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幾個文官羣情洶涌地要懲治呂洞賓,昊林帝君知道他們是趁機公報私仇,自然不會讓他們如願。
他擺擺手,笑道:“各位愛卿,稍安勿躁。你們有所不知,呂洞賓到凡間去,是爲我找一株野生祝餘草。他不僅沒罪,還立下大功呢。”
這下,幾位文官不吭氣了,有昊林帝君直接維護,他們實在挑不出問題了。
呂洞賓接到宣召,在衛兵的帶領下,進了凌霄大殿。只見昊林帝君高踞寶座,儀態威嚴。
左邊是一排武官,右邊是文官序列。文官中間,最顯眼的是排在前面的一人,他是坐着的。
整個大殿裡面,除了昊林帝君,就只有這人坐着。此人的身份,不問可知,就是紫薇帝君。
他雖然身份不能與昊林帝君平齊,但是在廷議中卻可以一同落座。凸顯了他身份的珍貴,以及勢力的龐大。
紫薇帝君麪皮白淨,國字臉,兩眼細長,嘴脣薄薄,他看到呂洞賓,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
不僅是他,還有幾人,也對呂洞賓露出殺機。呂洞賓暗暗一嘆,想不到自己向來心慈手軟,還是惹下這麼多仇敵。
雖然不怕他們,但是這些人找麻煩的話,自己要分神應付,很煩人。
呂洞賓進殿之後,對昊林帝君行了一禮,說道:“帝君,微臣前來候命,請帝君示下。”
昊林帝君擺擺手,說道:“免禮,呂洞賓,你上了一份奏摺,要將凡間礦山收歸天庭,且說說你的理由和調查情況。”
呂洞賓神情凝重,說道:“凡間開採玉石很無序,山體破壞,河流污染,滿目瘡痍。河流附近的凡人,很多都得了怪病,紛紛死去。”
姓沈的文官忍不住插嘴道:“死幾個凡人,有什麼要緊的,我看你真是大驚小怪。”
呂洞賓搖搖頭,說道:“大人所言謬矣。如果大面積開採玉石,整個凡間被污染破壞,絕對不是死幾個凡人,而是大批量死去。”
沈姓文官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你真是太迂腐了,只要我們挖出玉石,全部變成仙玉供大家修煉。就算凡人全部死絕,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呂洞賓不爲所動,表情嚴肅地說道:“凡間是聖人的祖籍舊地,聖人曾經聯合頒下法旨,嚴禁仙人干預凡間王朝興衰。”
沈姓文官從小在仙境長大,對凡間沒什麼感情,也不知道凡間對聖人的意義。
他曬笑道:“這跟你剛纔說的,有什麼關係?”
呂洞賓加大音量,說道:“大有關係!聖人之所以不允許仙人干預凡間政權,就是爲了避免凡間大規模戰爭。”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沈姓文官,慢慢說道:“聖人的法旨,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不忍心看到無辜凡人大量死傷!”
他在大殿中轉了半個身子,繼續說道:“在凡間亂採亂挖,會導致山體破碎,河流污染,大批凡人病死,甚至無人能夠倖免。這種情況蔓延開來,比發動戰爭還可怕。”
他最後總結道:“試想,一旦這種情況出現,豈不是有違聖人的意思嗎?”
這番話說得衆人啞口無言,半天沒人反駁。昊林帝君面帶笑意,讚許地看了呂洞賓一眼。
這時,紫薇帝君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呂洞賓,你說的很有道理。聖人的法旨,誰也不能違背。但是,這和凡間礦山私有化,並不矛盾。”
他四平八穩地坐着,氣勢恢宏,繼續說道:“咱們先制定個規矩,在凡間開發玉礦,不允許污染河水。”
他笑了笑,說道:“只要保護好水源,凡人不會因爲採礦而生病,更不會因此早死。”
他身後的文官,立即笑逐顏開,紛紛贊同紫薇帝君的意見。紫薇帝君面帶微笑,定定地看着呂洞賓。
呂洞賓拱手一禮,說道:“帝君您有所不知,凡間採挖玉石的人,根本不會顧忌凡人的死活。一旦放開私有化,所有的組織一哄而上,必定會把凡間的環境破壞掉。”
紫薇帝君哈哈一笑,說道:“我會親自過問此事,嚴令各個勢力,不得污染河水。”
看到呂洞賓還要分辨,紫薇帝君冷冷地說道:“怎麼,你覺得我說的話,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嗎?”
呂洞賓連忙答道:“帝君您下了命令,自然會約束採礦之人,想必不會污染凡間的環境。只是。”
看到呂洞賓還要辯論,紫薇帝君不耐煩了,厲聲說道:“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呂洞賓並不怯場,朗聲說道:“凡間和天庭,原本就是一體的,從法理上說,中土凡間,就是天庭的一部分,絕對不能私有化。”
紫薇帝君聽到這話,忍不住仰天大笑。他身後的一些文官,也紛紛笑起來,有的人還對呂洞賓指指點點。
有一個獐頭鼠目的傢伙,跳出來說道:“呂洞賓,你把野史傳說拿出來說事,太不嚴肅了,還不退下!”
此時此刻,就連昊林帝君臉上也掛不住了,他慢慢擡起手,準備下令讓呂洞賓出去。
呂洞賓豁出去了,大聲說道:“我師父考證過此事,在筆記裡面記載,他和兩位師弟,曾經對照過天庭和凡間,有很多地方吻合,他們認爲傳說是真的!”
此言一出,所有發笑的人,全部停止了笑聲,有些人還差點嗆着自己。
紫薇帝君冷冷地看着呂洞賓,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率先說道:“你師父和幾個同門,跑幾個地方,隨隨便便看一看,就認爲遠古傳說是真的,真是可笑之極!憑什麼呀?”
這話剛說完,他忽然發覺不對。在場的人中,約有一半的人,對他怒目而視。
這傢伙閉關太久,居然不知道呂洞賓的來歷,以爲呂洞賓的師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神仙。
在此人看來,呂洞賓是高級真仙,他師父頂了天也就是大羅金仙。
這個傢伙雖然長得獐頭鼠目,修爲卻不差,實打實的頂級大羅金仙。
他一直在紫薇帝君府中修煉,掛名當了個官,平時閉關的時候居多,難得參加一次廷議。
紫薇帝君府中的其他仙人,攝於此人修爲高絕,平時都不敢惹他,使他養成了高傲自大的性格。
他卻不知,呂洞賓的師父是聖人,師父的兩位師弟,也是聖人。
在場的高官,有一半出自這三人門下,見獐頭鼠目之輩對三位聖人不敬,全都怒火中燒。
正當有人準備呵斥此人的時候,此人的獐頭之上,突兀地出現一滴水。
這滴水,閃爍着雷電之光,彷彿雷池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