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草實在是太多了,多的大家都不想要了,那還留着幹什麼呢,都燒了吧!”王觀瀾掃了一眼驚恐的衆人,“這場上一半的鳳尾草是今年新豐收的,還是附近兩個大倉裡面積存的去年的鳳尾草,對了,另外還有十四個倉庫也是一樣,因爲太多了,這個場子裝不下,所以就沒搬過來,不過,不用擔心,那十四個倉庫會一起點火的!”
短時間內,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唯有那王大掌櫃,一臉的慘白,彷彿看魔鬼一般的看着王觀瀾,突然之間,他吼了起來,“十四少,你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我逼你們,這是哪裡的話呢?!”王觀瀾悠悠的道,“你看啊,你們覺得價格太高,賺不到錢,我覺得價錢太低,也賺不到錢,你們不能強迫我以低價出貨,我也不能強迫你們以高價入貨,強買強賣是不對滴,我想,在縣尊大人的治下,是絕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可是,這麼僵着也不是辦法不是,所以啊,我就想出了一個點子,既然貨太多了,越賣越虧,那不如把貨都燒掉,不虧不賺也不錯啊,你們說是不是!”
全場啞然,但是有反應快的頓時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那表情變的跟王大掌櫃一樣蒼白,“十四少,你不能這樣啊,我願意以原價進化,願意以原價進貨,我願意承擔運費!!”
“對,我們願意承擔運費,我們願意——!”
“呼——!”
一根火把被王觀瀾丟到了鳳尾草堆上,數十名圍在周圍的寧泰商行的夥記也隨着將火把丟入鳳尾草中。
乾草遇上了烈火,又有火油助興,那火焰一下子便起來了,很快便將整個場地吞噬。
“不——!”那王大掌櫃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大吼一聲,身體一僵,雙眼一黑,竟然直直的往後倒去,當場急昏了過去。
“不,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人羣之中,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肥大的身形竟然直向那火場衝去,彷彿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將火焰撲滅一般,但詭異的是,就在距離火場約一丈遠的地方,身體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彈了回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直到這個時候,在場衆人才反應過來另外一件事情,在這熊熊的火焰的炙燒之下,他們距離這麼近,竟然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熱量傳來。
“這寧泰處於益城最熱鬧的地方,鳳尾草的量又大,這麼一燒,若是控制不好,便會釀成火災,所以我就在這場地的周圍佈置了一個陣法,隔絕了這裡的火焰,也省得出現誤傷的事件,讓縣尊大人爲難啊!!”
姚一飛深深的看了王觀瀾一眼,彷彿要重新認識一下這位年輕的王府少爺一般,“十四少想的周全,有心了!”
“十四少,您放我們一條活跑吧!!”
撲通一聲,一名中年男子對着王觀瀾跪了下來,然後第二,第三,很快,益城所有的商行掌櫃都跪了下來,只餘下那十幾名摸不着頭腦的船老大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圍跪倒的一片人羣,不知道該跪還是不該跪。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燒我家的鳳尾草,關你們屁事啊!!!”王觀瀾眉尖一挑,露出不悅之色。
熊熊的火焰越燒越烈,焰光沖天而起,卻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只是向上燒,而無法向四周蔓延,在寧泰行的後院形成了一根巨大的火柱,高約十丈,頓時便將整個益城都驚動了,而隨着這火柱的出現,另外十四處倉庫也在同一時間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一時之間,益城被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想不到感覺還真不錯呢,這和資本家往海里面倒牛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啊!!”越來越盛的火光,將王觀瀾的面龐映照的通紅,嘴角泛起的那一絲譏笑,這縷笑容,看在一衆掌櫃的眼中,就如同魔鬼的微笑一般,讓人膽寒,讓人恐懼。
“好了,天承,請這些掌櫃們出去吧,跪在這裡,像個什麼樣子!”王觀瀾道,再也沒有看那一衆掌櫃的一眼,“縣尊大人,請吧,茶已經泡好了!”
“呃,好,好!”縣尊姚一飛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喝茶,喝茶!!”
………………
………
“完了,全完了!!!”
在場的幾十名掌櫃是被天承帶人硬請出寧泰的,即使被一個個的拉出來,抱出來,拽出來,一出寧泰的大門,他們無一例外的都癱倒在大門口,再也不肯起來。
於是乎,便出現了讓整個益城居民感到奇異無比的一幕,平常一個個眼高於頂,目無餘子的商行大掌櫃們現在全都彷彿死狗一樣的癱在寧泰的大門口,與寧泰後場傳出來的火光相映成趣。
寧泰商行後院的一間靜室之中,茶香四溢。
不過這寧王的雲裡青雖然是天下聞名的好茶,姚一飛卻無心細品,今天王觀瀾的行爲出乎了他的意料,身爲益城的縣令,他必須細細的思考着今日之事所可能帶來的後遺症。
王觀瀾這一把火,可以說燒掉了益城所有商行的命根子,可以說,今日之後,益城至少有九成商行的掌櫃會上吊,剩下的那一成也離破家不遠了。
爲什麼這麼說呢?
之前也提到過,這些所謂的掌櫃、老闆,其實都是在替人打工的,他們背後站着的都是西南三州的各方勢力,把他們放到益城來,賺錢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確保自家勢力鳳尾草的供應,以前,因爲鳳尾草的產量頗豐,根本就不虞缺貨,所以這些掌櫃的在益城作威作福,私下剋扣,這些勢力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這裡來。
王觀瀾的一把火,不但燒掉了益城寧泰商行所有的庫存,最要命的是,還將剛剛收割上來的鳳尾草也一併燒掉了,現在這個時節,正是鳳尾草收穫的季節,往年這個時候,益城應該是迎來鳳尾草的豐收,最爲熱鬧的時刻,寧泰行的生意也是最高峰的時候,可是現在呢,他很清楚,王觀瀾是真的不想再做鳳尾草的生意的,至少今年,寧泰行不會做這樁生意的。
身爲益城縣令,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整個西南三州在未來的一年裡,鳳尾草將會短缺。
雖然說各家的鳳尾草都有存貨,可是鳳尾草的藥效是會流失的,因此,各家的存貨都不會超過一年,益城是西南三州唯一產鳳尾草的地方,今年斷貨了,而各家的貨又存不夠一年,根本就不用想,明年鳳尾草肯定短缺,鳳尾草短缺就意味着武者修煉所用的丹藥短缺,這也就意味着各大勢力都要吃老本了,這也就罷了,畢竟各家的老本都蠻厚的。
可是王觀瀾在此之前的一個動作卻不得不引人深思,讓人忌憚無比,他在燒光鳳尾草之前,向寧王府送了十年份的鳳尾草,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認爲這是他在向寧王府尋求幫助,現在呢?這哪裡是在向寧王府尋求幫助啊,這明明就是他在示威,先保證了寧王府十年的鳳尾草供應。
十年啊!!
他這是告訴所有的人,寧王府在十年內都不會缺鳳尾草,也就是說,十年內寧王府都不會因爲鳳尾草而找他的麻煩,那麼,你們呢?你們的存貨夠十年嗎?
如果不夠的話,那麼,一旦真的和王觀瀾僵持起來,王觀瀾拼着幾年不種鳳尾草,那麼,各家勢力的老本都要蝕光了。
這是各家所不能容忍的,也無法接受的。
而身爲益城的縣令,姚一飛也不能接受這種情況,所以,一邊喝着茶,他一邊想着怎麼和這位不按常理出片的王府十四少說情。
“怎麼,我看縣尊大人您心神不定,可是在想鳳尾草的事情?!”見姚一飛目光閃爍,時時失神,王觀瀾便笑了起來,“不必擔心,我不過是敲打他們一下罷了!”
“敲打的好,敲打的好,這幫子商賈,有了一點錢,就不知道把臉放在哪兒了!”姚一飛一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敲打敲打他們,他們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呢!”
“哼,想給我下馬威,也不照照鏡子!”王觀瀾冷笑道。
“十四少,你真的把今年的鳳尾草和庫中存貨全都燒了?那可是一大筆錢啊!”
“錢?我缺嗎?!”王觀瀾聽出了姚一飛試探的意思,眉頭一挑,露出了一臉不屑之色,“這益城按照往年的規矩,每年只需要向王府繳納十萬兩銀子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剛剛在十八山盜身上發了一筆橫財,十萬兩,毛毛雨而已,我現在又沒有多少人要養,哼哼,真的要和我玩的話,我就慢慢的和他們耗,看誰能耗的過誰!”
說到十八山盜,姚一飛也不禁嘆息了起來,“這十八山盜縱橫西南三州十數年,最終還是栽在了十四少的手中,十四少爲我西南三州除一大害,功德無量啊!”
“呵呵,舉手之勞罷了!”王觀瀾難得的露出了謙虛的表情,縣尊大人,你說,這斷雲山谷裡方圓六十里的種的草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明年我就給他留個十里二十里,多留點地蓋個大大的莊園,對了,還要挖個湖,湖要挖大一點,養點野雞野鴨什麼的,到時候還能吃肉,可比種草強多了,大人,您說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