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的牀上,二人還在調笑。項不渝拿布給她擦頭髮,“這麼長的頭髮,可得擦乾了才睡,小心頭疼。”
靜蘭點了點頭。她抱着他的腰,像只慵懶的貓,隨他服侍自己。項不渝笑了,“若叫別人看到,我真是英明盡散了。”
靜蘭笑嘻嘻,“反正你樂意。”
他用力地擦着,把她頭髮人弄得蓬亂。再低頭看她的模樣,亂亂的頭髮襯着一張小臉,看起來格外有趣,止不住笑了出來。靜蘭在他臀上用力地掐了一把,“捉弄我很好笑?”
“你掐我掐得很上心啊!每天掐!”
靜蘭呵呵笑。和他在一起吵吵鬧鬧的日子,倒也覺得舒服。至少從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甜蜜感覺。
他正給她擦頭髮,有宮女在簾外回話,“皇上,皇后的貼身宮女錦書求見。”
“不見。”他看到靜蘭對他搖頭,便皺眉和那宮女道,“問她有什麼事。”
過了會兒那宮女回:“皇后娘娘生病了。”
項不渝道,“叫太醫去看看。”
靜蘭低聲道,“過去瞧瞧。我在這兒,你卻不過去,別人可要說我霸寵了。”
項不渝想了想才說,“好吧。我去去就來。你先歇着。”
靜蘭點了點頭。
項不渝大步走出來,看向錦書,“怎麼了?”
錦書連忙行禮,項不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錦書回道:“皇后這幾日一直身體不大舒服,晚飯後又吐了一回,現在還有些低熱。奴婢不知道怎麼是好……”
項不渝一面走一面問,“沒請太醫?”
“請了,可皇后性子倔,說只躺躺就好了,不肯叫太醫來。”
“請人叫太醫來。”
景寧宮離景天宮不甚遠,項不渝步行過去。景寧宮中一片沉靜,四處黑漆漆的,幾個當值的宮女看到皇上,連忙跪下伏在路旁。項不渝大步飈進林雁舒的寢宮,只見她躺在牀上,安靜地睡着。
項不渝坐到她牀畔,“皇后?”
林雁舒驀地睜開眼睛。她眼裡有着錯
愕,反應了會兒,才起身要行禮,項不渝道,“就躺着吧。聽說你病了卻又不請太醫?”
林雁舒微微一笑,“也沒什麼大礙。”
“朕叫了太醫來。一會兒診診。”
林雁舒的眼裡露出欣喜。她握住項不渝的手,“皇上能關心臣妾,臣妾心裡很高興。”
項不渝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將手收回來。靜蘭說的沒錯,林雁舒沒有錯,只不過錯在他們都生在帝王家,錯在他選了她當皇后。
不久太醫來了,對皇上皇后行了禮,方纔坐在一旁,拿出小枕子,讓林雁舒的手放到小枕子上。錦書忙在她的腕上鋪了一條絹子,太醫隔着絹子仔細診脈,不久露出欣喜,起來躬身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皇后這是有喜了!”
有喜?!
項不渝怔了怔。看向林雁舒,她臉上也是一副狂喜模樣,連錦書都快要跳起來了。太醫道:“有吐,這是害喜症狀。有人在孕初期,偶爾有發熱,但不礙事,藥也不必吃,多臥牀歇着就好了。”
太醫走之後,林雁舒喜不自禁地看着項不渝,“皇上。臣妾有了。”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弱下去。皇上爲什麼沒有驚喜,甚至有一點兒冷然?
“嗯。”項不渝點了點頭,“好好養着吧。”
林雁舒拉着他的袖子,“今夜留下來陪陪臣妾可好?”
項不渝怔了下,“皇后有了身子,朕留在這裡不便。還是叫宮女陪你,叫她們多注意着些。”
心頭掠過失望。林雁舒才低垂了眼睫,“是。”
項不渝又留了片刻,方纔離去。他怎麼也沒想到,皇后有喜了。雖然是他的孩子,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嘴裡有一絲苦澀,連步伐都小了許多。身後的太監都不吭聲,默默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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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回到寢宮,看到靜蘭一把青絲迤於枕畔,小臉安靜,睡得十分香甜。項不渝坐下來,輕輕摸着她的臉。若她知道,會難過吧?
他的碰觸驚醒了她,靜蘭睜着大眼,半晌纔回神,“你回來了。她怎麼樣?”
“沒什
麼。”項不渝脫了衣服鑽進被子,擁着她而眠,“繼續睡吧。”
靜蘭沒吭聲,接着睡着了。黑暗中,項不渝看着她的容顏,心頭有一絲無力。這一夜,她睡得極沉,他卻睡不着。直到她半夜醒來,見他還在扭動,問道,“怎麼了?有煩心事?”
“沒,睡吧。”他拍着她的背。
“你扭來扭去的,我怎麼睡。”她鑽進他懷裡,摟住他的腰,“睡吧,我唱歌哄你。”
“我又不是孩子。”他笑了。
說到孩子,笑僵在脣邊。好在黑暗中,靜蘭看不見。他聽見她柔聲說,“睡吧,你平時處理國事也夠辛苦的。”
他擁緊了她。又聽她說,“實在睡不着我去點明蘭香。可好?”
“不用,抱着你一會兒就能睡着。”項不渝說,“睡吧。”
次日早上靜蘭醒來的時候,項不渝已經上朝去了。她睡得沉,也不知道他是幾時離開的。睜開眼睛,珠簾一陣晃動,接着是紅玉和碧璽跑了進來。
“小姐。”碧璽開心地撲過來,“總算能和你說上話了!”
紅玉笑道:“如今真正該稱娘娘了。”
靜蘭笑看他們,“在這裡可習慣?”
紅玉點着頭:“皇上給我們安排的是最輕鬆,月奉又最高的活兒。”
“只是不能待在小姐身邊。”碧璽翹着脣,“實在不習慣。”
“過一陣子再說。”紅玉道,“以後別叫小姐爲小姐了,省得惹麻煩。”
碧璽忙捂住嘴,接着笑眯眯服侍靜蘭起牀。穿戴齊整,用過早膳,孟璃突然前來。這個長女官靜蘭也見過幾次,她瞧見自己的容貌時,頓時呆愣了。不過很快就行了禮,“參見蘭妃娘娘。”
“免。”靜蘭看着她,“你來這兒可有事?”
孟璃點頭道,“奴婢帶娘娘去朝心殿,沐浴祈福。娘娘才進宮,第二日是要去朝心殿,一面沐浴一面聽祖制,這是慣例。”
既是慣例,那就去吧。也許因爲嫁給文英帝時,一進宮他就駕崩,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輪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