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兒臣的意思,不是讓您去向衛和道歉,而是讓衛和主動來請求您,等到諸侯會盟,您在衆諸侯心目中才會有一定的份量。”
折中下來,這或許就是最好的辦法,熊儀也不能再不得饒人處且饒人,自己的親兒子熊伯比都爲此跟他鬧翻,不值當。
“去吧去吧。”熊儀擺擺手,剛剛經過熊伯比這麼一鬧,他只覺得腦殼疼,只想好好歇息一會。
說實話,熊伯比這番話,非但沒能勸服熊儀,竟然起到了反效果,他本打算視衛揚表現而定,可現在,他非得好好考驗衛揚一番,沒達到他心中要求絕不放人。
熊坎這番話便是退而求其次,他是楚世子,必須保證自己的父親不因爲此事而煩心,剛剛也是狠下心來將二弟熊伯比責罵一番。
畢竟熊儀可是從來沒罵過熊伯比,不能因爲一個外人,就讓父子關係緊張。
...
熊坎回到自己的世子府後,老遠便看到一個身影在府邸外站着,便是他的二弟熊伯比。
見到大哥回來,熊伯比忙迎上去:“大哥。”
他手中還提着一些禮物,熊坎瞥了眼,問道:“二弟,你這是作甚?”
“大哥,二弟我不懂事,今天在大殿上頂撞了父親,若非大哥您及時出手,恐怕我就會被父親關進地牢,好好反省幾天了。”
熊伯比也清楚父親的脾氣,他說到便會做到,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也絕不心慈手軟。
“你啊。”熊坎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們兄弟情深,但是你也得爲了大局着想,將他們放回去了,以衛和的脾氣,非得一雪前恥不可。”
“那怕什麼,我們將惠孫放回去了,衛和不得感謝我們...”熊伯比自顧自地說道。
“不會,現在衛和受到天子封賞,已經對他周圍的一些小諸侯國有了覬覦之心,晉齊之所以會盟,一方面是震懾遠在攜地的虢公翰、姬餘臣等人,另一方面便是爲了震撼楚國、魯國等其他諸侯國,
魯國闇弱,魯孝公是個不想惹是生非的主,那我們定會成爲衆諸侯針對的對象之一,而衛揚可是齊侯的女婿,此時他送上門來,父親定是想將他們兩兄弟的作用最大化,你若是楚國君主,定會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
荊楚之地,於周宣王之時便被天下諸侯所忌憚,幸得方叔之力,楚君才收斂一番,可自那之後,楚地與多方諸侯互有交手,只勝不敗。
正是因爲自方叔之後,便無敗績,周幽王便着申侯於申地,用來防守楚國,至於晉侯,那時剛剛得到晉國君主之位,只能徐徐發展,而齊侯呂購,便是休養生息。
而那衛國,自不量力,大敗於楚地,搭進去一個三公子惠孫,成爲質子前來楚地。
可現在不同了,周幽王覆滅,姬宜臼即位,而虢公翰不服,竟擁立姬餘臣爲攜地之王,現在晉侯貴爲方伯,天下諸侯都想着依附,楚國之地位,已然沒有以前之高,反而成爲衆諸侯的針對對象。
更不用說被周天子新封爲諸侯的秦侯嬴開,此人更是卓越非凡,如犬戎之強大,皆落敗於其手,更不用說比犬戎還弱三分的楚國。
若衛和真打算一雪前恥,對楚地而言,有害而無利,熊儀雖然是個暴脾氣,但在這些事上,他考慮還是非常慎重,爲了將楚君之位、楚地安寧,平穩地過渡給熊坎,可謂是煞費苦心。
畢竟熊坎是一位守成之君,再加上熊伯比輔佐之才能,楚地發揚,指日可待,這便是楚君熊儀心中所想。
...
熊伯比離開後,惠孫壓低聲音道:“大哥,您這是寬慰我的吧。”
惠孫早就知道這件事,若楚君真想放他回去,也不至於要等到大哥衛揚到來,況且整個質子府都是在楚君的監視下。
遙記得,當初他作爲質子前來楚地之時,楚君熊儀對他是嗤之以鼻,對衛侯衛和更是冷嘲熱諷。
“自己無能,就只能將兒子當作質子送來楚地。”
“這衛和號稱尚武,不還是敗在孤手中。”等等話語,都出自楚君熊儀,他有話直言,不僅僅是因爲他那暴脾氣,更是因爲楚地強大的實力。
而惠孫即便不離開自己府邸,每天也有人會將他的一舉一動稟告給楚君,因爲熊儀壓根就沒有放惠孫回去的打算
但對於衛揚而言,能夠見到三弟惠孫,這也夠了,將他帶回衛國,也是之後的事情,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荊楚之地,總該欣賞此地的一番風景。
可自那之後,楚世子熊坎、楚公子熊伯比彷彿失蹤了一般,衛揚都沒見到過他們,一問就說不在,而至於楚君熊儀,則是明着拒絕他們,理由便是在準備諸侯會盟。
這樣下去,不等同於是變相地將衛揚與惠孫關在楚地,楚君的目的究竟是何,誰都不知。
...
楚君府。
“坎兒,你說,此次諸侯會盟,這份禮物單子如何,淨是些楚地的寶物,孤覺得,姬仇若得到這些禮物,定會滿意。”
說着,熊儀便仔細閱覽着自己手中的禮物清單。
“父親,這麼多寶物應當是足夠,以晉侯之能,定能明白父親的用意。”
“只是,父親,那衛揚和惠孫兩位公子如何處置,一直這麼晾着他們也不是一回事,現在基本上每天他們都會來我和二弟的府邸求見。”
“他們不嫌煩,孤都嫌煩了,每天都來打擾孤,孤都明着拒絕他們回去,他們難道不知道麼!不要管他們,就隨他們去。”
“可是父親...”熊坎還想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