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歐陽雅琴出事之後,歐陽昕昕就將工作辭了,回到A市再找。以前是爲了不回家,歐陽昕昕特地去了B市。而現在,她沒有躲避的必要。
咖啡廳裡,黎蔓蓉低着頭,攪動着手中的咖啡。歐陽昕昕跑了過來,在她的對面坐下:“蔓蓉你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打給你多少個電話,都快擔心死我了。”
看着她,黎蔓蓉伸出手握着她,抱歉地說道:“昕昕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是擔心你也會像延霆那樣責怪我,我纔不敢接你的電話。昕昕,上官夫人出事,真的和我沒關係。”
伸出另一隻手,拍着她的背,歐陽昕昕笑着說道:“傻瓜,我們認識多久,你以爲我會不信任你嗎?如果是這樣,你對我真是太不信任。”
驚訝地看着她,黎蔓蓉的眼裡閃爍着光亮:“你真的願意相信我嗎?”
點了點頭,歐陽昕昕認真地回答:“是,我信你。雖然很多證據都指向你,但我知道,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先撇開我對你的瞭解,按着你對婚禮的重視,就算恨她,也不可能挑選在這個時間。”
黎蔓蓉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滿是感動地說道:“昕昕,聽到你這句話,我真的很欣慰。我以爲,你也會像延霆那樣覺得是我,對我恨之入骨。”
瞧着她傷心難過的模樣,歐陽昕昕關切地問道:“你和表哥到底怎麼樣了?這段時間在醫院裡碰到表哥,他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只要問他關於你的事情,他都沉默。”
脣邊帶着憂傷,黎蔓蓉緩緩地說道:“我跟他可能真的會結束。”如果回來之前還抱有一點希望,在見到他之後,那點希望也就這麼破滅。他對她,真的能狠下心腸。
看着她的神情,歐陽昕昕擔心再問,會讓她更加難過。“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蔓蓉你來告訴我,我看看這中間能不能找出點破綻。”
連連地應了兩聲,仔細地想了下,黎蔓蓉便將那天的事情,事無鉅細地告訴歐陽昕昕。
“所以也就是說,她是在你離開之後被害的。”歐陽昕昕凝重地說道,“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在你去的前後,到底都有誰去過那裡?”
直直地盯着某處,黎蔓蓉仔細地想着:“會不會,上官夫人在打那個電話的時候,實際上已經被控制了呢?可是根據延霆所說,附近的人都說,在那前後都沒人去。”
眼睛裡噙着笑意,歐陽昕昕輕笑地說道:“這種事情當然得慢慢來啦,指不定突然就有線索了呢。蔓蓉你別太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關鍵點。”
黎蔓蓉嗯了一聲,兩人便繼續聊着一些話題,氣氛融洽。黎蔓蓉不由慶幸,至少她沒有失去好友。
在歐陽昕昕的鼓勵下,黎蔓蓉決定再找上官延霆聊聊。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歐陽昕昕都能相信她,而他卻不能呢?
來到醫院,黎蔓蓉步履沉重地朝着樓上走去。聽歐陽昕昕說,這段時間來,上官延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
醫院裡度過。怪不得上次見到他時,他憔悴了那麼多。
走到歐陽雅琴所在的病房,黎蔓蓉並沒有直接走進去。她擔心,會遇到上次那樣的事情。在門外猶豫許久,身後卻傳來他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快速地回國,對上他的目光。許久未見,她的心裡承載着對他的思念。“延霆,你來啦。我想見見上官夫人,看她怎麼樣了。”黎蔓蓉淺笑地說道。
看着她明顯消瘦的臉龐,上官延霆的心裡閃過心疼,卻故作冷淡地回答:“她還是老樣子。”
以前的親暱,如今已經蕩然無存。他如此,她卻無法同樣地冷漠。“延霆,我們談談吧。”黎蔓蓉緩緩地說道。
“沒有必要。你不是離開了嗎,爲什麼這麼快回來?”上官延霆如是地問道。
心絃一緊,黎蔓蓉好不容易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那麼希望我不要回來嗎?”
上官延霆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而在她看來,他的沉默,就是默認。想到這,心裡的委屈更加深厚。“延霆,求你了,我們談談吧。”黎蔓蓉央求地說道。
不忍心見她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上官延霆轉身,朝着走廊的盡頭走去。見狀,黎蔓蓉快速地跟上。
慢慢地走着,誰都沒有說話。她在思考着,該怎樣開口最好。“延霆,如果我說,上官夫人出事和我真的沒關係,你會相信嗎?”黎蔓蓉終於問出口。
看着前方,上官延霆的神情顯得平靜。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沉澱,他已經不像最初那幾天那樣激動。只是他說出口的話,卻依舊冷酷:“不會。”
雙腿猛然僵住,黎蔓蓉的胸口一疼。爲什麼,他可以不動聲色地捅她一刀?看來愛上他,註定要受傷害。
“延霆,我不明白。昕昕都願意相信我,爲什麼你卻不肯呢?”黎蔓蓉自嘲地說道,“在你心裡,我真的那麼惡毒嗎?惡毒到,連自己的婆婆都忍心去害。”
黎蔓蓉與歐陽雅琴的關係並不好,可並不代表這樣她就會去害他。無論是誰,黎蔓蓉都不想去傷害別人的性命。
上官延霆沉默,好一會兒,這才冷淡地說道:“過失傷害,也是傷害的一種。”
聽到這話,黎蔓蓉忽然笑了,笑得十分悲傷。她沒想到,上官延霆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過失傷害?哈哈……哈哈,延霆,看來在你心裡,我真的是一文不值。連最起碼的相信,都沒有。”
感覺到她濃烈的悲哀,上官延霆緊握着拳頭,不說話。看到她痛苦,他也痛着。可是歐陽雅琴出事,除了她,他卻想不到別人。
“我媽媽醒來之後,我沒辦法信你。”上官延霆補充地說道。
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靠在欄杆上,黎蔓蓉呆呆地看着某處。用了好長的時間,黎蔓蓉這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站好,凝望着他的眼眸,黎蔓蓉一字一句地說道:“延霆,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冤枉了我。”留下這句,
黎蔓蓉緩緩地離開。
她離開,他沒有回頭。看着前面,心思卻早已飄到好遠的地方。“或許,我們真的不該相愛。”上官延霆沉重地說道。如今忽然折磨,兩人都痛苦。
回到酒店裡,黎蔓蓉越是想着,心裡便越是難過。城城知道她回來後,希望她能回家看望他。回了短信,黎蔓蓉調整好心情,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回去的路上,天色越來越陰暗,正如她的心情那般。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黎蔓蓉的心思裡滿是陰霾。
來到上官家外,黎蔓蓉剛要上去按門鈴,上官延霆恰好回來。看到她,蹙眉:“你怎麼來了?”
黎蔓蓉話到嘴邊,最後卻忽然改變:“我想回家看看。”
在醫院病房裡時,上官延霆曾和歐陽雅琴說過,在她沒醒來之前,他不會原諒黎蔓蓉。如今這話剛出口,豈有收回去的道理?“暫時你先別回家。”上官延霆冷漠地說道。
聽到他這般絕情,黎蔓蓉忽然固執起來:“那我就在這等着,等着能進屋。”
上官延霆蹙眉看着她,眼中流露着什麼。好一會兒,低沉地說道:“隨便你。”說完,上官延霆頭也不回地走進家裡。
有的時候,黎蔓蓉也很倔。這話一出,黎蔓蓉果真在那等着。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天空忽然下起傾盆大雨,毫無任何預兆。見狀,黎蔓蓉依舊站着,絲毫沒有躲開的打算。
屋內,聽着外頭的雨嘩啦啦地下着,上官站起身,來到落地窗戶前,剛要關起窗戶,猛然看到站在雨裡的她。“這個笨蛋。”上官延霆低罵一聲,本能地轉身,想要去拿雨傘。
可才走出一步,他卻退縮了。剛剛,是他不允許她進屋。僵硬地站在原地,上官延霆緊緊地握着拳頭,努力地剋制自己的情緒。
閉上眼睛,上官延霆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出去,或許她會退縮,徹底離開我。這樣的結果,對誰都好。”
如今兩人相互折磨着,誰都痛苦。與其這樣,不如狠心點,他放手,讓她知難而退。想到這,上官延霆把心一狠,重新回到座位上。
大雨中,黎蔓蓉一直看着書房的方向。她在和自己做鬥爭,她要看看,在上官延霆的心裡,她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重要。無論如何今天,她是不會退縮的。
漫長的煎熬中,已經過去一個小時,而雨卻一直都沒有停的打算。上官延霆皺着眉頭,焦急地看着還在雨裡的她。看到她的身體瑟瑟發抖,上官延霆心急如焚。
“笨蛋,不知道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嗎?”上官延霆焦急地來回走動,心裡的城牆開始逐漸地瓦解。只是到了現在,他依然無法邁出那一步。
雨裡,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淚水同樣從她的眼眶落下。她已經分不清楚,那些是淚,那些是雨。但她卻能感覺到,心已經碎了一地。
看着那緊閉的大門,黎蔓蓉笑得蒼涼:“原來,你真的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