她所廢,又被唐婉鈺所閹割,已經算不上一個男人了。
怪異的聲音從雁林的口中發出,那邋遢的人雙眼血紅,伸手指着雁雲夕,咯咯笑道:“真的是你,哈哈,雁雲夕,你把我害得真慘啊!現在你滿意了嗎,看到我被雁家踢出來,你得意了,你高興了嗎?啊!”
大叫着,雁林瞪着雁雲夕,伸手將自己的衣袖挽起,那上面全是血痕,狠狠地盯着雁雲夕,雁林咬着嘴脣,上前緊盯着雁雲夕,叫道:“你這個賤人,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
話音剛落,那好似枯骨般的雙手猛地朝着雁雲夕掐去。雁林本來就離雁雲夕太近,加之破風站在一旁,也沒有料到這個瘋子會突然出手。整個人的神色一怔,想要出手已經來不及了。
經過長時間的趕路,雁雲夕早已經疲憊不堪,眼睜睜的看着那雙手朝着自己掐來,全身一顫,下意識的朝着身後退去。只是那速度還是慢了,揮舞着的雙手猛沒有打到雁雲夕的腦袋,卻是一巴掌落在了雁雲夕腰間的罐子上。
“咔嚓……”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雙瞳兀的緊縮,雁雲夕看着那罐子脫離自己的身體,被那滿是血痕的雙手打落在地。
一地的碎片,殘留着的山泉流了一地,那山泉內的玉嬌花暴露在陽光之下,不過瞬間功夫,瞬間乾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