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數萬如狼似虎的蠻軍對這些小騷擾卻並不怎麼在意,他們地心都放在了不到百里之外的七圩山下,那是將是他們決戰南獄地主戰場!
鳩子期奔馳了許久,夜晚山谷裡冷氣逼人,不由得扯了扯身後的披風,又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然後取出掛在座下白駿右側的酒囊猛灌了兩口驅逐了一下寒氣!身體稍稍暖和了一下以後,鳩子期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隨即有些焦急地問身旁的巫狼炬道:“巫狼炬,還有多遠纔到七圩山?”
巫狼炬喘了兩口氣,看看附近的地形,回答道:“快了,還有七八十里吧!”
“那依現在的速度,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到七圩山下?”“現在已近初更,我估計三更左右可以到七圩山下,然後聯絡一下山上我玖龍洞的洞丁,於五更時分前後夾擊,可一舉破敵!”
“那你說難嶼軍會不會覺察到我軍地行動,溜之大吉?”
“應該不會吧,大王安排得已經很周密了:我軍主力大張旗鼓沿大路而進,現在離七圩山還有四五百里呢,難嶼軍的斥堠兵應該把注意力都放到這方面了。而我領大王所率騎兵走這條山中小路。十分隱秘,難嶼軍又對玖龍之地並不熟悉,如何會預先探知!”
鳩子期鬆了口氣道:“這就好!這次天賜良機萬一錯過了,讓難嶼軍越過玖龍山區,進入老巢,那以後可就麻煩大了!對了,巫狼炬,難嶼軍有沒有可能另尋其它路途呢?”
巫狼炬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太可能,現在西江以北都已經被大理所率的大軍平定。葉易等向北的話,我軍便可以和西南府將軍所部合力夾擊,這樣對於難嶼軍來說危險更大!如果向南的話,穿過玖龍山區,就進入了大山地區,那裡可是龍川洞的地盤,現在龍川洞已經是我軍的盟友,依憑險峻的地形和驅蛇絕技,恐怕也夠難嶼軍喝上一壺地!所以我想義工等現在必定一門心思猛攻七圩山,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纔會考慮向南、向北轉進!”
鳩子期心神大定。笑道:“太好了!真想看看葉易他們見到我大隊人馬突然闖進其營寨時那表情是多麼的驚愕!”
巫狼炬也不禁笑了!七圩山之下,是一片頗有些規模的平原,難嶼軍營寨正設在這裡。六萬難嶼軍猛攻了七圩山快七天了。但七圩山地勢奇險、一萬玖龍洞丁又個個悍勇絕倫,使得義工等人只能望山而興嘆。除了傷亡了七八千人之外,一無所獲!現在正值深夜,猛攻了一天七圩山的難嶼軍們都累壞了,個個都在簡單的草屋裡睡覺。簡單的寨柵附近。除了偶爾幾盞油燈還在晃晃悠悠地堅守着崗位以後,那些難嶼軍的哨兵們個個都在暈暈欲睡!
現在,難嶼軍前無去路,後有退兵。屢戰屢敗之下,又缺乏糧草,士氣十分低落,連帶着守夜的軍士們也都沒有了多少士氣,都抱着一種得過且過的態度!漸漸地,東方地天際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天快亮了,這時候也是人們戒心最爲鬆懈的時候!
休息了近兩個時辰的數萬蠻子大軍騎兵潛出山林,在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中迅速列好了攻擊陣形!一時間,寬大的平原上數萬蠻子大軍騎兵密密麻麻地組成了寬廣的攻擊面!淡淡的霧氣下,數萬蠻子男兒強自抑制着心中的激奮之情,握緊了手中的長兵,渴望地注視着遠方!剛剛飲下的烈酒在他們胸中激盪,被酒氣激起的狂熱戰意在瘋狂地折磨着他們地神經!只待他們的統帥一聲之下,這支無敵地雄兵就將席捲而去,將敵人碾個粉碎!扶蘇一邊靜靜地眺望着敵軍營中的動靜,一邊輕輕地安撫着座下躁動不已的戰馬。彷彿連它也感覺到了大戰前的緊張氣氛,以致於興奮難耐!
“大王,時機成熟了,攻擊吧!”
安虎來到鳩子期的身前,興奮地道!鳩子期長吸了一口氣,摘下了得勝鉤上的長戟,正要揮軍席捲時,巫狼炬忙道:“大王,您在陣後督戰吧,衝鋒陷陣之事由末將代勞就行了!”
鳩子期面色凝重道:“不!這次戰役將對整個南疆的戰事產生決定性的影響,必須一戰定勝負,我親自衝鋒陷陣,更能讓三軍效命!不要多說了,準備作戰吧!”
安虎知道鳩子期這人是個倔脾氣,說了就不肯改了,只好吩咐鳩子期的侍道:“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大王!”
麾下的衆侍衛嚴肅的點了點頭,鳩子期便自策馬歸陣!東方地朝陽終於在遠方的天際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來,灑下第一抹金光!
羌祝揮動手中的青色長戟在淒冷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青孤,大喝一聲道:“目標:敵營,殺!”“殺——!”
鬱悶了很久的蠻族鐵騎發出了滾雷般的怒吼,數十萬只鐵蹄猛烈地踏擊着地面,發出了隆隆的巨響,像是下山的洪流、奔騰的海嘯一般瘋狂地卷向敵營!正暈暈欲睡的難嶼哨卒們猛然驚醒,在朦朧的晨曦中睜開惺忪的睡眼,驚愕無比的發現身前一堵巨大地黑色陰影正發出巨大的聲響呼嘯而來!驚愕!還是驚愕!難嶼哨兵一時驚得不知所措!
鳩子期揮動手中長戟,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姿勢,然後發同一長一短兩聲長嘯。嘯聲剛落,衆蠻子們一聲大吼:“殺啊!”
滾滾的軍號聲中。衆蠻子一起張弩、搭箭、瞄準、射擊,四個動作一氣呵成,連貫而熟練!霎那間,急速奔馳的奇陣中騰起數萬支銳矢,在天空中發出咻咻的尖叫,猛烈俯衝着刺向蒼莽的大地!衆難嶼哨卒們隨着那嗡嗡的弓弦聲響擡頭望去:略略發白的天空頓時又黑暗了下來,半空中密密麻麻地佈滿了那青色的銳矢,像密集的蝗雨一般發出點點死亡地寒光猛撲而來!
“完了!”
衆難嶼哨卒們只來得及在大腦中閃過這麼一個令人絕望到極點的念頭,就被鋪天蓋地的箭雨吞噬了!難嶼軍的營柵後瞬間鮮血狂噴,倒下了數十個人字員的箭垛。上面密麻麻的佈滿着血色的箭矢!
“噢——噢——”
數十名蠻軍騎兵加快馬步,超過大隊,在馬背上直起身來,飛快地拋出一條條飛索,準確地套在了難嶼軍的營柵上面!
“駕!……”
這數十名蠻子猛然縱馬向營柵平行的方向橫切了過去,手臂猛一發力處,“喀嚓……”
一陣巨響處,難嶼軍數十片薄薄的營柵卻時被連根扯倒,空出了一個巨大地缺口!“殺——!”
黑色的洪流發出巨大的聲響從缺口處援援不斷地捲進營寨!青色地長戟在半空中歡快地飛舞着,像是一隻只青色的精靈!蠻子鐵騎紅着眼。酒氣完全激發了出來,他們迫切需要敵人地鮮血來平復他們激盪的戰意!營寨內的難嶼軍終於驚醒了,敞開的草屋內瞬間涌出無數睡眼惺忪、一臉愕然地難嶼軍士。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赤手空拳。根本沒有任何紀律性和陣勢可言。
奔馳的蠻軍騎陣沒有給難嶼軍反應地機會,黑色的洪流席地捲來,一陣青色的寒光當空斬下,半空中鮮光狂噴。人頭滾滾!殺,肆意的屠殺,青芒亂閃,鮮血四濺。狂突亂闖的蠻軍騎陣像是一堵無堅不摧的巨大海嘯一樣,所過之處所有擋在身前的物體全被無情地碾得粉碎!難嶼軍的抵抗顯得是那樣的無助和脆弱,和強大的蠻子軍騎陣稍一接觸,便被淹沒得無影無蹤!
在如今的蒼茫大地上,有哪一支軍隊可以在正面和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蠻軍鐵騎相抗衡!?不知道匈奴人的騎兵是否勉強夠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向只善步戰和叢林戰的難嶼人真的遠遠不是蠻軍鐵騎的對手!
瞬那間,蠻軍手中的戰戟變成赤色!不知沾染了多少難嶼人的魂魄;戰馬的鐵蹄也被染成了紅色,不知踏碎了多少死屍的頭顱和胸膛!
驚慌失措、衣衫不整地從草屋中爬起來的葉易和勾巳隆驚愕地看着眼前這令人震驚的一幕:清晨朦朧的晨曦中,一股巨大的黑色浪潮從西向東片刻間便席捲了小半個難嶼營寨,而且兀自還在以不可阻擋的巨大威力繼續向東席捲來,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升騰在義工和勾巳隆的胸膛間,二人驚愕地發現:蠻子騎兵的戰力竟然如此可怕!
“賢弟,這……”
葉易一臉苦澀,心中一片涼意,這半月以來,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四處流浪,此時,又到了絕境,他悲哀的嘆了嘆氣,難道這西南府真的真的沒有我葉某的安身之地了嗎?
勾巳隆看着葉易,眼中複雜萬分,若不是眼前的這人,或許自己麾下人馬都不會起死了,只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是太晚了,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