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林在宋州大賣了三天貨物也才售出十幾萬貫的營業額,白白便宜宋州百姓連看了三場文工團的演出,超級市場的事情已經談攏,甚至可以開工建築了,規模比汴州小一半的超市管理起來並不難,李承乾大搖大擺回宋州的摸樣讓陽林忍不住想開口罵他幾句,過早的炫耀武力可不是什麼好事,好在謝飛魚沒有斷氣,陽林決定讓他養養傷之後再開始審問一番。
耿煥覺得能陣斬三百多水匪生擒水匪頭子是一件大功勞,需要慶祝一下,硬是留文工團在宋州城再演上一場,慰勞慰勞前去剿匪的水軍將士,李承乾大包大攬的同意了,陽林也不好太過爭辯什麼,於是在這個小小的宋州城,船隊愣是停留了五天時間,有些無聊的陽林將躲在船隊裡專心研究學問的馮智戴找了出來,至於那個要與他一路同行的姬梧桐,早在洛陽的時候就覺得大隊伍太慢,自行乘小船離開了。
“那個謝飛魚說洪澤湖十八水寨有着上萬的水匪,你去年來時跟他們打過交道,怎麼看?”鑽在數字堆裡一個多月的馮智戴明顯瘦了一圈,陽林一上船就給了他一本王家村的數學教材,說是能讓他變的更聰明,於是馮智戴就沒有了吃飯睡覺的心思,在後世教狗或者黑猩猩學算術能讓它們變的更聰明,想來人也應該是這樣,陽林倒沒有騙他。
“這個問題你那裡問的着我,你的侍衛頭子就是土匪的小祖宗,問他不是更簡單。”馮智戴聚精會神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白紙冊子,裡面一環扣一環的公式題解起來很繁瑣,但是解題的快感也令人很興奮,這個東西不喜歡的人完全看不進去,喜歡的人只嫌無好題可解,馮智戴初學數學。就陷進去了,看來他還是有些數學神經的。
“倒是把這茬給忘了。”陽林一拍腦門子笑道,也只怪蠍子這樣的人太不合羣,一般不出現在陽林或者許多官商的視線內,陽林只是知道他在時刻保護着自己,卻不知道他在那裡,對於這個能跟姬梧桐較量了三百招不落下風的護衛,陽林還是很有信心的,連催二凡也說他的武功很快就要進入宗師境界,自己已經不是對手了。現在大唐能在武道上超越他的,就只有半神仙狀態的李賓和新晉的武道宗師馬永全了,後者的身體一直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或許未必能打的過蠍子。
陽林的哨子吹了三遍蠍子的身影纔出現在甲板上,不是他沒聽到,是他不太願意出來,那個被掛在船頭吹了一夜冷風差點斷氣的謝飛魚他見過,十八寨的總瓢把子彭堅他也認識,還有些交情。他不認爲這些人會是這個能降伏自己的妖孽的對手,五百護衛隊員能爆發出多大的戰鬥力只有他最清楚,以他的武藝,對上十個能勉強脫身。對上二十個就有丟命的危險,編組作戰,快速反應是護衛隊員們獨特的訓練方向,他們不追求個人武力。只追求最快最有效的整體殺人戰術,以殺死敵人爲守護目標的第一要務。
“別說你沒聽見我們的對話,說說吧!十八寨有什麼樣的規模。彭堅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陽林示意蠍子找個板凳坐下來說道。
“謝飛魚那小子沒撒謊,十八寨確實有好幾萬人,並且說的是青壯,皇帝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一直放任他們,是因爲朝廷現在沒有能力剿滅他們,我當初打過他們的主意,卻被他們拒絕了,彭堅並不好戰,只想維持現在的局面,繼續做他的水大王,當初我許給他的東西足夠打動人了,可他絲毫沒有心動,對他來說,他的那幫兄弟比金銀更值錢。”蠍子淡淡的回道,他似乎很不看好李承乾想要炮轟十八寨的舉動,如果是陽林主導這場戰事,那情況就會不同了。
“這麼說,是個很好收服的主了。”陽林一笑回道,以蠍子這種小腦發達更勝大腦的人自然不知道容易在哪裡,馮智戴聽了這話也是點頭稱善,捧着書本抓耳撓腮的離開了。
“駙馬爺,屬下當年採用了各種手段都沒能將其收歸帳下,爲何您會認爲很簡單呢?”蠍子的好奇心上來了,平時說話都欠奉的他居然連尊稱都用上了。
“嗯,這個說話的態度讓我很舒服,以後這麼跟我說話就對了,說說看,你都用了些什麼辦法?”陽林在躺椅上一翹腿,一個光腳丫子抖的厲害,這是紅果果的得瑟。
“屬下當年先以洪澤湖周邊三州之地和一個橫江王的稱號許之,彭堅不理,後來又出手修理了他一番,將其與一十八寨的寨主通通的揍了一頓,並且威脅他們,如有不從,必取其項上人頭,結果這一十八寨寨主還當真抵死不從,屬下束手無策,只得作罷。”蠍子有些難以理解道,在他看來,一個人活在世上,生命和富貴可是最重要的,自己用這兩樣威逼利誘他們,有什麼理由不遵從自己。
“想必在馮老爺子那裡,你也是用的這種手段吧!”陽林苦笑着搖了搖頭道。
“正是。”蠍子腆着臉回道。
“像你這樣的蠢貨也能造反成功,那天下恐怕要三日一王,五日一帝了。”陽林笑道。
“何解?”蠍子目光灼灼的看向陽林問道。
“空中畫餅的事情,是個人就會幹,你給我把天下打下來,我給你一個江南,你幹嗎?恐怕傻子纔會幹,至於威逼,就更是下下之策了,被人逼着去造反的人,碰到官軍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倒向官軍,反拿了你去邀功,怎麼可能爲你賣命,真正替你賣命的,是一路陪你闖,陪你打出來的兄弟,當你的鐵兄弟多到可以造反的時候,你纔有一點希望而已,獨行俠都能造反成功,那想做皇帝的人都去練好武功就行了,何必舉旗拉人馬?先有利益,再付出,再得更大的利益,纔有可能收到附從者,先付出,再賭那點可能會有的利益,就不會有人附從你,那些上位者要是個賭徒的話,就不可能上位,你把邏輯順序搞顛倒了,自然成功不了。”
陽林其實不想廢口舌跟他解釋這麼多,不過看在他的尊稱叫的比較順耳的情況下,還是指點指點這個沒有邏輯觀念的孩紙吧!想收編別人,首先得在你比別人強大的多的時候,強大絕對不僅僅指個人武力。
“那您又如何輕易的收服他們呢?”蠍子到現在還只是搞懂了一半,許諾封疆這一套在那些大佬那裡恐怕行不通了,但是真正有效的方法他卻是很想搞懂。
“當然是威逼,利誘了,難道還有第三種方法?”陽林剛剛還說了威逼利誘不行,現在卻又說要用上威逼利誘的方法,這把貌似好像差不多懂了的蠍子搞的又不懂了,哭着臉一臉哀求之色的看着陽林。
“哎,跟笨人說話就是費勁,哥可不是獨行俠,哥身後是朝廷,來自朝廷的威逼,可比你那威逼力量大多了,哥的利誘,就是朝廷的承諾,他們答應了就會立即兌現,開始享朝廷的福,當然不會拒絕,所以當你說出彭堅想保持現有狀況的時候,招降他我覺得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當你說你一人虐了他們一十八寨的寨主的時候,把握提升到了八成,如果再能先收服了那個謝飛魚從中說和,咱們基本可以整裝去洪澤湖整編隊伍了。”陽林無奈的解釋道。
“收服謝飛魚麼?我這裡倒是有些手段可以用上。”蠍子細細的想了想陽林說的話,原來一點也不矛盾,朝廷給的好處是可以立即實現的,不像自己是在空中畫餅,朝廷對水匪的威脅本來就存在,彭堅恐怕也知道自己跟朝廷會有開戰的一天,所以陽林不過是早點挑明瞭而已。
“怎麼說?”陽林問道,如果能先收服了謝飛魚替自己向彭堅傳個話,倒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謝飛魚此人武藝一般般,也就是個二三流腳色,但水上的本事可是十八寨衆寨主中穩穩的第一,匿行潛水半個時辰也不是問題。他父親乃是前隋水軍將領,據說還曾經帶着他遠赴倭國,所以他自幼便在船上長大,見過各種風浪,倭國人想打劫官船聯繫上他,我一點也不奇怪,如今他老父早已戰死在前隋諸閥的爭鬥中,家中唯有一老母,十八寨排行第三的謝家寨,正是由他母親謝夫人當家。
彭堅早年不過是一山間土匪,撿了王世充戰敗的一些便宜收攏了幾萬人馬,最先遷居洪澤湖畔做起了水上買賣,起家也就是前些年的事,謝家寨的主要成員則是前隋水軍將領的家眷,他們是逃難來到洪澤湖附近的,都是與大唐朝廷不相融的一羣人,所以就將就着毗鄰而居過日子了,後來又從各方逃難逃來了一些人,就有了現在的洪澤湖十八寨。謝飛魚至孝,想要得他投效,須得他母親謝夫人同意,而他謝飛魚如果還沒有成家立業的話,應該還是謝家的獨苗苗,謝飛魚現在在我們手上,只要我潛行前往謝家寨走一趟,讓這兩母子不難低頭。”蠍子十分詳盡的講解道。
“嗯,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此事就交給你辦吧!記得多帶些禮物給謝老夫人,他們既然是出過海的,身價可就翻倍了。”陽林聽了半天,開始慶興起李承乾沒把這個謝飛魚玩死,否則朝廷就真與這十八寨結下了死仇,有航海經驗的人現在對陽林來說可是寶貝,他自然捨不得傷害,於是又吩咐侍衛給謝飛魚送去了些補身體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