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念頭剛落,他的耳朵中,突然兩個人的聲音傳來,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聲音究竟從何而來,但是就那麼突兀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博古通天,聽說你的羲皇衍天道卦,無所不算,我今天來,是向你求知一個人,你幫我算到了,我今天就不殺你!”
一個老者的聲音道:“我之所學,就是爲人答疑解惑,你能找到我,那是天命,我知無不言!”
女子沒有說話,但是聽聲音,像是拿出了一件東西。
那老人隨之又道:“好,既然你有要找之人,生前的東西,那就最容易不過了,我用衍龍珠幫你推算……”
久久之後,那老人聲音又傳了出來。
“衍龍珠中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他會在這個地方出現,並且有生命之危,你在這裡等他,他終會出現,而你也能助他度過險關,不過,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你救他一次,已是違背了天命,將來你也定會爲之付出代價,代價有多大,他當時一刻的兇險程度,會出現在你的身上,也就是說……九死一生,而且他的死劫,也只是因你而推延,並不會因此而消失……”
“一個人的命運,過程可能會有很多的變化,但是結果,都是註定了的,那是天道的推演,超脫不了天道,也就永遠無法,真正意義上的解脫……”
女子說道:“還有什麼辦法?”
那老者的聲音傳來:“一株聖物,我的身份特殊,不能隨便提起它的名字,那是天道遺忘的東西,從我口中說出,天道就會知道他的存在,那東西瞬間也就會從天地間消失……”
一陣手指滑動桌子的聲音響起。
女子聲音激動的問道:“它在什麼地方?”
“這一株靈物在仙靈境,所在之地也與你有緣,你會去到那裡,不過據我所知,那是天地遺存,你想要窺伺,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而且可以預見,那將會很嚴重……”
那兩個聲音的對話,至此戛然而止。
凌滄笑臉色微變:“博古通天,他怎麼會出現在聲音之中,那女子,難道就是白蠶。”
他聯想到了女子在他墳前,說過的那一段話,而且現在,還出現在自己的耳朵裡,顯然不可能是其他人。
他隱隱中,像是捕捉到了什麼。
但是這時,那失重的感覺再次傳來,他眼中的世界又一次變了。
一處幽暗的地宮囚牢。
“咦?這……這不是我的今生今世嗎?”
刑架上的少年,篝火前的楚決然。
他彷彿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
他今生,也是最後一世,命運之輪也是由此,開始運轉了起來。
看着一幕幕的發展,他就像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去。
他逃上了餓鬼坡,遇到了白狼,白狼從一個雙頭血蛇老人的手下救了他,然後他又從餓鬼坡逃下,一幕幕的開始上演,這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這一刻,他心中也是不得不相信,世間真的是存在命運,這一切,彷彿都像是命中註定,他只不過是沿着那一條路走下去而已。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他感覺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的風鈴聲響起。
凌滄笑記的這一幕,而且一生都不會忘記,這是他和萬瑤的第一次見面。
一個小腦袋從馬車中探了出來:“這位大哥,你是要去哪呀,說不定我們能載你一路呢?”那是以前的露珠。
他看着自己上了馬車,他又一次見到了萬瑤。
這一刻,他的臉色大變:“這……萬瑤……她……她是楓寒雪?”
看着這一切發展的凌滄笑,在看到了萬瑤的一剎那,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是上一世的楓寒雪,也是第一世中的那個女孩。
他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是我上一世虧欠他太多,這一世註定要爲之彌補。”
有因纔有果,她對萬瑤的情感,原來並不是,在他們短短認識的一年間,憑空產生的,他們已經有過幾世的糾葛,註定了會有今生的偶遇。
上一世,楓寒雪臨死時的誓言與期盼,這一世,她終於也都實現了。
凌滄笑低語:“前一世你發誓,來生永不在習劍,這就是你今生無法修行的緣由嗎?”
之後,一切都在遵循着他的記憶,按部就班的發展着。
直到有一日,他遇到了紅瑕,因爲紅瑕,他去往了絕天鬼谷。
鬼谷一行,與他記憶中幾乎一般無二。
最後,他進了古冢,來到了封屍臺。
打開屍棺的一剎那,他的目光呆滯了。
白洛縈靜靜的躺在裡面。
看到她的這一刻,凌滄笑一切都明白了過來。
是她,是她找到了博古通天,知道了這裡,會是自己將死的地方。
封屍臺,這裡的屍棺中,相信原來必是絕天鬼主在其中閉修,沒有白洛縈,他也許當時已經被鬼主殺死。
他知道了,那博古通天口中的大道之隙,必是瑤荷仙芝無疑,沒有瑤荷仙芝,他在那破落的部落時,必然已經隨着王靈,一同被燒死了,自然也就沒有了現在的自己。
他現在也知道,捉走白洛縈的是誰,那必是仙靈境蠶仙神廟的人,白洛縈必然是盜取了神株,所以,纔會遭受到他們的追殺。
凌滄笑的心中痛苦萬分。
上一世,楓寒雪隨他同穴而死,白洛縈並沒有那麼做,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只爲了他們不再面臨生離死別,她爲之付出的,是現在的凌滄笑,根本無法想象的。
今生的一切,仍舊在繼續的演繹着。
從牛王寨覆滅,時間逐漸已經來到,他殺了穹玉樓,蠶仙神廟的神秘人出手,帶走了白洛縈,並把他一擊打的瀕臨死亡。
他打開了匣盒,手指碰觸到了一根鬚狀的東西,打開了一道漆黑的門戶,在天空大手鎮壓下來的一剎那,那道時空之門,在那一瞬間將他帶走。
他來到了聖淵世界,命運依舊在滾動。
在這之後的一切,就此時的凌滄笑來說,都屬於未來,那些在他身上,都還沒有發生。
就這樣,他在這個世界待到了第五個年頭。
他的修爲不斷地突破,在第五年的時候,他已經走過離淵境,跨過了天武境,成就了靈元,步入了真武。
他苦苦尋覓,某一日,他終於找到了第二根那須狀的東西——蛄須之鑰。
通過蛄須之鑰,他回到了穹武帝國,爲救白洛縈,千方百計打探到了蠶仙神廟的地址,孤身一人殺上了門去。
那是一場曠古的大戰。
蠶仙神廟損失慘重,由此引出了深藏的大能,他只進不退,終奮戰而死,臨死時,他看到了已經化成了蠶繭,死去多時的白洛縈。
而得知凌滄笑身死的萬瑤,他的餘生都在被仇恨籠罩。
她成爲了造古留音閣,下一任的閣主,並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帶領造古留音閣,對蠶仙神廟展開了復仇。
萬瑤造古八音,修至極致,就是造古留音閣深藏的大能們,也都已經無法阻止她的腳步。
僅僅一年之後。
萬瑤修成造古留音閣的禁忌之術,沌古絕響,以自己生命的代價,終把蠶仙神廟夷爲平地,無一生存。
隨着萬瑤的逝去,造古留音閣也從此徹底的沒落,數百年後,從世間徹底的消失。
凌滄笑看完了自己的這一世。
盤坐在洞窟中,盤膝閉目的他,眼角中流出來一行血淚。
他眼睛緩緩的睜開了,他的雙眼都是血色的。
他像是入了魔怔,不停地喃喃自語:“不可能,我一生不會這樣死去,洛縈不可能會死的,瑤妹更不會爲我而死,我絕不會允許的事情發生。”
“我的命運,只在我自己的手中,天也不能主宰我的未來,道也不能裁定我的生命……”
他開始是低聲自語,最後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吼。
殺氣與魔氣從他周身滾涌而出。
絕壁都在坍塌,天空都在翻滾。
蕭柯從崩塌的陡峭絕壁中飛了出來。
看到這滅世一般的景象,心中駭然難當,緊接他就聽到了凌滄笑的嘶吼。
“這人這是怎麼了,瘋了嗎?怎麼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他心念剛落,嘭的一聲,一個人影從坍塌的絕壁中,破石而出。
凌滄笑立於虛空,血色的眼睛,狂舞的黑髮,一股可怕的氣息,從他的周身波盪開來。
他的周身開始有一道漩渦產生,之後原來越大,最後就像是形成了一個天地的大磨,把整個第四層的魔氣都攪動了起來,瘋狂的朝着這裡匯聚。
凌滄笑站在中間,彷彿已經忘卻了自我,完全被一種瘋狂的情緒掌控了。
遠處的蕭柯,感受到漩渦中,那股瘋狂的吸扯力,拼命的往後退閃。
“他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要突破到天武境,但是怎麼會有這樣天崩地裂的威勢。”
她自己剛剛不久前,突破到了天武境,雖然也有天地異象的發生,但是怎麼也不會出現,像這般令人膽寒的狀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