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隆衡
當楚希聲三人抵達南街廟市的時候，只見此處竟是人山人海。
這無疑是整個古市集最熱鬧最繁華的所在。
從財神廟門往外的一條石街兩側，一路擺開了二十多座擂臺。
每座擂臺下，都聚集着大量的人羣，還有一些賣瓜果炒貨的人穿梭其中，吆喝叫賣。
“這裡的擂賽規模，僅次於州城。”
陸亂離走在前面，給兩人介紹着：“能夠在這裡擺下擂臺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們被稱爲臺主，要麼是背景深厚，要麼是勢力廣大，要麼就是本身武力高強。
如今整個南街廟市，共有三位臺主，各自佔據了一些擂臺。他們靠開賭押注賺錢，日進斗金——”
楚希聲一邊傾聽，一邊四下打量。
他發現這些擂臺都是分層次的。
共有九品下，九品上，八品下，八品上四個層次。
“九品下層次的普通擂賽，贏一場一般都是二兩魔銀，相當於你走一天鏢。輸的人一文錢都沒有，連受傷後的湯藥費都不給。
生死擂就多了，贏一場不但可得二十兩，還可得場上押注金額的一成；輸了的包湯藥費，或是燒埋錢。不過臺上不會有裁判，生死不論——”
陸亂離沒說下去，只因楚希聲已經邁步往左面的一座擂臺走過去。
她不由眨了眨眼，這傢伙還真準備去打擂啊？
楚希聲來到擂臺下，就徑自走入到旁邊的一座涼亭，尋亭內的一位文書報名。
登臺之前，他得簽下一份生死狀，約定‘生死兩不追究’。
普通的擂賽也必須籤，擂臺上雖然有裁判隨時出手干涉，保障雙方的性命，可有時候難免意外。
接着是測定真元強度。
九品上的修爲，別想到九品下的擂臺上攪風攪雨；同理，八品下的武修，也別想去九品上層次的擂臺作威作福。
在楚希聲看來，這就與現代拳賽的羽量級，輕量級，重量級差不多的意思。
之後楚希聲又等了大約一刻時間，才被安排上臺。
讓他失望的是，楚希聲連續戰了兩場，對手都不怎麼樣。
楚希聲拔刀之刻，對方就已落敗。
他沒有動用任何身法，也沒使用招式，甚至沒全力拔刀。
楚希聲知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可他更想借助這低烈度的比武較技，鍛鍊自己的搏殺之能。
可楚希聲哪怕只有一半的拔刀速度，他的對手也還是扛不住。
那就在兩場之後，一位護院打扮的中年人走了上來。
他臉色青沉的朝楚希聲一抱拳：“小兄弟刀法了得，這裡已無你對手。請小兄弟升臺，或是去生死擂！你身是猛龍，何需在這淺水戲魚蝦？”
‘升臺’的意思，是讓楚希聲去‘九品上’層次的擂臺打。
這臺下的觀戰之人都是老江湖了，一看楚希聲的拔刀式，就知道這位的水準如何。
上一場幾乎所有人都在押楚希聲贏，讓他們輸了三十多兩。
這位的戰力，明顯超出九品下這個階位。
唯有九品上的高手，才能治得住楚希聲。
或是生死擂，那邊也有不少戰力超過本身修爲的高手。
楚希聲也知道這些‘擂主’是要賺錢的，他正有此意。
關鍵是賺錢少，起不到任何鍛鍊的效果，還沒收穫一點聲望。
楚希聲從善如流的拱手迴應：“閣下謬讚，在下願升臺！”
當楚希聲換了擂臺，立時就引起了周圍人羣的興趣。
這座擂臺九品上的武修很常見，以九品下的真元修爲，卻來打九品上擂臺的人，三五天時間也難見着一個。
楚希聲的第一個對手，是一位戴着指虎的壯漢。
此人身形魁梧，渾身肌肉結實得如同花崗岩一般。
楚希聲沒用‘空穴來風’制敵，他用身法拉開距離，小心的試探。在摸清楚對方水準之後，就放心下來，一招一式的與對方較量。
平時楚芸芸也會給他當陪練，可這位的水準太高，全程都像是戲耍小孩一樣。
她的武道造詣高超無比，水準降不下來。
所以陪練的效果，反倒不如對面的這位。
雙方交手一百三十招，楚希聲感覺肺部有些不適，微有些氣喘，就用一式‘風雷交加’解決了戰鬥。
因之前刻錄過‘秘招圖騰’的關係，楚希聲額外加練過這招刀式。
如今這一式‘‘風雷交加’，已是除‘空穴來風’外，十八式追風刀裡他練得最嫺熟的一招。
楚希聲依然未用全力，只用七成的刀速，就將刀尖抵至此人的喉間。
此時擂下一陣轟然炸響。
“好！這一刀真是漂亮。”
“這少年看起來病怏怏的，刀法竟如此了得。”
“艹你仙人闆闆！”
“沒用的廢物！連個九品下都打不過。”
那些觀戰之人有的歡喜振奮，有的破口大罵，將手裡的押注條拋得滿街都是。
楚希聲也很高興，眼裡也炸開了一朵小煙花。
武道點由34，增加到35。
除此之外，九品上層次的擂賽，贏了之後可拿五兩，比他運鏢輕鬆多了。
這真是又有錢，又有名。
可就在楚希聲期待着下一場擂賽的時候，他的神色微動，望向左側臺下。
就在那騷動的人羣之外，正立着三十幾個彪形大漢。
他們當中有一半人身穿重甲，各自手按兵刃，神色不善的往他看過來。
爲首的一人，則穿着一襲白色儒衫，寬袍大袖，他高鼻深目，披頭散髮，氣質冷傲疏狂。
這應該是內城隆家的大公子隆橫。
楚希聲之所以認出這位，是因他在隆橫的身邊看到隆盛了，兩人的面貌神似。
這位隆家二公子也在看他，眼裡含着戲謔與憎恨。
楚希聲還望見人羣中的楚芸芸握緊了雙拳，氣息森冷，已經是隨時準備出手的狀態。
陸亂離則不知去向。
不過楚希聲的視角餘光，卻發現旁邊的巷子口，有一位蒙面女俠匆匆跑了出來。
這位陸女俠都來不及更換頭上的首飾，挺顯眼的。
楚希聲心神略定，看着臺下的隆家兄弟默默不語。
他其實挺意外的。
楚希聲原本料定這古市集比之正陽武館更安全，纔敢在此逗留。
卻沒想到，這隆家兄弟居然敢在這時候過神秀江！
他們當橫行於神秀江上的鐵旗幫是擺設？
此時臺下的觀戰之人也察覺到不對勁，紛紛往兩側讓開。
隆衡則揹負着手，神色悠然的踱步過來，一步步邁着臺階。
他身後的人則四面散開，將擂臺團團圍住。
隆衡登上擂臺，就將手中的一把劍插在了前方：“這把劍你認得？說吧，是誰殺了我的都師兄？把他的名字說出來，或者畫出他的相貌，我可以讓你死的時候少受一點苦。”
楚希聲掃了那把劍一眼，就認出那正是他在神兵堂售出的寶劍。
他沒有在意，依然手按着刀，深深呼吸。
今日這一局，唯有拼死一搏而已。
藉助陸亂離的掩護，在儘量不暴露楚芸芸的情況下，從古市集撤離。
不過就在隆衡話落之際，遠處就有一個茶盞丟過來，直接砸向隆衡。
隆衡眼睛眨都未眨，隨手一拂袖就將茶盞拍碎。
此時一位穿着錦袍，手持摺扇的青年公子，也帶着一大羣彪形大漢，從人羣中走出。
青年公子二旬左右，身如玉樹，長眉若柳，五官秀氣文雅，神色則懶洋洋的。
“隆橫，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來這南街廟市生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