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在大平鎮火車站日本兵駐守地,來原縣日本駐軍司令官清水正在主持着一個會議。會議已近尾聲。

“總之,要加強轄區慛的強化治安,尤其是交通運輸線更要確保安全暢通。這次太原軍部特意調給我們這支騎兵小隊,就是爲了加強我們的戰鬥力,提高我們的機動性,也說明對我們來原縣的戰略位置的高度重視。現在在整個晉東南地區大掃蕩正在關鍵時刻,大家是全力以赴。尤其是那個八支隊,對我頻頻襲擾,到現在我們還沒弄清他們的組織情況,這種現象再也不能繼續下去。剛纔八木少校說,這支隊伍人數不超過十人,戰術組織優秀,戰鬥技能一般,是一支由經過訓練有經驗的老兵和幾個村民所爲,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地形熟悉,移動快㨗,現在我們有了騎兵小隊,就可彌補這個不足。井上少尉。”

“到。”

“這次調撥給我們騎兵小隊,結果沒給我們派領導騎兵的幹部,我打電話去了解後才知,你原來是日本騎兵學校的優等生,是騎着戰馬從東北到華北,一直在忻口會戰中,一次意外的受傷才離開了騎兵部隊,是我們的英雄啊,現這支隊伍我就交給你了,你又可以揮舞起你的戰刀馳騁彊場。”

“誓爲天皇效命。”

清水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報告。”

“進來。”

一鬼子進來,走到清水身邊。

“報告大佐,警備團馬久仁來報,在後彎村發現了八路軍。”

“發現八路?”

“是。”

“馬久仁人了?”

“在外面。”

“叫馬久仁進來。”

“是。”

馬久仁走了進來。

他那原先就長的個風一吹就全身上下叮噹亂響體格,加上前陣子讓八支隊一天二次扒衣,西北風吹的差點把他的命給吹沒了。這會盡管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仍給人一副風吹即倒的樣子。

“後彎村有八路?”

“報告大佐,我的線人報告,今天拂曉時分,有一隊八路軍隊伍潛入後彎村。”

“是土八路?”

“是穿軍裝的八路正規軍。”

“多少人?”

“近二十人。”

“噢。情報準確?”

“線人親眼見八路軍進入了後彎村。並以性命擔保。”

“看來我們的報告有賞活動還是有效果的。”

八木這會已經攤開了地圖。

清水伏在案上邊看着圖邊用手比量着。看了一會後,踱步到窗邊。屋裡一片寂靜。

外面,不遠處一列火車正急速通過。

“這支隊伍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們的轄區裡,應該是負有特殊使命。”清水轉過了身,果斷的一揮手。“不管他們有什麼使命,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只要是到了我們的地盤上,就不能讓他們出去。”

“是,大佐。”八木向前一步。“請充許我帶領騎兵隊過去,出奇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決心下了,戰術還是要細考量的。”清水回來桌邊,注視着地圖。“他們拂曉進村,看來他們是晝伏夜行,按常規是白天出擊是最爲有利,但是,這地方的人住的是窯洞,加上後彎村地形複雜,一則不利於我們的武器發揮,二是難以全殲。甚至我們還沒靠近村子,就會被他們的暗哨發現,溜之大吉。”

“我們可在路上設伏。”

“在何處設伏?”

“在這。”八木用手指向地圖。

清水這會才擡起頭來,欣賞的看着自己的學生,點了點頭。

“梨樹溝?後彎村進山的必經之路,地勢相對平緩,很好,選位很準確”清水透過眼鏡,掃視着一個個立挺的參會人員。“我估計這是股八路的目的地是山裡,據此,由八木少佐帶領部隊在梨樹溝設伏。”

“是。”。

“羅東山小隊長跟隨八木少佐行動。”

“是。”羅東山邊應答邊還誇張的腳跟一碰,不知從那學來的規矩。

“何團長。”

“到。”何人地目視前方。

“爲了防止八路萬一向我腹地挺進,你負責在後彎村和太平鎮之間設伏,若發現敵人,你不要衝鋒不要後退,遠遠緾住八路即可,待我增援。還有一事,會後,你馬上通知各據點,加強戒備”

“是。”

“騎兵小隊作爲預備隊,由我親自掌握。”

“是。”

“記着,打伏擊最重要的是要的耐心。”

“是。”

太陽偏西,松樹坡上的一個破窯洞裡,貓着丁子,大寶,還有田水,李子同靠在破窗邊上,用那個單筒望鏡觀察着坡下面的後彎村。

他們在上午很順利的和田水會合一處,戰爭年代戰友的每一次分別都是生死離別,每一次重逢都是浴火重生,相見時的那個歡樂那個高興真是象三年沒見似的。

當他們在一起吃飽喝足後,李子同宣佈了條紀律,天黒前任何人都不得跨出這個破窯洞。因爲太平鎮上的敵人得到情報後,不知會躱在什麼地方察看情況和地形。

美美的休息了一個下午。大寶醒來後,四處一看,站起來在破窗窯洞裡活動着身子。

“隊長,這天眼看的就要黒了,也不見鬼子的動靜,你說如月姐那邊給鬼子的假情報是不是沒送到?”

“大寶,如月姐辦事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田水邊烤着火邊說着。

“田水,你沒歇會啊?”

“我也是剛醒。”田水往火塘裡扔了根玉米杆,發出一陣子噼啪聲。“我一直在尋思着,山靈到底是誰啊,昨晚我咋一點都沒發現。”

“這就叫山外有山。這大冷的天,半夜三更在這野地轉游的人,一般都不會是同鬼子一條心的人。”是李子同把望遠鏡遞給在一旁的丁子,坐到煻邊。“天黒下來了,好戲估計快要開場。大家都吃飽了嗎?”

“一個下午都在吃。如月姐給帶的餅也太多了。”

“麥子烙的餅還真好吃。”

“隊長,你說咱們今天就貓在這,是什麼也不幹?”

“不是咱們不幹,是有人替咱們幹,還掙了個聽熱鬧,這還不好。”李子同臉上燦爛着笑容。“還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嗎?對了,大寶,你那天女散花帶上了嗎?”

“帶了三個。”

“太平鎮裡出來的鬼子不管勝敗都要回太平鎮上。一會打響了,我們就在他們回太平鎮上必經的路上,安上大寶的天女散花,在鬼子回鎮上時,再給他們一下子。對了,大寶,你這天女散花沒問題吧?”

“沒問題,別看我這天女散花是土炸 藥加上鐵砂破鐵片之類,可一旦炸響,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上回在縣城裡,我見過,炸的鬼子一臉黒,也傷了好幾人,哇哇叫。挺來勁的。”

“不是我吹。”大寶見田水錶揚了他的寶貝,聲音更大了。“關鍵時候這能頂的上機關槍用,機槍那一梭子能撂倒幾個人誰心中個數?我這雷,聽我指揮,人不靠近我不拉弦,人不多我不拉弦,我一拉弦,十丈之內,我不敢說要命,但敢說讓他們個個掛花,保證不空響。”

“上回沒見你拉弦就炸了。”

“我這雷,有多種拉火方式,用拉弦方法是最有殺傷力的。象絆雷,只要一個人踩上也會響,那我可虧大了,一個雷才傷他一個人。不過使用什麼方法,還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這回出來我帶了三個雷,就是想給鬼子搞個大動靜。”

“子同哥。天黒了。”在隊裡,只有丁子沒改口,一直叫同子爲哥。

“咋還是沒動靜,別是那假鬼子住在後彎村不走了?”

“大白天的鬼子都不進攻,這黒燈瞎火的鬼子能來嗎?”

“看來大夥的問題還不少,人家演戲的都不急,你們這些看戲的卻急吼吼的。”李子同坐在煻邊,解開衣釦。“現在我就把情況給大夥理一理,看看是不是這麼個理。一是如月情報送出了沒有,對吧?如月的情報已經送出。如沒送出,就意味着原來的計劃有變,她就會來通知我們,咱這地方,麥子是很熟悉的,一找一個準。沒來,說明行動在按計劃進行中。二是這假鬼子會不會住在後彎村不走?我看不會。他們帶着電臺說明任務重要,晚上行軍說明要避人耳目,但不管你如何隱避,但時間一長暴露的可能性就大,對他們來說,抓緊時間是最重要的,所以天黒後一定會上路。三是白天鬼子爲什麼不進攻後彎村。白天雖然是看的清楚,但對村裡這支假八路更有利,他們一定會放出暗哨,還沒等你到村邊,他們就都跑了。所以大夥一定要有耐心,同時,一旦打響,我們要馬上確定方向,好在鬼子回去的路上埋上天女散花,戲不能白看啊。”

“讓鬼子嚐嚐大寶哥這天女散花的厲害。”

“大家各自檢查一下自己的武器和行裝,隨時準備行動。”

“是。隊長。”

“打開門,都到外面活動一下手腳關節。”

窯洞外很黒很冷,但卻沒有那嚇人的西北風。

“大夥注意,伏擊戰是用不了多少時間的。鬼子那邊一旦打響,給咱們的時間可不多。”

“明白,隊長。”

“隊長,你看。”大家順着大寶手指方向,看到連閃不斷的火光,接着傳過沉悶的爆炸聲音。

“那什麼地方?”

“是通往山裡的梨樹溝方向。”

“鬼子打上了。全都拿上傢伙,田水帶路,我和大寶帶天女散花,丁子斷後。炸他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