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纔是真正的罪人。什麼是紅顏禍水,她現在才明白。葉天凌一腳將她踢開,這纔是正確的選擇。
嘴角的鮮血滴落着,破風看着身前的人,爲什麼嗎?若是說順應時勢,眼前的人,也不會相信的吧。
伸手想要觸摸眼前人的臉頰,卻是被雁雲夕直接躲開了。
“你的臉……”沙啞的聲音有些渾濁了,目光一向敏銳的破風,怎麼看會看不到那髮絲下的臉頰。
明明可以躲過的一拳,他沒有避開。本不應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本不應該讓她打中自己。但……
目光落在那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面頰上,也都是因爲他的原因,她的臉,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容顏,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重要,他都知道。可是……空洞的眸子有些心虛的朝着一旁挪開,依舊是那冷冰冰的口氣,“還好嗎?”
“不用你惦記,我只問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玩我很高興嗎?爲什麼要去齊國,你不是端國的人嗎?”冷然盯着眼前的人,雁雲夕將那凌亂的頭髮擋在臉前,她不想讓破風看到她現在的樣子,那一張醜陋的容顏,她知道嚇到了多少人。
不是端國的人嗎?
“小夕,他不是端國人,只是在端國行走而已。”雁雲風上前,迅速將眼前的雁雲夕抱在懷中,“破風,你要的是我們的命,與小夕無關。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別傷小夕的性命!”
他,就這麼像是要殺了她的人嗎?目光一轉,破風看向另外一旁,“你認爲,我會輕易的放過知道真相的嗎?”
“要王妃死,也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古羽爆喝一聲,左手抽出腰間的匕首,就要衝上前去。
只是,那藍白色的身影早已經擋在古羽的身前,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破風,你這又是爲何?上一次我們的帳還沒算清楚,現在是送上門來給我打嗎?”
“你能打過我嗎?要成爲天下第一的你,我照樣一根手指滅了你!”眸子中的冷光乍現開來,那全身的殺氣外溢。
雁雲風暗道不好,迅速抱着雁雲夕朝着一旁閃開。
兩道身影兀的撞在一起,那藍色的劍氣乍現開來,猶如閃電一般揮出。只是前方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前衝的身子依舊,只是冷然的伸出右手,隨意的朝着前方撕去。
“咔嚓……”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破裂開去一般,那藍色的劍氣居然被眼前的人活生生的撕開了!
大腦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浪季飛暗道不好,迅速朝着一旁躲開。
黑色的身影隨意的揮手,那凌冽的黑色殺氣外泄,整個房間猛然一顫,只聽到“轟”的一聲,大門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走得遠遠的,別回來了。以你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跟齊國做對,若是有心,有緣即可再見。雲夕,兩朝春燕花開時,就是你我相見之日。”伸手一揮,那強悍的力道猛地侵襲開來。
原本還站在地面上的人,只覺得身體一輕,還未曾反映過來,身體已經離開了地面,化爲一道流星朝着天邊而去。
與此同時,下面的齊國軍隊猛地衝了上來,看到已經被毀得差不多的房間,再看着那邊的黑衣男子,全部都哆嗦着,迅速跪在地面上,“破風大人,這,這裡出什麼事了?”
“解決了不該存在的人,夜殤呢,讓他現在出兵,進攻端國,無需再等待!”冷然而立,那面對着外面風景的人,淡漠的將那黑色的圍巾拉了上來,遮住了有些發冷的面頰。
微風漸起,那搖曳的大樹上,卻是掛着幾道橫七豎八的身影。
傷口再度的裂開,雁雲風和古羽的傷勢最嚴重,支撐着跳下樹來,坐着調息着。
“好強……”就連浪季飛都震驚了,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冷芒,破風居然能夠在揮手間就打飛了他們,還能夠在他們飛出去的時候,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一身的掛彩,都是撞在樹上落下的。他本以爲自己的實力能夠跟葉天凌抗衡,已經算是端國第一了,卻是沒有發現,那隨意而爲,冷若冰霜的男人,居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咳……”單手撐着地面,雁雲夕忘不了那一句話。兩朝春燕花開時,就是你我相見之日。
春燕花開時,相見之日!那是什麼意思,那個男人,難道要開始戰亂了嗎?
“現在,無論如何也要趕回京城,把這個消息帶給葉天凌,京城……”若是破風真的接應的人,放眼整個京城,流夜最高層發話,誰敢不從?
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屈服在破風之下,若是戰亂爆發,整個京城都會淪陷!更何況四山城被破,根據山河圖上的兵力分佈,兵分三路,剛好斬斷了各個接應口,那對端國來說,大不妙,說不定連兩個月不到,端國就可能會淪陷!
葉天凌,葉天凌!你知道現在的危險嗎,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嗎?葉天凌!
心中兀的一顫,那坐在書房內的人神色一怔,那胸口突然傳出的一抹疼痛是怎麼回事?
詫異的擡起頭來看向遠方,卻是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那蔚藍色的天空,幾朵懶散的白雲遊走着,卻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六哥,怎麼了?”葉天軒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納悶了。六哥從不會走神,怎麼今日突然……
偏頭看着一旁的葉天軒,葉天凌冷淡的翻開奏摺,繼續說道:“下一個奏摺,九弟,你又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六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怎麼突然讓我看奏摺,我對這些沒興趣的。要是想雲夕了,就去把她找回來嘛,現在能有什麼事比雲夕還重要啊?”完全不明白時事的葉天軒低頭說道,伸手磨着墨汁,這些乏味的奏摺,他看着都想睡覺。
莫名的傷感襲上心頭,他是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不知道爲什麼大哥會爲了這些無聊的奏摺篡位,爲什麼要穿上龍袍,爲什麼想當皇帝?這些東西,他恨不得早點遠離。
“不需要。九弟,你對時事的瞭解超過了你的大哥二哥,他們未曾想到的事實你都能想到,你天生善良,做什麼事都不會斬盡殺絕,對待兄弟如此,對待百姓叛賊更是如此。只是六哥要提醒你,天下,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太平。”手中的毛筆兀然斷裂開來,葉天凌的劍眉一挑,心中的那一抹不安上升着。
“六哥,我不懂,爲什麼非要趕盡殺絕,大家和和氣氣不是更好嗎?我已經看過了大哥的死,我不想你們其中任何一人離開我。六哥,我不明白……”說着,葉天軒雙眼一熱,更加思念曾經的大哥了。
那曾經教自己認字讀書,教自己書畫的大哥,早已經離開了,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裡,爲什麼他們不能夠像小時候那般愉快的在一起,沒有心機,當一個小孩子呢?
“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你要記住,成爲一個冷血的君王。我最大的失敗點,就在於無法狠下心來。”好似星辰般的眼眸中閃過一道血光,他的弱點,完全被暴露的一乾二淨。
若是他能夠狠心,若是他能夠成爲史上冷血的人,現在這些事,也絕對不可能發生了。
一騎天下縱橫,縱使他生他死,又與他有何關係?只是……他無法割捨,是愛得太過深沉,還是完全淪陷?
“報,殿下,八百里加急信件,四山城中齊國軍隊已經朝着京城而來,估計半個月內會打入京城!”血色的信件,再次被呈遞了上來。
那高高在上的人,只是冷淡的接過那帶血的信函,冷冷的打開了信封,看着信上的內容,神色依舊。
只是,坐在一旁的人早已經神色大變。望着那帶血的信函,腳下一顫,跌坐在了地面上。
四山城中齊國軍隊?四山城是端國西南部的重要城池,怎麼可能駐紮齊國的軍隊?進攻京城,半個月?
“四山城,已經破了。”聲音依舊很冷淡,那一道紫色的身影轉身坐在軟塌上,快速拿起筆來,在信函上落下幾個大字,“傳令下去,所有軍隊,退回京城!”
“六哥,你瘋了!”葉天軒大叫了起來,軍隊退回京城,那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端國放棄了整個西南部,那麼西南部的百姓,在戰爭之中會淪爲什麼樣子?
不可以,絕對不能!從小他的六哥就教導他,男兒,輸什麼都不可輸志氣,缺什麼都不能缺傲骨!
就算是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也要慷慨迎接,拋頭顱,灑熱血,那纔是鐵錚錚的端國男兒!
“是嗎?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劍眉一挑,葉天凌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將毛筆丟向了一旁。
沉重的點了點頭,葉天軒顫巍巍的站起,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搶先到達葉天凌的身前,一把將他身前的信函搶過,閱讀着上面的內容。“傳令下去,我端國男兒死守山河,等待支援,絕對不容許齊國軍隊攻入京城!封鎖一切消息,不得透露給其他百姓,所有宮中人員,禁制出入宮廷,加派人手,保護父皇安全!”
“是!”下面的護衛得到了旨意,擡頭看到點頭的葉天凌,這才快速的離開。
伸手拍在葉天軒的肩頭,葉天凌俯下身來,嘴脣微微一動,隨後冷淡的走了出去。剩下那站在軟塌邊上的人,詫異的瞪大雙眼,望着那一道身影,說不出話來。
戰亂,烽火!
這一刻的端國已經亂到了極致,節節敗退,齊國所有的兵力都剋制住了端國的兵力分佈,那原本的萬能軍鎮,在這一刻也萎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