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若將這件事告訴得臣,那可就不好辦了,我聽說得臣公子的脾氣乖張,若知道此事,恐怕定會來找我們兩兄弟的麻煩。”見這位下人離開,其中一名侍衛憂心忡忡地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若發生什麼,全權交給然明先生即可,誰讓他誇下海口,到時若出了洋相,我們兩兄弟便說是奉命行事即可。”另一侍衛頗爲不屑地說道。
“只是可憐了三公子夷仲年,生這種病,卻沒有藥材。”這名侍衛小聲嘀咕着。
另一人瞥了他一眼,嘆氣道:“這又有何辦法呢。”
...
夜幕降臨,酉時已過,天色漸暗,秦侯府倒是燈火通明,幾人正在府內靜靜等待消息。
砰!
倏然,重重的一掌徑直砸在桌面上。
“豈有此理!”得臣知道這個消息,“好一個張然明,他以爲他是誰,竟然敢說出這番囂張的話,還不將君父放在眼裡,這怕是誠心要與我作對。”
得到下人帶來的消息後,以得臣的脾氣,他又怎咽得下這口氣,“且不說三弟與張然明素來交好,還曾替他照看他兒子,三弟若真的生病了,他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再說了,迷宮山本就屬於齊國,他把此地當什麼地方了,莫非此地是晉國之地。”
“不行。”得臣一把站起,厲聲道:“我要去晉侯府一趟。”
“不可。”世父見狀,立刻將得臣攔住,“得臣公子您要冷靜,這是激將法,您若去了,便是踩入張然明早已佈置好的陷阱之中。”
得臣冷眼一瞥,世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壓,他沒想到得臣竟有這般氣勢,心中暗想自己在氣勢上竟然輸給了他。
“世父公子,您莫非是擔心我一不小心說漏嘴,將你們前往迷宮山的消息告訴了晉侯他們,若爲此事,您大可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得臣頗有自信。
“這...”世父還想說些什麼,便被一旁的嬴開給攔住了,他點頭示意,世父這才收回了剛想說出口的話。
嬴開站起身,問道:“不知得臣公子打算如何應對號稱晉國第一謀士的張然明呢。”
得臣壓低聲音:“秦侯,您莫非不相信我?”
“得臣公子誤會了,孤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得臣公子能告訴孤,您的處理辦法究竟是什麼,孤心中好有底。”嬴開知道得臣心高氣傲,也絲毫不懼身爲諸侯的他,因此他說話必須要留幾分餘地,否則惹怒了得臣,恐怕他會當場與他們爭吵起來。
嬴開可不想因爲這件事來多費口舌,講話纔對得臣客客氣氣。
聽到嬴開這番解釋,得臣便改了態度,說道:“若以三弟生病爲藉口去找尋他們,他們定會以此爲藉口反問我,畢竟三弟還在招婿之試時出面過,他們也都見過他一面,晉侯姬仇更是特意去三弟府上拜訪過一次,爲了姬還與三弟之間的恩怨向他賠個不是。”
“這麼說,三公子失眠的藉口早就被姬仇他們給看穿了。”世父恍然大悟。
說着,衆人將目光都聚集在剛剛纔回來的下人身上,彷彿是在責怪他,爲何要找這麼敷衍的一個藉口來引開那兩名侍衛,怪不得張然明不但沒有放鬆警惕,反倒是派了更多人前來守着迷宮山,因爲他知道,即便是齊侯,也不會經常前來迷宮山。
所以張然明纔有這樣的膽子敢命令手下的人,即便是齊侯親自前來也要攔住,爲的就是防止像之前一樣,有人用其他的藉口來上山。
“可若不以三公子失眠的藉口去找尋張然明和姬仇,那還有什麼額外的方法麼。”世父有些想不通,畢竟這個藉口看起來是最好的藉口,而其他的藉口,身爲晉侯的姬仇都有辦法能夠化解。
“大哥,迷宮山地處齊國城,而非晉國之地,晉侯姬仇與張然明擅作主張,佔據迷宮山已是犯了錯,得臣公子只需牢牢抓住這一點不放,便能立於不敗之地,晉侯姬仇與張然明兩人也好面子,定會因爲此事而作出讓步,可具體他們會怎麼讓步,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錯。”得臣點頭應道:“若以三弟失眠爲藉口,只怕是會引起他們兩人的懷疑,畢竟晉侯姬仇也曾因爲此事向三弟道歉過,可若以迷宮山是齊國之地爲藉口,那該解釋的,便只是他們了。”
說完,得臣便要離開秦侯府前往晉侯府,在這番較量之中,時間的寶貴不言而喻,畢竟這名下人可是在那兩名侍衛面前說過,他打算每天酉時時分前來迷宮山,可若是讓張然明知道今天這名下人無功而返,卻無人前去晉侯府說些什麼。
便只能說明一點,爲齊國三公子夷仲年上山採藥一事,並非必然,而是他們的藉口罷了,而以張然明之能爲,他只需稍稍思考一會,便能想通這是爲什麼。
所以時不我待,得臣不能猶豫,他必須趕緊前往晉侯府,佔盡先機,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
晉侯府,晉侯姬仇正與張然明兩人在下着棋。
“然明先生,您這樣做會不會有些不妥,畢竟迷宮山是齊國之地,若齊侯前來迷宮山,都不讓他上山的話,豈不是...”
“君上,該您走了。”
“然明先生,孤還望您能回答這個問題。”姬仇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在張然明解答這個疑問之前,他不會再執棋落子。
“君上,莫非您不相信臣。”張然明面帶微笑,一拂手,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姬仇頗有些猶豫地走了一步,“迷宮山的確鮮有人去,不過若他們所言非虛,是爲了幫助夷仲年治療失眠,還攔着他們不讓他們上山,恐怕他們會找上門來。”
“君上多慮了,君上您請。”
姬仇沒有得到張然明肯定的答覆,這盤棋他下得有些不安心,再說了,爲何要特意在酉時時分下棋,這是姬仇特別不解的,不過這既然是張然明說的,他心中也沒有多作他想,只是現在他越發得覺得奇怪。
可姬仇始終猶豫着,沒有繼續走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