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世子到衛侯身份的轉變,衛揚一時半會還沒適應。
現場又有這麼多身份尊貴之人看着,身邊還有自己喜歡的人,衛揚緊繃着身子,攥緊拳頭,手心裡冒着汗。
“別緊張。”
柔和的聲音傳入衛揚耳中。
衛揚將目光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他身邊的莊姜在鼓勵着他。
這可是他與莊姜的婚禮,身爲新郎官,作爲婚禮的男主角,怎麼能有所怯場呢,齊侯可是最討厭懦弱的人。
他今天表現如何,被衆位諸侯看在眼裡。
“別怯場,還有她在。”他在心裡鼓勵着自己。
這樣想着,衛揚的腳步變得沉穩,眼神變得堅定,氣場也隨之而來。
本替他捏了把汗的得臣此時也放下心來,自信的神情洋溢在他臉上,得臣知道,他能鎮住全場。
“新人上前,行沃盥禮。”
周制婚禮中並沒有夫婦拜堂之禮,所謂沃盥,是指新人入席前的潔手潔面。
酒盞已備好,衛揚與莊姜兩人分別入席,相對而坐。
交換酒杯,分別盛酒,放置新人面前。
兩人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飲酒入喉,卻極苦,兩人微微皺眉,隨後相視一笑,喜慶的日子,可不能有抱怨。
在衆人的見證下,衛揚與莊姜的正婚禮已結束。
呂購與衛和一同出列,拱手作揖,面向天子,道:“恭請王上賀詞。”
衆人皆期待着,能得到大周天子的祝賀,使多少人豔羨。
此時,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上座之人,姬宜臼緩緩站起身,朗聲道:“今天,孤受邀出席兩位新人的婚禮,一位,是大周司徒衛侯,孤之能臣也,另一位,則是齊侯小女,兩人門當戶對,天造地設,有孤見證,衛侯,您可莫要負了她。”
兩人再拜。
自此,正婚禮纔算結束,衆人也紛紛入席,這場酒筵,現在正式開始!
...
“終於回來了。”攜地到齊國城路途遙遠,使臣趕路趕了好久,才終於趕回到齊國,說是去尋求虢公翰等人相助,可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他們的一句承諾罷了。
但至於他們會不會按照說的那樣去做,身爲晉世子的使臣,他就不得而知了。
走進齊國城,好不熱鬧,街上洋溢着過節日般的喜慶。
不消多想,他就能猜到,今天是衛世子衛揚與莊姜公主成婚的大喜日子。
不過,他可不是這場婚禮的客人,他回到齊國城的目的地,就是晉世子府。
可來到府外,卻發現府門緊閉,府外是一人都沒有。
咚咚。
他敲了敲門,府內也沒聲音傳來。
“奇怪了,既然不在世子府,那又會在哪呢?”他心裡嘀咕着。
依照他對世子殿下的瞭解,以他現在的處境,若是想擅自離開世子府,這是毫無意義且不可能的事,雖說世子殿下師從荀成將軍,可他的武藝與那兩兄弟相比,仍相差甚遠,不然,君上也不會把這個重任交給他們。
排除這個可能後,他唯一能得到的結論,便是世子殿下跟隨君上,一同前去大殿,參加衛世子與莊姜公主的婚禮。
爲驗證自己的猜測,他稍作停留,便向大殿方向趕去。
果然不出其所料,在大殿外,他向殿內望去,便看到世子姬還正乖巧地坐在一個位置上,身後還跟隨着那兩名侍衛,能來大殿也是有交換條件的。
姬還很苦悶,身爲晉國世子,好歹也算此次招婿之試的主角,他竟然沒法與各位諸侯公子一席,與之相對的,反倒是大哥姬伯與衆位公子相談甚歡。
這世子之位,已形同虛設。
“晉世子也不過如此。”與他同桌的宋國小公子宋豪,不經意說了這麼一句。
說是無意,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宋豪話有所指,指向之人正是晉世子姬還。
“小公子,您此話何意?”被一位廢柴公子給說了,姬還可不能當作沒聽到。
“沒意思。”宋豪漫不經心,只是顧自己用餐,敷衍地回了他句。
“小公子恐怕沒資格說我吧,遙記得,招婿之試剛舉辦之時,您可是第一個落敗的,被人利用,宋衛之戰的罪魁禍首可是您,被人生擒,廢柴名號實至名歸。”姬還話中帶刺,雖被關在府中這麼多天,但他犀利的語氣仍未發生變化。
“你!”宋豪哪說的過姬還,他不過才稍稍把話給說的重了些,宋豪便已經坐不住了,恨不得衝上來與姬還廝打一番。
纔剛想站起,卻見到站在姬還身後的兩名侍衛,他下意識地把椅子朝後挪了挪。
那兩名侍衛的眼神犀利,一看就不好惹,宋豪也有自知之明,之前搗亂,已經給父侯添了不少麻煩,身爲宋國前來齊國的唯一一位公子,沒有上座已是丟人,更不用說現在還坐在這麼偏僻的位置。
姬還就算於招婿之試落敗,再怎麼說他也是晉世子,身份尊貴,雖說此次晉國的門面擔當是剛剛回來的大公子姬伯,可世子之位並未易人,只是爲了給齊侯一個交代,姬仇纔不得已一直派人看住姬還,免得他再誤食。
姬還倒沒有因爲宋豪的這番話而生氣,反倒是頗爲淡定:“小公子,您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衛揚怎會是廢柴公子呢,他已經繼承衛侯之位,成爲衛國君主,而您,您覺得宋侯會立您爲宋國君主嗎?”
這番話是問到關鍵了,雖說宋侯很看重自己的小兒子,但他也清楚,宋豪可不是成爲君主的料,帶他來齊國,也完全是因爲他任性,自己偷偷藏在行李箱中,跟着一同前來罷了。
能讓他出席婚禮酒筵,已經是最好不過,更不用說讓他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