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城這幾天裡,恐怕最頭疼的便是這雲都城的知府了,這位年輕的進士吳維濤剛剛年滿三十,便已經是知府之尊,可以說是前途無量,但是卻攤上了這種事情。
城裡面突然之間出現了五百道兵,你說如果你是知府,你慌不慌。
道兵這種東西,是朝廷和寧王府這般的諸侯纔會有的配備。
就算是各地方官府也沒有,武林門派也沒有。
對,武林門派也沒有,不僅僅是武林門派大多無法承擔培養道兵成本,更重要的是,朝廷禁止武林門派培養道兵,這是一條鐵律,無論是哪個武林門派違反了,天下共誅之,那幾個武林聖地也不例外。
所以,在雲都城中,有的也僅僅只是普通的士兵罷了,根本就不可能是這些武裝以了牙齒的道兵的對手。
當然,如果是換成別的時候,雲都知府有權力讓這幫道兵離開他的轄區,就如花狸衛過境之時那些地方官府禮送出境一般,並沒有什麼問題,可現在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王觀瀾竟然直接在雲都城較爲偏僻的地方買下了一個大院子,開起了武館,武館的名字就叫做花狸武館。
這下子,雲都知府算是徹底的沒轍了。
在這麼一個高武高法的世界裡,武館是普遍存在於大齊的每一個角落的,與官府有着極有緊密和聯繫,可以說是夾在官府與江湖之間的一個灰色地帶,雖然有的時候很黑,但卻是合法的。
而對於武館中人的限制也不多,只要你不超過一豐人,地方官府沒有正當理由是不會干涉你的,事實上,有許多的時候,地方政府遇到麻煩的時候,還需要武館這樣擁有足夠人手和武力的勢力協助。
王觀瀾剛剛成立的花狸武館共有五百人,完全符合規定,再把道兵鎧甲一脫,便和普通的武者沒有什麼分別了,就算是你雲都知府也不能說我是道兵,無法說他們是道兵,那麼,也就沒有禮送出境的理由了。
“該死的,那位大少爺究竟什麼時候能離開,難道就準備賴在雲都城不走了嗎?!”知府的官衙之中,吳維濤面帶晦氣,狠狠的拍着桌子,將那紅色實木的桌子拍的一顫一顫的,顯出這廝極爲激動的心情。
長着鼠須的師爺站在他的身旁,也是一臉的無奈,這師爺平時幫着老爺處理處理公務或許得心應手,但是碰到這麼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背景又大的驚人的活鬧鬼,也是無奈。
便是這位知府大人大罵王觀瀾,同時又無奈的時候,卻見一名兵丁匆匆的通報而入。
看着那兵丁慌張的模樣,吳維濤不由的又是一臉的煩躁,“慌什麼?!”
“大,大人,不好了,打,打起來了,有人去找花狸武館的麻煩,已經打起來了!”話音剛落,衆人耳中便聽到一聲巨響,只見一根沖天火柱自那花狸武館的方向升起,把在場的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他們瘋了嗎?混蛋!”這個時候,吳維濤再也沒有了顧忌,大罵了一聲,便跑了出去,“備馬,讓人備馬,點齊衙役,隨我去花狸武館,快!!”
藉口,官府做事,都需要講道理,都需要藉口和理由,有了藉口和理由,做任何事情都好有個交待,現在,這沖天的火柱,無疑是一個極好的理由,讓這位知府大人能夠理直氣壯的將王觀瀾和他的道兵驅逐出境。
雲都城西郊,花狸武館
賈成一臉鐵青,身上的衣物有些焦黑,顯得有些狼狽,在他的身旁,同樣是兩名天機閣的長老,面色陰沉,一臉怒意的望着王觀瀾。
還是那一身土黃色的袍子,王觀瀾的面色也不好看,他可沒想到,天機閣的人竟然會先發制人。
“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府城之內公然打劫,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句話,王觀瀾便將這三人扣了個打劫的帽子。
“王觀瀾,你不要裝糊塗,既然敢來雲都城,難道不敢面對我天機閣嗎?!”
“原來是天機閣的人,好啊,不算命改行打劫了!”王觀瀾面上浮着冷笑,“看來得請旨朝廷,發兵剿滅了!!”
“混蛋!!”一名長老終於被他尖刻的話語惹的怒火三丈,“王觀瀾,我們是來找你算帳的,你不是要挑戰天機閣嗎?現在我們來了,你可敢一戰?!”
“誰告訴你我要挑戰天機閣?!”王觀瀾眼睛一眯,露出了危險的神色。
“住手,都給我住手!!”便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只見一名身着錦衣的青年人帶着一堆皁衣衙役帶着風塵之色,急趕而來,“這裡是雲都城,我是知府吳維濤,都不許動手,否則後果自負!!!”
雙方的神面色都是一沉,不再說話,而是對峙起來,等待着吳維濤來到近前。
“原來是府臺大人,在下王觀瀾有禮了!!”王觀瀾收起面上那一縷殺氣,對吳維濤行了一禮。
這吳維濤原本是對王觀瀾的行爲惱火不已,不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王觀瀾給足了他的面子,他當然不好意思與王觀瀾臉色看,倒是一旁的賈成三人,自恃身份,也不與這位知府打招呼,只是站在那裡,冷眼旁觀,卻是讓吳維濤心中很不舒服。
媽的,你來我的地盤鬧事,現在還給我臉色看,就算你是天機閣的人,這架子擺的也太大了吧?
“大人來的正好,我正準備遣人去報官呢!”只聽王觀瀾道,“在下對這雲都城仰幕之極,所以便在此地開了一個武館,準備常住下來,誰料到這武館開了還不到三天,便遇着這夥打劫的強盜,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硬闖我的武館,搶奪我的財產,還請大人做主,還在下一個公道!!!”
“呃!!”饒是吳維濤剛纔在一路上準備了許多的話語,卻在王觀瀾這一番話之下,張口結舌,一時之間緩不過勁來,這天機閣,啥時候成打劫的了。
“休要血口噴人,我們只是來挑戰,並非搶劫!!”一名長老怒喝一聲,否定了王觀瀾的話語,天機閣可是名門正派,在武林中也極有地位,若是任由王觀瀾這般的肆意抵毀,這名聲可就壞了。
當然,江湖中人自然不會相信他們天機閣是賊窩,可是卻肯定會惹的人來恥笑,江湖中,面子問題可是大過天的。
“不錯,吳知府,我們乃是天機閣的長老,此次前來,便是向王觀瀾挑戰的,不存在什麼打劫一說!!”
“這話說的倒是好聽!”話音落下,便聽到一旁的王觀瀾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說是天機閣的就是天機閣的了嗎?有什麼證據?這年頭,騙子實在是太多了,再說了,天機閣乃是武林中的名門大派,怎麼會跑到我這個剛成立的武館裡來挑戰呢?我一向知道江湖規矩,都是小門派挑戰大門派,你這大門派來挑戰武館,能叫挑戰嗎?那叫以大欺小,是不要臉的事情,天機閣的長老會如此不要臉!”
“你,混蛋!!”另外一名長老的脾氣較爲火爆,被王觀瀾這麼一激,竟然又要怒聲而起,卻被一旁的另外一名長老死死的拉住。
天機閣在武林中甚至在大齊王朝之中都擁有崇高的地位,但是地位再高,也需要遵守法律,這是規矩,所謂俠以武犯禁,僅僅適用於一些另類的武林中人罷了,而像天機閣這樣家大業大的門派,卻是比普通人還要守規矩的。
現在王觀瀾與知府說話,儘管這名知府只是普通人,但畢竟代表着朝廷的威嚴,你若不管不顧的動手,必然會理虧,到時候,恐怕不需要花狸衛的道兵來剿你,朝廷的道兵就已經兵陳山下了。
“我們的確是天機閣的長老,這是我的信物!”賈成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將已經冒上來的火氣生生的壓到了肚中,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到吳維濤的面前,“這一次前來雲都城,也的確是爲了挑戰王觀瀾的,至於原因,已經傳遍了江湖,想來吳大人也有所耳聞,我就不多做解釋了!!”
吳維濤看了一眼那銅製的鐵牌,沒有表示,他也不好有所表示,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天機閣的信物是什麼,只得面色一整,“就算閣下是天機閣的長老,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於雲都城中動手,你們這些武林中人,一個個的武藝非凡,非常人所能比,你們之間的糾紛我無力半斷,若是真的不想惹事的話,還請去城外解決問題!”
“大人說的有理!”只見賈辰擡頭向王觀瀾道,“如何,十四公子!!”
“呵呵,你好像對我恨之入骨啊!!”王觀瀾嘿嘿的笑了起來,“好罷,既然知府大人發了話,我也不能不給面子,那就去城外解決吧,駱寒,我們走!!”
“是,大人!”說話之間,一股沖天的氣勢撲面而來,瞬間橫壓當場。
賈辰三人的氣息爲之一滯,均以一種駭異的目光望向院中。
他們是出身名門大派,但是一向以來打交道的都是武林中人,從來沒有碰到過道兵,以往只是知道關於道兵厲害的傳言,卻不料,親身經歷要比傳言更爲可怖。
“怎麼樣,三位,請吧!!”正驚異間,王觀瀾那帶着淡淡的惡意的話音,落入了他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