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正是這樣的盟友才讓人放心啊！
商人，也可以是‘傷人’。
商人逐利，如果純粹的商人，今天可以賣給你武器和糧食，明天就可以賣給你的敵人。
此前拉姆將軍還不敢完全信自家公主殿下跟那個馬丁是過命交情，現在他信了。
滿口是血的哥拉特，甚至連半句狠話都不敢放，用力捂着嘴巴，在僕人的攙扶下屁滾尿流地走了。
他看到拉姆，馬上就低頭不敢對視。
拉姆注意到，在哥拉特漏風的嘴巴里，不停有白色的牙齒碎片掉出來。
“哇，有夠狠的。”看着這位公爵使者狼狽的背影，拉姆的副官吹了下口哨。
拉姆笑而不語，好久才轉頭問道：“那艘巡洋艦的來歷查到了嗎？”
“查到了，是帝國的文森特號。11年前被北地野蠻人的白兵戰船隊逼沉在洛林堡附近的海口。應該是被撈了出來了。”
“這真是……”
這時候，拉姆突然看到了二樓窗臺上正好打開的窗戶中，馬丁露出頭來。
兩人看到彼此，都是一愕，旋即拉姆向馬丁微微欠身。馬丁也露出笑容示意。
入夜，卡爾娜對馬丁的歡迎晚宴，絕對是國賓級別的。
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是歡迎血腥競技場冠軍馬丁*洛林閣下，牽頭的是西格瑪教會，而不是洛佩茲公爵家。
宴會不同於舞會。
這更像是一次私人宴會。雖然來頭很大的傢伙很多，什麼西格瑪主教，什麼洛佩茲家族的將軍，但馬丁和卡爾娜都知道，這只不過是走過場。
進入皇宮一個偏殿，屏退左右，房間裡就剩下四個人：馬丁、卡爾娜、鐵諾和拉姆。
“要喝點什麼嗎？香檳？”卡爾娜一點都沒所謂的公主架子，她反而主動給馬丁倒酒，看得拉姆一陣側目。
“好的。”
輕輕碰杯，馬丁搖了搖透明的水晶酒杯，讓香檳的芬芳散發出來，然後淺淺一呷。
“曾經總想着還你的救命之恩，怎麼覺得現在我欠你倒是越來越多。”輕輕坐在對面，卡爾娜罕有地，並沒有以正坐的姿勢對着馬丁，反而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斜斜舒展開自己曼妙的身姿。
拉姆的眼皮就是一跳，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選擇閉嘴。
看到卡爾娜這麼夠朋友，馬丁也笑了，直接後躺，把自己半個身子埋在柔軟的沙發當中：“你那三萬金幣幫我大忙了。”
“下任帝國女皇的命，不可能就三萬金幣這麼廉價。”卡爾娜不服氣地揚了揚下巴。
“不說那些。你幫我解決麻煩，我也幫你解決麻煩，這就是所謂的盟友。錢我不是太缺，我想要一批帝國的弓弩。”
“你說，我給。”卡爾娜倒是闊氣，只不過眼裡帶着笑：“只要你這幾條船裝得下。”
馬丁暗罵一聲：臥槽！狗大戶就是狗大戶！
馬丁自以爲可以砍人家一刀狠的，以爲是一大塊肉，實際在對方眼裡就是條毫毛。
馬丁泄氣了，把酒杯放下：“2000把帝國標準制式弩，十萬支弩箭。其餘給我金幣就好。”
“哦？你也受不了你國內的垃圾弓箭手了嗎？”卡爾娜毫不掩飾自己對巴卡利亞農民兵箭手的鄙視：“嘿！我都差點忘了，你是用弩的天才。”
馬丁聳聳肩。
好吧，自家弓箭手渣這是沒救了。
與其吃力不討好，花兩三年時間才練出一批弓箭手，倒不如全部轉職爲弩手，起碼見效快。
卡爾娜追問了一句：“你這麼急麼？”
“我要清掉格金特上面的獸人。有那羣綠皮在，我什麼都做不了。”馬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身後佇立的鐵諾頓時呼吸急促起來。
不得不說，剿滅那羣獸人，這可是鐵諾畢生的夙願。
卡爾娜藍寶石般的眸子連眨了兩次：“你還需要什麼？”
馬丁攤開手掌：“錢！大量的金錢！短期內我需要看得見的金幣。長遠來說，我希望獲得巴卡利亞與瑞克帝國之間的貿易專營權。”
卡爾娜稍微收起自己慵懶的姿勢，坐直了身子，雙手十指交叉，輕輕壓在二郎腿上面那條腿的膝蓋上：“看在你進入瑞克河，把一艘船變成五艘的份上。20萬金幣，這是預支的。至於專營權……十年！”
“成交！”馬丁拿起酒杯，走過來，跟卡爾娜的酒杯再碰了碰。
雙方沒有定下任何紙質的契約。
因爲不需要。一旦卡爾娜的勢力被滅或者被趕出瑞克行省，那麼一切都會成爲泡影。
若是卡爾娜的部隊在獲得足夠糧食的情況下，依然無法剿滅拉文納公爵爲首的瑞克省叛軍，那麼卡爾娜也不值得馬丁合作了。
另一面，卡爾娜同樣在考驗着馬丁。
說到底，馬丁只是一個開拓領的領主，跟卡爾娜這種掌握着數個行省的下任帝國女皇相比，實力上並不相若。如果馬丁連格金特的獸人都無法清理掉，那馬丁也不過如此。
最終卡爾娜只會將馬丁視爲合作者，而不是真正的盟友。
雙方都是聰明人，聊了一會兒，就散去了。
三天後的早上，美人魚號帶着四條驅逐艦開始返航，看着瑞克城高大的城牆在視界中越發遠去。
馬丁不禁道：“我們還是被小覷了啊！”
“被誰？那位洛佩茲公主殿下嗎？”希爾薇問道。
“不！我們是被瑞克帝國小覷了。”
洛林堡還是太弱小了啊！
就在思緒發散下，不知不覺過了半天。
忽然聽到阿西斯大喊：“前方10點鐘方向，3000碼，有火炮隊！”
“嗯？”
不到一秒，又聽到阿西斯喊：“1點鐘方向，4000碼，投石機部隊！”
馬丁當場就有種譁了狗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這個時代的前膛炮打不遠，大概就400米不到，投石機也差不多，而且不見得有多高命中率。但左右兩邊的岸上都有軍隊，這意味着……瑞克叛軍跟北方那位諾德大公爵聯手了。
“這真是……看得起我啊！”馬丁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正在這時，左前方有條小舢板，有人搖着白旗，試圖把船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