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傍晚,寧靜軒突然變得騷動,前所未有的“不寧靜”,只因爲那一句“皇上駕到——”
頓時整個寧靜軒都沸騰起來,上上下下忙碌着接駕。遲靜蘭只是疑惑了一下:皇帝沒事來這兒做什麼?便懶懶起身,衣服也不曾換,仍舊那件寬寬大大的白袍,頭髮讓碧璽幫她綰起來。仍是一點綴飾也沒有,看起來卻無比清新淡雅。
她緩緩走出到寧靜軒門口,只見幾個太監宮女簇擁着一個錦袍男子而來。他身材挺拔,在人羣中無比搶眼,烏髮束冠,小麥膚我以,看起來健康俊朗至極。他大踏步而來,遲靜蘭身邊衆人都跪下接駕,唯她站立着。
項不渝面無表情地大步走到她面前,“不接駕?”
遲靜蘭微微一笑,“皇帝忘了,本宮是太后?”
項不渝似笑非笑地哦了聲。遲靜蘭的嘴角往上揚了揚,當作微笑。素手執着寬大衣袖,往門裡做了個“請”的姿勢。心裡暗自納悶,他來寧靜軒做什麼?是怕她將白日在園中燒紙的事情告訴別人?
他要祭拜的人是誰呢?皇帝要紀念先人,完全不必這樣躲躲閃閃,除非,他想要祭奠的人,見不得人——又或者,他不應該去祭奠。本來不多好奇,但因爲皇帝的來訪,反而讓遲靜蘭對白天一事有了莫大的興趣。
他這樣,算不算此地無銀三百兩?
遲靜蘭靜靜跟在他身後,進了寧靜軒的大殿。寧靜軒不大,六間廂房圍成的抱廈,有獨立廚屋——雖然每日御膳房會送例菜來。不大的地方還隔成六間廂房,可見其大殿也大不到哪去。
項不渝掃視一眼,自顧自找了個位子坐下,遲靜蘭吩咐紅玉:“用咱們收的雨水煮點龍井來。”
紅玉領命去了,一堆太監宮女立在五米開外服侍。遲靜蘭望着項不渝,聲音輕柔:“皇帝大駕光臨,不知有什麼要事?”
“沒什麼要事,只是突然想起還有你這麼一位太后,特過來‘請安’。”
“皇帝太客氣,”遲靜蘭微笑,“雖哀家是太后,是你的長輩,但哀家喜靜,你不必特意過來請安的——”
項不渝黑眸裡噴薄出一絲怒意。她還真好意思以‘太后’自居?她比他看起來還小好幾歲!居然以這樣的語氣戲謔他,是故意的吧?“這是要的——只是這寧靜軒離景天宮太遠,不如太后搬到承怡殿,好讓朕每日過去請安?又聽聞太后才情非一般人可攀比,朕有不懂的事,恰可請教於您。”
“皇帝過謙了。哀家學的不過女經女紅,教導女子尚可勝任,皇帝太傅乃是諸葛雲天先生,哀家怎敢在您面前賣弄?”
口口聲聲都是哀家,聽起來真刺耳。項不渝不悅,“今晚,朕與你一同用膳如何?”
遲靜蘭點點頭,“皇上您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