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勝,你的事犯了!!”聽到這聲怒吼,林宗勝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絕望來,隨之而來的便是瘋狂。“姓朱的,你想要我的孩兒是吧,哈哈哈哈,你想要用我們的命去討好妖族是吧,作夢吧!!!”身形一閃,便翻出了後窗。“不好!!”成東一腳踢開房門,正好看到林宗勝的背影從後窗翻出,聽到林宗勝充滿絕望的吼聲,他頓時明白過來林宗勝的打算,猛的打了一個激靈,跟着林宗勝的身形便撲了過去。屋子的後面,是一個破爛的院子,外面一圈低矮的土牆,只有半人來高,牆角堆着一些柴禾,不過因爲時間太久,又是陰雨連綿的天氣,這些柴禾散發出一種腐爛潮溼的味道,一輛損壞的板車放在柴禾的前方,輪子已經朽壞,朝着一個方向歪着,板車的旁邊,是一口水井,除此之外,偌大的院子別無他物。
林宗勝的目標是那水井,一出院子,他便直衝水進,一頭栽了進去,看起來彷彿是要自殺的樣子,成東卻並不這麼認爲。“原來孩子藏在水井裡啊!”眼中閃過一道寒手,腰間猛的閃過一道黑光,一條黑索如毒蛇一般的從他的腰間射出,射向了水井。林宗勝出身玉山派,雖然僅有煉氣三重,但是身後也算敏捷,水井的井口其實不大,但是他身子一縮,竟然沒有碰觸到周圍的井壁,直接如彈丸般的落了下來,井很深,水面距離井口足有十丈,而他的目的剛是距離井口約半丈處的那個小洞,洞口是沿着水井的方向橫着向上挖的,在地下二十餘丈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密室,正是他藏匿兩個孩兒的地方,只是他現在知道人是藏不住了。
以朱家的力量,這種不算巧妙的密室佈置是瞞不過去的,與其讓自己的孩子成爲妖族的口中食糧。倒不如自己下手,給他們一個痛快,免得在水妖那裡受苦。被逼到這個份上,雖然有些可悲。但是卻也是無奈中的決絕,一名煉氣二層的小武者,在這妖族橫行的世上,能夠做的,恐怕就是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給那些想要自己命的傢伙添此堵罷了。只是,他爲人決絕,別人也不是傻子,就在他快要落到洞口的時候,忽然覺得腰間一緊,一道黑色的繩索,便將他的腰緊緊的纏起,隨後。
一股他無法抵禦的力量自腰間升起。將他生生的提出了井口。“林宗勝,你這小子倒是一個人物,竟然能下此狠心!!”井口之外,已經站了數名朱家的豪奴,爲首的向東面帶陰測的笑容,看着癱倒在地。面上一片死灰的林宗勝,。在林宗勝被提上來之後。便有一名身材瘦小的朱家豪奴從井口鑽了進去,當他再一次從井口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夾着一個三四歲大小的男孩兒,直接將小男孩兒丟在地上,再一次鑽入了井口,過了一會兒,又拎着一個和男孩兒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兒,扔到了地上。
“嘖嘖,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子的一雙兒女長的倒是不錯,可惜啊,可惜!!”看着地面上一臉驚恐,互相抱在一起的一對雙胞胎,向東發出嘖嘖的讚美聲,似乎是在故意的刺激着林宗勝。林宗勝的目光向憤怒,轉向絕望,又由絕望,轉向了茫然和麻木。“你們,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林宗勝嘴裡喃喃的說着,彷彿一具沒有生氣的殭屍,連聲音都是木木的。“報應,屁的報應,人吃妖,妖吃人,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以前你們這些人在江河之中補撈水族的時候,水族不是也沒有辦法嗎?現在水族有了力量,同樣能夠捕食你們,你們又何必報怨呢!!”向東得意的笑着,“你們以爲朱家養着你們是爲什麼嗎?告訴你,就是爲了讓你們下崽,玉龍河沿岸共有七十八個漁村,河中水神每三個月需要一對童男童女打牙祭,現存的童男童女已經可以足夠供給了,等到三四年後,就會又有一批新的童男童女生下來,所以,只要有你們在,四大家族有水神的協議就會維持着,這梁州之南,也就太平了,犧牲你們七十八個漁村,保下樑州以南近萬里地域,無數百姓,你說,四大家族會不會遭報應呢?!”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早在末法劫前便流傳天下,但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還有另外四個字,情有可原!!無論什麼事情,總是有原因的,只要能夠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說法,便都符合情有可原這四個字,顯然,四大世家找到了這個理由。
殺一人而救千萬人,是對還是錯!!這是一個永遠都找不到正確答案的問題。“當然會遭到報應!!”就在向東得意洋洋的說出剛纔那番話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冷誚的聲音。“誰?!”向東面色一變,身爲一名煉氣五層的武者,靈覺本就很強,方圓二十餘丈之內的風吹草動都不可能瞞過自已的耳目,可是聽這聲音,對方已經進入了院中,自已卻一點也沒有察覺,這說明對方的實力肯定在自已之上。不過向東也僅僅是心存警惕而已,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朱家的地盤,就算對方的實力比自已高,可是自已還有一大幫子手下兄弟呢,想到這裡,他的膽氣不由壯了起來,腰間的黑索在他和身旁盤旋起來,他轉過身,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看清來人,心中微微一驚,眼睛輕輕的眯了起來,“你是何人?!”“小姓王!”來人一身土黃色的長衫,腰間掛了一把細細的長刀,頂着一把青色的雨傘,十六七歲的年紀,眉清目秀,似乎是一個趕路錯過了宿頭的文弱書生,說起話來細聲細語,溫和而平靜,沒有一絲的威脅。
“剛纔是你在說話?!你是何人?”向東沉聲又問了一遍。“小姓王,說話的正是在下!”文弱的少年面上帶着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此人來歷不明,將他帶回去由公子處置!”“是!!”身旁的兩名豪奴頓時應聲而起,面上帶着曖昧的笑容,對於自家公子的愛好,這些人可都是清楚的緊,這個小相公細皮嫩肉的,若是能捉了獻到公子座前,卻是大功一件。還真是有趕着送死的呢!!!少年嘴角微挑,手中的雨傘輕旋,兩滴水珠從雨傘面上灑落出來,化爲兩道流光,直接印入了兩名豪奴的額頭,兩名剛剛躍起的豪奴就像是兩塊石頭一樣,摔落到了地上,面上還帶着讓人感到討厭的齷齪的笑容。
事發突然,看着兩名手下的結局,向東倒吸了一口涼氣,“閣下何人,爲何要與我朱家爲敵!!”輕描淡寫的用兩滴水珠將自已兩個煉氣三層的手下幹掉,向東自問自已沒有這個本事,事實上,他也明白,面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至少有着煉氣七層御氣期的修爲,否則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如此年輕,煉氣七層,恐怕已經有資格上那潛淵候補榜了吧?這樣的人物,可不是自已一個小小的朱府豪奴能夠招惹的起的。“爲何要與你們朱家爲敵?!”王觀瀾眉頭輕挑,面上閃過一絲譏誚,“你剛纔不是問這四大家族會不會有報應嗎?我告訴你,會有報應,而且報應已經來了!”“閣下好大的口氣!”對王觀瀾的實力有所忌憚,但並不意味着向東就是怕事之人,在這梁州以南的地界,還真沒有四大家族怕的東西,即使是官府也要讓四大家族三分,他現在是代表着四大家族在做事,所以當然不怕,而且聽王觀瀾的語氣,他想當然的認爲這就是一個有着深厚的背景,但是卻剛剛出道行走江湖,滿腦子熱血的武林二世祖,這樣的傢伙,看似難纏,實則最容易應付,所以,在微微氣餒之後,他的膽氣又壯了起來,“少年人,這裡是梁州,不是你胡亂大氣的地方,我看你還是快快離去吧,免得引起你我兩家的紛爭!”“不會有紛爭的,因爲你家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手中的青傘再一次旋轉起來,水珠飛舞。
不好!!向東看到王觀瀾的動作,大吃一驚,身形猛烈的一縱,腰間的黑索如毒蛇吞信,便朝着王觀瀾射了過去。“法器?!”王觀瀾顯出意外的神色來,面前這人不過是煉氣五層的修爲,身上竟然有法器,而且還能施展出來,只是,也正是因爲他是一個煉氣五層的武者,所以這法器在王觀瀾的眼中倒是顯得十分的幼稚。他的身體一動不動,直到黑索襲到面前,他方纔嘴一張,一口銀白色的火焰被他噴吐出來。譁!!!不知名的黑索在他的火焰之下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當場就燃了起來,在向東的面前化爲灰燼。
“圈養同類,以伺妖魔,你們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不若死了清靜!!”清柔的話語聲就是催命的符詔,向東忽覺身上一熱,頓時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只來得及慘叫兩聲,便化爲一團人形的火炬,片刻之後,成爲一團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