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公病了?雲裳與洛輕言聞言,眉頭皆是不約而同地蹙了起來,雲裳連忙道:“怎麼回事,我聽下人說昨兒個國公爺還到睿王府去過呢,怎麼突然便病倒了?”
管家連忙道:“老奴也不知道,今兒個早起才發現的,老爺早起有晨練的習慣,今日早上都已經過了辰時,老爺還未起身,老奴便覺着有些不對勁,敲門也沒人應聲。老奴便急忙推門而入,便瞧見老爺面色蒼白,緊閉着眼,神情痛楚,渾身一片冰涼,脈搏也極爲虛弱。”
雲裳聞言,心中一緊,連忙對着管家道:“勞煩管家帶路,我去瞧瞧。”
管家連忙應了聲,便帶着雲裳一同入了國公府,在府中彎彎拐拐走了約摸一刻鐘,纔到了一座閣樓前,管家帶着雲裳和洛輕言上了二樓的一間房,推開了門,對着雲裳道:“王妃請。”
屋中很靜。雲裳一進屋子,第一個感覺便是如此,淡淡地檀香味撲面而來,外面應當是書房,屋中的傢俱皆是黑色的,沉穩老練,倒是與華國公給人的感覺不盡相同。
進了內室,屋中擺設的風格倒是與外面一樣,僅有兩個丫鬟在屋中侍候,華國公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外祖母呢?”雲裳掃了一圈,也沒有瞧見國公夫人,便轉過身問一旁的管家。
管家連忙應道:“老夫人身子不太好,老奴不敢驚動,如今老夫人尚且不知呢,事實上,幾位爺和少爺都在上朝,老奴見老爺這般景象,第一個想起的,便是給王爺和王妃稟報。”
雲裳點了點頭,走到牀邊坐了下來,擡起華國公的手,細細把了脈,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半晌,纔將華國公的手放了下來。
“王妃,如何了?”管家面上滿是焦急之色,連洛輕言也擡眼望向雲裳。
雲裳沉吟了片刻,才道:“若是我沒有判斷錯的話,外祖父應當是中了毒。”
“中毒?”管家失聲叫了出來,連忙道:“王妃可知是什麼毒?可有解法?”
雲裳又細細地檢查了華國公的五官和手,方站起了身來,“外祖父昨兒個夜裡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管家回憶了片刻,才道:“吃的都是尋常飯菜,昨兒個做了紅燒肉、梅菜扣肉、梅花雞片,還有青菜豆腐湯和幾個小菜。可是飯菜中應當是沒有毒的,昨兒個老夫人與老爺是一同用的晚膳,若是有毒,不可能老夫人沒事,老爺卻中了毒。”
雲裳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過了會兒才又擡起頭來,“國公爺用膳的時候可有飲酒的習慣?應當說,昨兒個用膳的時候,國公爺可有飲酒?”
管家想了半晌,才肯定地點了點頭道:“喝了,喝的竹葉青,不過老夫人素來不喜歡老爺喝酒,老爺便沒有喝多少,半壺不到。”
“剩下的半壺酒在何處?取來讓我瞧瞧?”雲裳輕聲吩咐着管家,管家連忙應了,想了想,對着雲裳他們說了一聲,才急急忙忙地下了樓去取酒去了。
洛輕言目光落在牀上的人身上,微微一頓,才轉過頭望向雲裳,輕聲問道:“可是有些棘手?”
雲裳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這毒的症狀有些特別,我瞧着屋子裡燒了好些個火盆,可是華國公全身幾乎算是冰涼的,眉毛和睫毛上竟然還結了霜,可是耳背後面的位置卻燒得嚇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毒藥。”頓了頓,才轉過身吩咐着身後的男人,“王爺,你派暗衛去尋一個夏國醫術好卻又值得信任的大夫來,不知道這毒是不是隻有夏國纔有的。”
雲裳既然這般吩咐了,洛輕言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傳了信號給暗衛。
過了好一會兒,管家才匆匆忙忙地上了樓,手中拿着一個白色的玉製酒壺,一進了門便急忙將酒壺遞給了雲裳。
雲裳接過酒壺細細看了半晌,才又皺起了眉頭,“這壺酒沒有毒。”
酒中無毒,那華國公究竟是如何中了毒的呢?雲裳沉吟了半晌,才擡起頭望向管家,“昨兒個華國公睡覺之前可是一切正常的?”
“一切正常。”管家應道,“國公爺晚上用了晚膳之後,上去演武場練了會兒武功,纔回了屋子,洗了澡之後看了會兒書便歇下了。”
管家正說着話,一旁的一個丫鬟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地模樣,雲裳倒是瞧得十分清楚,便轉過頭望向那丫鬟,“你想說什麼?”
那丫鬟似是被雲裳嚇了一跳,想了想,才道:“奴婢突然想起,昨兒個晚上國公爺倒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國公爺是練武之人,雖然已經六十多歲,可是身子一直很好,冬日裡也甚少燒火盆子。可是昨天晚上國公爺回房洗了澡在書房看書,看了一會兒便說有些冷,讓奴婢端個火盆子來。”
“覺得冷?”雲裳輕聲重複了一遍,才又道:“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另一個丫鬟便連忙又補充着道:“若說還有什麼不對勁的話,便是昨兒個國公爺睡得比尋常早些,國公爺睡覺是十分有規律的,一般亥時三刻左右睡覺,可是昨日不過戌時四刻左右,國公爺便歇下了。”
雲裳點了點頭,復又問道:“華國公昨兒個用了晚膳之後都做了些什麼?什麼時辰?”
兩個丫鬟想了想,才一一回道:“國公爺昨兒個是酉時用的晚膳,用了晚膳之後陪着老夫人在院中轉了轉,而後便去了演武場,那時是酉時四刻左右,戌時初回到屋子,洗了澡,而後便在屋中看了會兒書,而後戌時四刻便歇下了。”
雲裳輕輕頷首,既然晚膳與國公夫人一起用的,且國公夫人並無大礙,而唯一併未一起用的酒,卻沒有毒,只怕問題便不是出在晚膳上。那麼之後華國公單獨做的那些事情,便皆有可能染上毒,練武,洗澡,看書。
雲裳正想去演武場瞧瞧,洛輕言請的大夫便已經被帶了過來,雲裳望向那大夫,卻猛然一愣,這個大夫,她倒是見過的。是城中三寸巷中那間不起眼的藥鋪中的那位白衣公子,雲裳並未想到,他竟然是洛輕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