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高原。
清晨,朝霞燦爛,彷彿金子一般從天空中灑落在潔白無垠的雪原之上,千山暮雪,寒風凌冽,遠處早結着厚冰的科爾多湖泊想北方冰原中的一顆明珠在冰雪覆蓋下熠熠閃亮。
漠北高原又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大地一片雪白,一條身影從高家軍的駐地營帳中飄然而出,遠遠看去,同漠北高原上的雪花融爲了一體。
幾個飛縱,那靈動的身影倏然飛到了遠處冰雪覆蓋的山崖之上,她運轉着體內的太玄之氣,充斥着周身釋放的太玄之圓,再回望雪原上忙碌着的高家軍,曄家軍,以及大魏宇文泰的兵士們,身子猛地一動,又在原地失去了蹤影。
驪歌,三日前來到漠北高原的科爾多湖畔,正同夏侯,宇文泰,林俠等人率領的三國大軍匯合到一起,在科爾多湖畔邊的雪原上佈設一座冰雪九宮八卦大陣。
要問佈設冰雪九宮八卦大陣誰最在行?
曄家軍中,當屬一直在太陽城參與防禦大陣佈設的花木蘭和霍勇,高家軍中,當屬在太陽城防禦大陣中擔任守衛任務的趙越和白波。十日之內便要將冰雪九宮大陣佈設完成,因此,三國的兵士們夜以繼日地開始取冰築槽,佈設大陣。
有花木蘭,霍勇,趙越,白波在,驪歌只是在衆人遇到疑惑的時候出面指點就行了,這幾日,她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煉太玄之氣,熟練吹奏羊皮捲上的鷹笛樂曲。
有大魏皇太子拓跋曄和大周將軍宇文泰坐鎮佈設大陣,加上衆人對拓跋曄回來後介紹的食人鷹心有餘悸,大家都知道,這一次在冰雪大陣中同突厥人決戰事關北方諸國邊疆安寧,事關百姓的生死存亡,正是三國齊心協力的時候,因此,誰都不願意打擾驪歌,他們希望十日後的大陣決戰,女將軍驪歌能有足夠的武勇劍術對付突厥人馴養的食人鷹。
當然了,三國隨軍來到漠北高原的謀士們也提出可以再挑選劍客們學習羊皮捲上的曲譜,吹奏鷹笛,遺憾的是,體內沒有源源不斷的內息,拿着金雕羽翼之骨雕刻打磨而成鷹笛,即使是劍術高超的劍客,拼盡內力也只能吹出一個簡單的音符,連一句長調都難以吹奏完整。
反倒是驪歌,從離開烏里雅蘇臺到漠北高原的一路之上,默默背誦熟練了羊皮捲上的古老曲調,一到漠北高原的科爾多湖畔,她便試着取出了金雕羽翼製成的鷹笛,嗚嗚咽咽,斷斷續續吹奏着第一節,猛地,從一輛馬車中衝出一隻食人鷹,興奮地鳴叫着,拍打着寬大的翅膀,迫不及待的朝着驪歌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來。
驪歌心中大喜,她第一次學着吹奏鷹笛便能引起這隻食人鷹的共鳴,可見,這金雕羽翼製成的鷹笛的確不凡。
此時的驪歌,正傲然站立在漠北高原的一座雪山之巔,吸收着純淨的天地之氣,源源不斷地化爲體內的太玄內力,頓時有一種靈臺清明,神清氣爽的感覺。
修煉了一個時辰之後,她體內的太玄之氣源源不絕的流淌,風吹動着她腰間的絲質飄帶,眉目清純似畫,同天地融爲了一體,隨後,她取出了腰間懸掛的鷹笛,橫在櫻脣之側,便開始吹奏起來。
隨着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音調轉折,悠揚的鷹笛聲迴盪在千山萬水之間。
這個時候的驪歌,專注地吹奏着,那羊皮捲上的鷹笛是一種古老的曲譜,分爲上中下三卷,其中的上卷和中卷驪歌已經吹奏嫺熟,只有第三卷不知道因爲什麼,曲調中總有些銜接不順,此時她內力充沛,太太玄之氣流通全身,她那清澈的眼眸釋放着冰清玉潔的光芒,這是一種清澈寧靜,空靈如風的笛音,吹着吹着,當她吹奏到最晦澀難懂的第三卷時,她丹田的太玄之氣猛地蓬勃流淌起來,化爲精純的內力通過鷹笛悠揚悅耳地迴盪子崇山峻嶺之間,迴盪在高山懸崖之間。
不知不覺中,鷹笛從剛纔的清澈如水化爲一種縹緲如雲的笛聲,彷彿在遙遠的天際,有從九天下凡的仙女,正踩着祥雲而來,笛音悠悠盪盪,遨遊着蒼穹,輕卷着白雲,在天地中徜徉。
漸漸地,當鷹笛的第十個孔洞也加入了這如癡如醉的樂曲聲中時,鷹笛忽然轉爲雄壯的綿長,它就像天空中的霸主,飛翔在天宇間,越過層層雪山高原,衝破了無數艱難險阻,威嚴屹立在冰川之巔。
這最後一卷鷹笛曲譜,讓驪歌渾然爲一體吹奏了出來,流暢動聽,輕飄千山萬水。
她這鷹笛中,增添了七分灑脫暢快翱翔天宇的自由自在,增添了三分一切盡在我掌控之中的威嚴傲然。
拓跋曄費盡心思雕刻的這根鷹笛,上下兩端管口皆爲通空,鷹笛管的下端有九個圓的按音控,驪歌的食指和中指在鷹笛管上恰到好處,純白潔淨的鷹笛上,還雕刻着一隻金雕的花紋,釋放着一種荒古的王者氣息。
當驪歌將鷹笛重複吹奏了一遍又一遍,漫山遍野都是最後一卷雄壯的綿長笛音時,當她整個身心都融入這遨遊蒼穹的樂曲中時,“嚦……”一聲鳴叫響徹了高空,穿金裂石般尖銳襲人,遙遠的天際中,凌冽的北風呼嘯着席捲而來,一隻巨大的飛鳥在冰原上投下了大片的陰影,一隻金色的大雕遠遠地從高空俯衝而下,全身流動着金色的光芒,如一顆星辰從高空砸落,凌厲驚人。
好大的一隻金雕!
驪歌心中驚呼,此時,她不敢停下鷹笛,一遍一遍地開始從上卷,中卷,下卷吹奏,而那隻金雕在她的頭頂盤旋了一會兒,猛地飛落到她的身前!
這隻金雕太大了,體長大約有三米,張開翅膀也有五米長,全身密佈着金色的羽毛,而羽毛的底部,生長着金色的鱗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耀眼逼人的光芒,宛如金色的利刃,堅硬而煞氣逼人,看上去頗爲恐懼。
驪歌極力穩定着心神,繼續吹奏着鷹笛的第三卷,那金雕踱着手臂粗的爪子,大步朝着驪歌所站立的雪地走來。
就在驪歌想要撐起太玄之圓防護時,那金雕居然歪了歪大鳥頭,低了一低,兩隻清亮的黑眼睛盯着吹奏着鷹笛的驪歌!