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南蠻子,衝,給我衝上去,殺啊!”
見得華軍如此不講“規矩”,慕容伏允當即便被氣得個七竅生煙,怒從心起之下,也自顧不得對華軍的忌憚了,大吼着便下達了總攻之命令。
“呼嗬、呼嗬……”
儘管心驚於華軍的“巫術”之犀利,可到了中軍處號角聲暴響而起之際,除了慕容伏允所部中軍三千騎之外,其餘吐谷渾將士還是硬着頭皮衝了起來,呼喝着戰號,急速地向對面的華軍陣列殺去。
“全軍都有了,舉槍,瞄準,開火!”
一萬兩千騎兵衝起來的聲勢自是驚人已極,然則文仲明卻根本不爲所動,用手中的橫刀向前一指,語調高亢地接連下着令。
“呯、呯、呯……”
華軍騎兵所用的騎槍同樣是後裝針擊槍,子彈一體化不說,槍管裡還銘刻有膛線,加之子彈所用的乃是無煙火藥,有效射程並不比步軍所用的制式步槍差多少,足可達三百五十步以上,四段擊的排列方式又能有效地保持不間斷之彈幕射擊,從吐谷渾軍衝到三百步左右的距離上,華軍便開始了彈幕攻勢,將一排又一排的子彈打向洶涌而來的吐谷渾軍騎陣。
發了狠的吐谷渾騎軍也確實勇悍異常,儘管一路狂衝之際,前鋒部隊不斷有人哀嚎着跌落馬下,可騎陣還是一往無前地向前衝着,很快便將兩軍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一百五十步不到,按說只要再多十來息的時間,便可一舉衝進華軍陣列之中,可實際上麼,這麼段距離對於吐谷渾騎軍來說,簡直與天塹無異,沒旁的,在這麼個距離上,華軍的射擊密度雖不曾有甚變化,可射擊的精準度卻是有了質的提高,隨着大量的吐谷渾勇士跌落馬背,後續涌來的吐谷渾騎兵們玩命的勇氣終於徹底耗盡了,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大批的吐谷渾將士呼啦啦地便往斜刺裡逃了開去。
“出刀,全軍出擊,殺啊!”
文仲明乃是打老了仗之人,這一見敵騎陣已是徹底陷入了崩潰狀態,又怎會錯過這等破敵之良機,當機立斷地便下達了總攻之將令。
“華夏兒郎,戰無不勝,華夏兒郎,戰無不勝!”
隨着文仲明一聲令下,緊隨在其身旁的號手立馬便吹響了號角,旋即便見五千華軍騎兵幾乎同時將騎槍往身後一背,順勢抽出腰間的橫刀,狂呼着戰號便衝了起來,有若旋風捲地般殺向了亂作了一團的吐谷渾軍。
“出擊,跟我來,殺賊,殺賊,殺賊!”
儘管加入華軍系列已有數年之久,也曾在幾次戰鬥中見識過華軍的火炮之威風,可契苾何力還是不免被新一軍騎兵師的彈幕之威所震懾,直到文仲明所部都已衝出了一段距離,契苾何力方纔如夢初醒地抄起了得勝鉤上的長馬槊,用力向前一指,大吼着率部也跟着發起了狂衝。
“撤,快撤!”
儘管早就知曉華軍的“巫術”厲害,可慕容伏允卻萬萬沒想到這等“巫術”竟然厲害到這般地步,己方出擊的萬餘騎兵居然連華軍的面都沒能照上便已徹底潰敗了去,心裡頭當即便是拔涼一片,哪敢留下來等死,也自顧不得己方潰兵的死活了,一擰馬首,驚呼了一嗓子,率中軍便往西北方狂逃不已。
“不要戀戰,衝過去,休走了伏允老兒!”
殘存的吐谷渾軍將士固然還有不少,可既無陣型也無鬥志,完全就是一盤端上了桌的小菜而已,任由華軍想怎麼吃便怎麼吃,然則文仲明卻並未貪功,率部有如奔雷般衝散了吐谷渾亂兵之後,根本不曾再去追殺潰兵,而是率部直追慕容伏允的中軍。
逃,瘋狂地逃,眼瞅着華軍騎兵銜尾直追而來,慕容伏允根本就不敢稍有停頓,也顧不得去理會那些趕着牛羊的隨軍牧民們,一味地策馬狂逃不已,這一逃便足足逃出了近四十里之遙,說是狼奔豕突也不爲過,可縱使都已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依舊沒能甩脫華軍騎兵的追擊,不僅如此,雙方間的距離還在不斷地縮短之中——雙方的座下戰馬都是良馬,大體在一個水平線上,也都是長途跋涉之後的疲馬,問題是吐谷渾騎兵身着重鎧,而華軍騎兵卻只穿一身布衣,再有便是馬鞍後頭擱着件摺疊起來的棉毯,總負載明顯比吐谷渾軍騎兵們要少了許多,若是短時間的衝刺,雙方的速度其實差不到哪去,可這麼長距離地跑將下來,華軍在負重上的些許優勢可就逐步體現出來了。
“快,都取弓在手,降速,準備騎射!”
眼瞅着華軍越追越近,慕容伏允自知在這等開闊的沙漠之地上,根本不可能及時擺脫對方,無奈之下,也只能做好了戰鬥之準備,試圖依仗着己方高超的騎射之能,陰華軍一把。
“全軍都有了,取槍,密集開火!”
慕容伏允的算盤倒是打得不錯,若是旁的帝國騎軍遇到這等情形,鬧不好還真有被此獠陰上一把之可能,可惜他遇到的是老辣的文仲明,根本不可能給吐谷渾騎兵有發揮騎射之能的機會,只聽其一聲令下,衆華軍將士們已是紛紛取下了肩頭的騎槍,瞄準正在減速的吐谷渾軍便是一通子亂射,瞬間便將大批落在後頭的吐谷渾騎兵射下了馬去。
反擊?吐谷渾軍將士們倒是想反擊,問題是兩軍間相隔足有一百二十餘步,除了極個別勇悍之將的箭能射及之外,絕大部分的吐谷渾騎兵都只能乾瞪眼,手中的騎弓根本派不上用場,只能平白挨子彈,死傷稍稍一重,軍心士氣便徹底垮塌了去,到了此時,誰還顧得上盡忠,呼啦啦地便全都四散而逃了個精光,就只剩下七八名死忠之輩還簇擁在慕容伏允的身後。
開火,再開火!華軍接到的將令就一條,不能容許慕容伏允走脫,死活不論,正因爲此,在無需考慮活捉的情況下,華軍將士們的射擊根本就不曾停止過,儘管因着高速運動中射擊精度不佳,可架不住華軍騎兵槍多,如此大的射擊密度下,就算是瞎貓碰到死老鼠,也不是慕容伏允身後那寥寥七八名死忠之輩所能承受得起的,雙方一逃一追地又衝出了不到八里之距,還能跟在慕容伏允身後的也就只剩下一人了。
“唳……”
慕容伏允的運氣相當之不錯,在如此長距離的逃命之際,居然一直不曾中過彈,可惜再好的運氣也總有用完的時候,隨着最後一名親衛也被華軍射落馬下,終於沒人能爲其擋子彈了,隨着一發子彈射中了其座下戰馬的馬腿,但聽戰馬一聲哀鳴之下,竟已翻滾在地,巨大的慣性瞬間便將慕容伏允給拋得向前飛了出去,又重重地砸在了沙地上,手腳胡亂地掙扎了許久,也愣是沒能站將起來,而此時,銜尾直追的華軍先鋒騎兵已衝到了離其不足二十步之距上。
“該死的南蠻子,卑鄙!無恥!呃……”
慕容伏允就是一高傲的性子,自是不肯去當華軍的戰俘,面對着狂飆而來的華軍騎兵,但見其伸手往腰間一抹,便已將佩刀抽在了手中,往脖子上一架,怒罵着便是一勒,一道血泉當即便從脖頸處狂噴了出來,其魁梧的身子猛地一僵之後,便即軟倒在了地上……
“陛下,大喜,大喜啊,軍情局最新線報,文將軍已全殲慕容伏允殘部,此獠兵敗自盡,吐谷渾已滅!”
初冬已至,天漸漸有些冷了,儘管尚未落雪,可霜卻已是降了的,大清早端坐在書房中,手難免有些凍得慌,縱使如此,張君武也自不曾停止批閱摺子,正自揮筆速書間,卻見王誠一臉笑容地行了進來,衝着張君武便是一禮,喜滋滋地稟報了一番。
“哦?還真是個好消息,嗯,不錯,着兵部加緊爲此戰之有功將士敘功,朕自不吝重賞。”
這幾日來,張君武一直在擔心文仲明所部兵力過少,恐難在茫茫大漠裡尋到慕容伏允殘部之下落,卻不曾想文仲明竟是給他來了這麼個驚喜,龍顏自是爲之大悅不已。
“陛下聖明,今,吐谷渾既滅,善後之安排當何如之,還請陛下明訓。”
見得張君武心情大好,王誠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更燦爛了幾分,但卻並未忘了正事,緊着便請示了一句道。
“唔,吐谷渾全境便單獨設省,定名青海,至於府縣設置麼,便由政事堂商議着辦了去,一體按北寧三省之例行事,至於其餘諸般事宜麼,待得大軍凱旋之後再行定奪也就是了。”
以帝國的軍事力量之強大,滅掉區區一吐谷渾並不算難事,真正難的其實在於善後,對此,張君武自是心知肚明得很,也早就考慮清楚了,那便是將吐谷渾全境徹底納入帝國版圖,敢有不從者,盡數平滅,以絕後患,至於殺戮會不會過多麼,卻是渾然不在張君武的考慮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