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爲大公子的呂祿甫都發話了,得臣心中儘管有再多的抱怨,他也不敢再多嘴,況且本來就是他的不對,小妹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他也無話可說。
“公主殿下,請問可以上菜了嗎?”後廚的下人見衆人紛紛落座,趕緊上來詢問道。
可莊姜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臉紅彤彤的,可只憑下人在旁叫喊,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小香及時反應過來,她估摸着公主是犯了花癡,連忙跑到公主身旁,輕聲說道:“公主殿下,現在能上菜了嗎?”
莊姜這才反應過來,咳嗽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那就請上菜吧。”
得臣倒是直白:“小妹,你該不會是看衛揚看得入神,都忘了我們的存在了吧。”
語罷,他直接笑出了聲,呂祿甫嘴角雖揚起微笑,不過卻只是拂了拂髮鬢,搖了搖頭,這個得臣,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妹明明都這麼討厭他了,他非但不收斂點,反倒是當着衆人的面徑直將小妹的心思給說了出來。
聽完得臣這番話,衛揚向莊姜望去,莊姜也正好望向他,兩人的目光交匯,僅僅一瞬,兩人便將目光移開。
“二哥,話可不能亂說,若兮不責怪你,我可要生氣了。”
“怎麼可能。”得臣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實話實說罷了,小妹又怎麼會生氣呢。”
說完,他只覺得現場的氣氛變得安靜下來,他左顧右盼,只見大哥呂祿甫正端着茶杯,稍稍抿了口茶,然後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得臣沿着另一個方向望去,他不禁嚇出一聲冷汗。
衛揚嘆了口氣,他的本意是替二哥得臣解圍,畢竟莊姜的臉色已經變得凝重起來,倘若繼續任由得臣說下去,恐怕這頓飯就甭想再繼續吃了。
得臣感覺自己的脖子像變成了機器一般,僵硬地望向妹夫衛揚的方向,眼神中彷彿在說求救一般。
早知如此,何必亂講呢,衛揚被得臣這番目光給望得不自在,一把站起身,身旁正安靜坐着的莊姜被他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二哥,話可不能亂說,公主殿下是何許人也,她可是齊侯的掌上明珠,更是現在我與晉世子爭奪的女主角,此等身份之人,我又怎敢與其相提並論,二公子是想誇我也好,亦或者說想幫助我提升在公主心中的印象也罷,我都心領了,還請二公子莫要多言...”
說着,衛揚向一旁莊姜的方向瞥了眼,只見她呆坐在原地,好似分了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聽見衛揚的喚聲打斷了她的走神:“公主殿下,您說是吧。”
但莊姜被衛揚剛剛的這番表現給感動了,她完全沒聽清楚衛揚剛纔說的這番話,只是顧自己應道:“那是自然。”
得臣見狀,這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小妹好不容易心情大好,擺了場宴席請他這個二哥前來,若自己再說錯話,惹怒了小妹,以後就甭想讓小妹認自己這個二哥了。
“菜來咯。”等他們都回過神來,後廚的下人端着佳餚擺上桌席。
見菜已擺滿,莊姜一拂手,道:“大哥您先請。”
呂祿甫身爲齊國大公子,是在場所有人中輩分最大的,自然是他先請,只見他端起酒杯,拱手一揖:“今天得到小妹的盛情邀請,我身爲大哥,這第一杯理應我先敬各位。”
語罷,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進而說道:“衛揚,小妹對你的心意,你可要了解。”
若是得臣說出這番話,恐怕他會被瞬間趕出這場宴席,他雖然是二哥,可之所以會有後來的這場鬧劇,也正是因爲他的原因,可呂祿甫不一樣,他可是大哥,而且處處幫襯着小妹,還幫助當時身受重傷的衛揚一個大忙。
不過得臣本就不在意這些事,剛剛他說的那些話,無非也只是與小妹開個玩笑罷了。
“是啊,衛揚,你若不在武試中取勝,那可就對不起小妹的一片心意了。”得臣連忙跟着說道。
同時,他還觀察小妹臉上的表情變化,只見他話音剛落,莊姜便滿意地點點頭,得臣便知道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正符合小妹的心意。
說實話,衛揚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得這場招婿之試,之前的文試,若非他知道一些較爲有名的詩句,恐怕在飽讀詩書的晉世子姬還面前,他壓根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而至於武試,別說與姬還對抗,即便是與不如姬還的豺狼兄弟對抗,他也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對手,雖說相比較之前的他而言,這些天他的武藝提升了不少,可要對付姬還,他心裡也完全沒有底。
畢竟,他知道每天自卯時時分起,晉世子姬還便已經出現在迷宮山山頂的空地中,而且還得到了兩位不亞於荀成的高手相助,若姬還真的想保住他自己的晉國世子之位,以及想成爲齊侯的乘龍快婿,他定會對此事萬分重視,恐怕不會給衛揚一絲還手的餘地。
但現在可是在齊國公主莊姜的面前,衛揚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招婿之試中取勝,可他不能退縮,首先是自己的態度,衆人的目光現在都聚集在他身上。
公主莊姜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幾分期待,面對大哥呂祿甫和二哥得臣的這番提問,莊姜打心裡期待,衛揚究竟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
與此同時,莊姜也在思考,自己是從何時起對這位衛國世子開始心動了呢,要知道,這位衛國世子可是與宋國小公子並稱爲廢柴的世子,在遇到他之前,父侯與齊國百姓都說這位衛國世子不學無術,可耳聞不如見面。
等見到衛揚本人之後,莊姜這才明白,不能只聽別人的片面之言,第一次心動,便是他出手揍了宋豪一拳的時候。
第二次心動,便是在烽火戲諸侯之時,他提出了獨一無二的見解,不,不能說是見解,可以說是識破了烽火戲諸侯不過是周幽王姬宮湦戲耍天下諸侯的一場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