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衝擊波過後，淅淅瀝瀝下起一場以血肉和肢體做成的小雨。這種恐怖的‘雨水’在夜色襯托下，更顯得恐怖莫名。
“酋長！酋長呢！？”
“酋長倒下了！”
“千夫長呢？百夫長呢？”
“嘎魯死了！巴托夫斷了腿！”
斯林格人徹底亂了。
很明顯了，那一批火箭，僅僅是給迫擊炮隊指引目標的引子，真正的殺傷還是靠迫擊炮彈。
他們還不知道，至少三分之二的迫擊炮彈剛纔打偏了。
在船上的馬丁看得直皺眉。
他也知道自己無法要求太多，畢竟炮手都是訓練了不到兩個月的萌新，一下子要他們在船上、而且是黑夜裡打目標百發百中，完全是強人所難。
這沒關係，在正面對決前，能把部隊練出來就好。
“跑！快跑！這是巴卡利亞人的陷阱！”這時候，斯林格人哪裡還有繼續打家劫舍的想法？突如其來的密集迫擊炮，完全把他們給打蒙了。
當他們企圖原路返回時，突然聽到了密集的腳步聲從歸路靠山那邊傳來。一羣銀盔銀甲的士兵，彷彿從地獄裡突然跳出來似的，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些巴卡利亞步兵快速衝向岸邊。
在他們更北面，是密集的馬蹄聲，顯然更多的騎兵在進行包抄。
不光如此，在洛林堡方向，一大堆洛林堡士兵高舉着火把和旗幟，也像是從地裡面走出來似的，忽然就出現在南方。
被包圍了！
看上去，包圍斯林格人的都是精銳，唯有洛林堡自己人知道，南面最盔明甲亮的反而都是些守備兵。
“不用害怕！那些野蠻人已經亂了！跟着號子推進，將後背交給你的同胞！”喊是這樣喊，作爲第一次指揮大部隊的希爾薇，她其實內心更緊張。
正常來說，野蠻人絕對不會找南面突圍，按照設想，他們已經亂了。南面佈置的守備兵也就打個醬油，新兵見見世面罷了。
希爾薇很快發現，混亂陣營的逗逼果然不能以常規來理喻，又或者說，那些傢伙純粹是迷路了。
海灘上的野蠻人實在太多了，就算有超過一百門迫擊炮在不停地轟擊，這個過萬人的大氏族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殲滅的。
足足有上千個野蠻人朝着希爾薇這邊衝來。這邊希爾薇手上倒是有兩千人。新兵蛋子的戰鬥力到底如何，這就要經過鮮血的試煉了。
“立盾！”希爾薇高喊着。
前排的劍盾兵停步了，他們將手裡半人高的矩形大盾用力砸在地上。盾牌地步的尖錐可以幫他們將盾牌更好地固定。
奈何訓練跟實戰是兩回事，原本整齊的隊形到了立盾時就變得歪歪斜斜的。
幸好馬丁吩咐過，讓希爾薇提早下達命令。
紫色的眉毛一樣，希爾薇大叫：“整隊！你們這些蠢貨！想死嗎？”
希爾薇這個守備團團長的大喝，總算讓新兵醒悟過來，在一陣慌慌張張的整隊當中，好歹趕在野蠻人衝到面前之前，把陣勢整理好，然後讓第二排的劍盾兵把盾牌放到了第一排的盾牌上方，壘出一道高聳的盾牆。
第三、四排槍兵則按照訓練那樣，將長槍半伸出去，將戰線打造成一個鐵刺蝟。
區區兩千五百人，這已經是能拉出來的全部兵力了。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守住整條海邊大道。希爾薇所封住的僅僅是靠近山那邊，防止野蠻人逃竄入山。特地留出來的千米開口，就是直通往洛林堡的。
慌不擇路的野蠻人發現前方有敵人，他們有的選擇掉頭就跑，有的則呱呱叫着揮舞兵刃衝了上來。
這種沒密度，沒計劃的攻擊，更像是給洛林堡這些守備兵見血用的。
野蠻人的裝備遠比獸人要好，用的普遍是鐵器，然而武器的分量則遠遠不如。武器再鋒利，打不穿盾牌也是白搭。
他們大叫着衝上來，有人甚至沒看到伸出來對着他的長槍，自己把腦袋送到槍頭上戳死了自己。
即便能盪開扎過來的長槍，他們也僅是無謀地砍到劍盾兵的蒙鐵皮盾牌一兩下，然後被驟然刺出的長槍或者短劍給刺死。
“擋！刺！擋！刺！”希爾薇帶領軍官們喊着號子，讓這些新兵蛋子按照節奏防禦或者攻擊。
野蠻人其實已經亂掉了，使得這場戰鬥更像是送菜。
北面的戰鬥稍微激烈一點，急於逃生的野蠻人爆發出想象以上的衝擊力。奈何北面安排的是洛林堡的主力【聖馬丁騎士團】。這支經歷過更恐怖的獸人大軍衝擊、在血與火之中成長起來的部隊更是不虛這支野蠻人潰軍。
正西面，合圍過來的則是庫登新建的【美人魚騎士團】，這支以老帶新的新騎士團，也趁此機會練手。
天矇矇亮……
戰鬥早在一小時前就結束了。
戰場上到處是徘徊的洛林堡守備軍，那些尚未見血的新兵，被軍官逼着去刺死那些尚有一口氣的野蠻人。
遠處，騎兵隊正在追殺那些企圖往山上跑的野蠻人。可兩條腿怎可能跑過四條腿的戰馬呢？
“恭喜公爵閣下，這是完美的一戰！”
不管是洛林堡的老人，還是新加入的，諸如焰陽騎士團團長班尼特，都對馬丁萬分服氣。
看着從小艇來到岸上的馬丁，每一個趕到的洛林堡高層都予以最高的敬意。
更北面的斯林格戰船，被包抄過來的馬丁船隊和焰陽騎士團夾擊，守船的野蠻人全軍覆沒。
初步統計，兩個野蠻人氏族，以傾族之力，派出超過一萬七千人偷襲洛林堡。洛林堡憑區區六千多正規軍三千多守備軍的兵力，最終以100人不到的戰死，全殲了敵人。
直接在海上殲滅的冬狼氏族，損失了超過三百條船，至少七千人餵了魚。
獨眼氏族這邊半夜登陸了九千多人，大部分被宰了，連酋長的首級都到手了。
“公爵，還俘虜了近千野蠻人，怎麼辦？”鐵諾問道。
馬丁的眉毛挑了一下：“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