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三人沉默了一會後,賈詡終於開口說道:“主公,北疆軍現在已經不是一支軍隊了,北疆軍已經成了一個龐大的體系,現在北疆軍內部派系林立,爭鬥不斷。
內有各派各系相互爭鬥,外有世家大族虎視眈眈,更有不少世家大族已經將手伸進了軍隊中,難道主公不該在這時候整頓一下北疆軍嗎,若是不能讓那些跟隨主公的老部下看到主公的仁義,恐怕那些老部下都會寒心啊。
草原安定之後,正方多半是要留下來掌管河套大局,漢升現在又要揚帆出海,這兩樣事情不論是哪一樣都必須得最親信之人才能完成,主公您又一向用人唯賢,可人的才能並不能和忠心對等,主公,大業爲重啊。”
良久,公孫續終於嘆口氣說道:“唉,也罷,我都明白了,這事你們看着辦吧,只是恐怕會委屈高玲跟蝶舞,嫁給了我,恐怕都會過上擔驚受怕的日子吧。”
戲志才和賈詡沒有說話,公孫續已經敲定了這件事情,這對穩定北疆軍是最好不過,至於其他的,在他們看來都不過是小事,就算公孫續對這兩名女子沒有感情又能怎麼樣,自古哪位帝王不是皇后妃子一大把,難道皇帝會對每個妃子都有感情嗎?
再說了,高玲和黃蝶舞也確實是世間少有的好女子,戲志才和賈詡也算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她們能嫁給公孫續,也算是最好的結局。
敲定了這件事情後,公孫續就將高順和黃忠召來安撫一番,之前公孫續的臉色不好看,這可算是嚇到了兩位忠誠的部下,此時若是不將這個結解開,恐怕會影響衆人之間的情誼。
對於這個結果,高順和黃忠自然是最滿意不過,他們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這事情能這麼圓滿解決,實在是皆大歡喜啊。
繼續整頓了五天後,黃忠率領五千僕從軍和五千新軍騎兵押運兩萬匹戰馬和三萬五千頭牛羊馬匹以及大量草原上的毛皮之類的值錢物資前往幷州,黃忠自然是有秘密任務,公孫續這麼做也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同時,這也能給身在冀州的郭嘉以聲勢上的支援。
就在公孫續這邊在草原上與其他對手博弈的時候,郭嘉也和甘寧,張頜他們突破重重困難,終於擺脫了冀州軍的阻擊和袁紹軍的偷襲,而後順利抵達了韓馥所在的鄴城。
原本,郭圖向韓馥進讒言說郭嘉他們此行心懷叵測,動機不良,韓馥一時糊塗也被矇蔽住,甚至下了命令讓郭圖率人去阻止郭嘉一行人進入冀州境內。
郭圖有了這道口令後可謂是呼風喚雨,他立馬調集了五千大軍前去阻擊郭嘉等人,要不是韓馥手上那支最強的先登死士不聽從郭圖的號令,恐怕這三千多精銳之士也都前去阻擊郭嘉等人去了。
可惜,冀州這邊拿得出手的精銳之士真的不多,郭圖指派五千人去阻擊郭嘉,可他們的行軍速度太慢,遠遠比不上郭嘉這邊五百騎兵的機動力。
再加上張頜也算是騎兵方面的驍將,他只是帶領五百騎兵繞了幾個圈子,然後又打了幾次遊擊就成功甩掉了前來阻擊的冀州軍,只是路上遭遇了兩次不明身份人的襲擊,雖然沒有遭受什麼大的損失,可也把郭嘉嚇的不輕。
好在後來韓馥終究是醒悟了過來,再加上其麾下其他謀士也有看不慣郭圖那飛揚跋扈的樣子的,經過這些人的一解析,韓馥總算是把鬧事的郭圖給召了回來,這才讓郭嘉有機會順利過來。
可是,經過路上這麼一耽擱,郭嘉這邊就失去了最佳時機,袁紹的使者先一步抵達,並且還和韓馥以及韓馥手下大小官員都見過面,簡單說,郭嘉這邊已經失去了先手,能不能拿下冀州,已經成了難題。
一進城,郭嘉等人就感覺到了城內一種不尋常的氛圍,除去那些隱藏在陰暗角落不敢露面的細作之外,郭嘉等人明顯感覺到城中百姓對自己這邊一行人似乎很不歡迎,甚至很多人都用一種仇恨的眼光盯着自己這邊。
要不是自己這邊有五百騎兵,個個都是沙場老兵且裝備精良震懾住了那些宵小之輩的話,恐怕這些百姓稍微被煽動幾下就可能會鬧事,這裡是冀州,可不是幷州或幽州,郭嘉等人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在這跟冀州本地百姓鬧矛盾。
除去這些百姓之外,當地的世家大族似乎也不怎麼歡迎自己這邊,這種情況衆人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怎麼自己北疆軍這邊就成了人見人厭的對象了,如此下去,這任務還怎麼進行。
不過,好在北疆軍這邊還有自己的暗探,雖然現在是兩眼抹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隻要收集到情報,郭嘉相信自己能妥善處理目前的困局。
進城的第一件事本來應該是去拜訪韓馥,可是郭嘉偏偏反其道而行,他沒有住進韓馥爲他安排的驛站,在城中逛了半個時辰後,郭嘉包下一家大客棧後就住了下來,至於韓馥那邊,郭嘉反倒是不關心一樣。
其實,郭嘉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此時袁紹的使者必定是已經見過韓馥,說不定已經和韓馥談好了一切條件,再加上城內還有郭圖這麼個攔路虎在,郭嘉現在就跑過去的話,說不定就鑽進了郭圖他們事先設下的圈套。
事實上,韓馥這邊的情況還真跟郭嘉預料的差不多,冀州的世家大族接連被郭圖說服,在冀州之主韓馥不知道的情況下,這些人基本上是拋棄了韓馥轉而準備投靠袁紹。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這些世家大族以及冀州本地的大地主們都在袁紹,韓馥,和公孫父子之間進行選擇,毫無疑問,韓馥雖然最先成爲冀州之主,可他也是最懦弱無能的,哪怕是袁紹都要比他強上太多。
其實,還有一個更深沉的原因,只不過暫時還沒人願意將這個原因提到明面上來。韓馥之所以能當上冀州之主,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得益於董卓。
爲了緩和與關東大地主們之間的矛盾,董卓不得不將韓馥,孔融,蔡邕等人推上前,關東本地的大地主們短時間內不想跟董卓鬧僵,故而也都默認了這一情況,可自從爆發了討董之戰之後,這種默認,基本上是沒有必要存在了。
再者,至於在袁紹和公孫父子之間,哪怕是沒有郭圖的遊說,恐怕大多數人也更多的傾向於袁紹。究其原因,乃是袁紹代表的就是關東大地主的利益。
公孫家雖然也是遼東的世家大族,可這與冀州本地的大地主們關係就不大了,再者,此時幽州有一個朝廷,這對冀州本地的大地主來說不一定是好事。
這段時間,鄴城內有不少關於北疆軍的不好的傳言,其中也不缺乏詆譭公孫續的流言。這也是城內百姓對郭嘉一行比較仇視的原因所在。
城內的輿論基本被郭圖這邊操縱,正是處於這種不利情況,郭嘉纔不得不做出如此決定,與其按照別人設計的圈套一步步的走,倒不如早點跳出圈子尋求自己的生路。
或許郭嘉這麼做在一定程度上會激怒韓馥,或者會給郭圖等人有發難的藉口,可這又怎麼樣。郭嘉並不覺得自己這邊現在向韓馥和冀州本地勢力示好就能得到他們的善意和好感。相反,這樣做的話恐怕會遭到那些人進一步的輕視。
故而,郭嘉這麼做就是想破而後立。此刻,他擺出的就是自己的架子,就是北疆軍的霸氣。誰要是不服,大可以去北疆找精悍的北疆軍理論去。
這就是北疆軍能在草原立足的道理,這也是草原上的真理,拳頭硬纔是硬道理,此刻北疆軍已經徹底拿下河套,北疆軍主力雖然會進入休整狀態,但這也表示北疆軍有足夠的實力騰出手來支援冀州這邊了。
如果冀州這邊的這些人到現在還不能明白這個道理的話,那郭嘉只能感嘆自己是遇到一羣愣頭青了,敢在北疆軍風頭正盛的時候來招惹北疆軍的人,恐怕不是傻子就是底氣特別足的吧。
郭嘉在等,等對方先沉不住氣,等到他們先露出馬腳,只有這樣自己這邊才能佔據主動,才能扳回敗局。
此刻,韓馥府上,一羣人都在議論紛紛。早在郭嘉進城的時候,他們這邊就得到了消息,所有人都聚在韓馥府上等着郭嘉他們過來拜訪,只要郭嘉敢在這個時間點來,他們就敢趁機發難。
可讓他們憤怒的是,郭嘉竟然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走,公孫續派來的所有使者竟然明目張膽的白擺了冀州所有大小官員一道,在他們高傲的臉上響亮亮的扇了一下。
如果說這樣都還不能讓他們生氣的話,那簡直就要鬧笑話了。
堂內衆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甚至鬧成所有人都在譴責公孫續的使者,看他們一個個那氣憤的樣子,就好似公孫續派來的使者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一般。
作爲當事人的郭嘉,此時卻躲在客棧內沒有出來,整個客棧都被張頜率軍把守住,若不是這裡還是城內,別人看見了恐怕都會認爲這是那座軍營吧。
冀州城內風起雲涌,明白人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